《狼侠传》第64章


无可奈何,此子可否修成便看他造化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掷给文剑良道:“我帮那老混蛋管教管教徒弟,好歹你也是我故人之徒,太不成器,老太婆脸上也无光。”
文剑良一愕,接了包裹。
林兰蕙猛从绝壁上直坠下来,双掌往地上凌空一击,身子便平向一折,竟连着地都不必便踏空而行。
“一个月后你再回来,能不能取回你的娟儿,就凭你的本事了。”
文剑良打开包裹,第一本是线装古书,书角已有些残破,封页上赫然写着《纯阳残卷》。纯阳者,吕洞宾也,大唐进士,后得道飞升。既是他的残卷,定非凡品。下面还有一本较新的,是第一本的数倍厚,封面上书《兰蕙手扎》,字体甚是清秀,显出自林兰蕙之手。
文剑良将书包好放入怀中,不禁苦笑:习练绝世功夫竟是为了取得一个死的机会,我大概是天底下死得最费事之人了。
第二十五节 前因后果
既不得就死,那便不能站在鬼的角度,只是考虑什么保佑别人了,凡夫俗子比鬼难做得多。先去看看若柳那丫头是否安好,早上那么狠抛下她忙着去死确非大丈夫行径。她若无恙,便可寻觅一隐蔽所在,修习武功。
半个时辰后已回到客栈,用右手食指在窗纸上戳个洞,贴眼往里面瞧时不禁大吓一跳:若柳直挺挺的躺着,左臂垂在床沿,一片殷红!
文剑良左手抓住窗格,略一运劲,喀的一声,插销已断,身子一曲,翻窗而入。
若柳双目死死的盯住床顶,樱桃小口中喃喃的道:“我要你内疚一辈子……我要你内疚一辈子……”文剑良听得心里一酸:用你的性命来换我一生的内疚,值得吗?眼睛里看到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
扶起若柳红通通的左臂想察看伤在哪,竟是找不到伤口,忙拂去眼中泪,仔细再瞧,还是没有。忙仔细察看若柳的身体,其它地方亦完好无缺,血从何而来?
若柳见他一直瞧自己的身体,脸上大红,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操起枕头便往文剑良头上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原来她只是在手上涂了些丹赤颜料罢了。她叫道:“你这没良心的死小子!留些骗人的鬼话便要撇下我,我……我……我本来真的决意不要活了……却又担心你万一回转心意找我不着……”话中带着哭腔。
文剑良站着像个靶子任她砸,心里只是觉得对她不住。接着一个闷打,一个闷挨,砸到最后若柳自己手臂发痛:打人的比被打的还辛苦。扔掉枕头道:“皮糙肉厚的一头蛮牛!过来替本姑娘捶肩,打你真是费气力。”被人打完还要替打自己之人捶肩,天下焉有是理?就是有,文剑良乖乖替她捶着香肩。
“我若真的死了你会心疼吗?”若柳幽幽的问道。
“你还没死,我不知道。”文剑良顺口应他。
若柳的肘在文剑良小腹上一撞,道:“你若死了,我立刻自杀,我死了你也自杀吗?”
“你死了,我总要替你守丧三年,然后结庐伴你十年……”文剑良信口开河。
“再到地下陪我?十三年虽久,我可以等。”若柳认真的道。
“不是,十三年后娶个女子来传我文家的香火,省得我百年之后没人祭扫你。”文剑良讲得煞有介事。
“那你便花十三年去陪娟儿妹子,一十三载后娶了我如何?”若柳满眼坚毅之色,她已认定此生非文剑良不嫁,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讲出这番话来。文剑良没料到自己乱扯居然扯出个套子把自己套死了。
“十三年后你定然人老色衰,徐娘半老,我要个老妈子来作甚?”
