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中的刀声》第