“姑娘我风华绝代,休说十三年,便是三十载后,也是一般的明艳动人。”若柳嘟着嘴道。
“哎,其实众生皮囊皆是虚幻门面,内心才是根本,奈何时人本末倒置耶?”文剑良没来由的感慨道。
“哟,怎地说起佛偈来了,文大侠看破红尘,想遁入空门?”若柳嘲笑他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小僧带发修行,不可近女色,不便再为女施主捶肩了。”文剑良讲佛偈已然收效,收了手坐在一旁椅上,不再像僮仆厮养,站在她身后伺候。
“释迦牟尼那老和尚实在不近人情,他难道便不是女子所生?莫不是他幼时被母亲虐待了吧?”若柳编派起佛祖的不是。
文剑良自幼未曾见过双亲,母亲甚是神圣,不容亵渎,道:“释迦牟尼是劝人不可接近女色,并未禁人接近母亲,我听人说释迦牟尼也是娶了亲的,我看就是因为你们姑娘都太凶狠毒辣,天下才会有那许多和尚。”其实母亲也曾经是姑娘,但她还是姑娘的时候自己没看到,就当她没做过。
“哼……犯了错的人才出家赎罪,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谁?”倒像每个和尚都是戴罪之身,至于那些出身清白的受池鱼之殃那是活该,谁让你没事学人家当和尚。
“哈哈哈……姑娘真知灼见,老衲正是犯了错才缩身少林。”一阵劲风扫过,门闩咔的一声,折了。房门大开,门外正中立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肥胖黄衣老僧。
老僧满面红光,神态慈祥,看模样是得道高僧,与毁人房门的行事甚是不合。老僧合十道:“老衲少林戒杀,特来找文少侠了却一庄江湖公案。”
文剑良近日一心求死,一时倒不知还有何江湖公案能与自己扯上关系。抱拳道:“晚辈江湖上一个无名小辈,竟有幸摊上江湖公案尚不自知,实是愚鲁,请大师明示。”文剑良可不知张家堡一役后他在江湖上早已非‘无名小辈’。
“文少侠过谦了。”戒杀和尚脸色突然一变道:“文大侠一日之间灭唐门三百九十二口,手段残忍,黑道之所无。”
文剑良本欲自裁,以为一死万皆事休,也没考虑旁的。如今戒杀和尚提起,方才想起自己还欠天下英雄一个解释。忙道:“此事晚辈已有些头绪,确是误会一场,迟些核实了自会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戒杀和尚阴森森的笑道:“不必核实了,确有以童男童女入药之事。便是我现在所使的亦是以童男童女之血为引。老夫教你些用毒之道:少男少女之血纯洁干净,以它为引最容易溶解入人体内血液中,不信少侠运气试试,才片刻,剧毒已经入了你五脏六腑。”
文剑良大惊,微一运气,胸口热辣辣的有些疼痛郁闷,真气涣散,竟是一点也凝聚不起来。少林和尚光明正大,从不用毒,这老僧是冒牌的?问道:“你不是少林和尚?”
戒杀捋着胡子道:“老衲是有假包换的少林和尚。不妨让你死个明白。‘毒娘子’是我俗家的妹子,三十年前老衲掌管唐门,多少豪杰丧命在老夫手中……直到后来圆慈方丈以无限慈悲收伏了我。”讲到这里他脸上的乖戾之色突然一暗,一脸慈色,继续道:“老夫杀气太重,拜在圆慈禅师门下,他赐我法号‘戒杀’,老夫苦修三十载,原已脱离红尘,戒嗔止杀。”脸色骤然又是一变“没料想,文大侠杀了我亲妹子,她是老衲唯一的亲人……此仇不报,何复为人耶?”
言罢左掌四指并拢,拇指微曲,用虎口扣住文剑良脖子,捏得骨节格格作响,文剑良中毒已深,浑身麻木,动弹不得,闭目待死。
哧哧两道白光闪过,径飞往戒杀和尚双目,戒杀和尚立时撤掌,侧身躲开。
“你们答应过我不伤他性命的。”若柳痴痴忘着文剑良,文剑良亦惊奇的望着她,因为那两枚暗器竟是若柳所发!
两枚暗器有破空之声劲道大是不弱,若柳竟有如许高深的内力!
“你欺骗我,你欺骗我……”文剑良有一种被出卖的痛楚。虽然她不是心上之人,但自己一直把她当成红粉知己,没想到她出卖了自己。
原来那搽在若柳臂上的并非普通的颜料,是剧毒!若柳事先服了解药,自然没事。
若柳见到文剑良眼里绝望的神色,两行清泪簌簌而下道:“谁让你整日想抛下我?”她芳寸大乱,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反正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能让人取走文剑良的性命。
若柳双腕一翻,从袖中翻出两柄薄软短剑,挺身便往戒杀身上刺去。此招全力刺杀,一味进攻,没有办点防守,全身要害大开,竟是拼命的招数。
“柳儿不得无理!”一个黑影从门外闪入,快逾闪电,一招鹰爪擒拿,捉住若柳双手在她腕上透出一股内劲,两声清楚的金属撞地,两柄软剑已然落地。倏出一指点了若柳左肩的穴道。
那声音传来时,文剑良便觉得耳熟,待见到人不禁大吃一惊:来者竟是张家堡堡主张敬轩!张敬轩不是武林名宿,江湖正义之士吗?竟会与戒杀和尚暗中往来,师傅亦说他是正义之士,要自己敬他三分,怎知他与宵小之人有染。
“文少侠当天下英雄面赐老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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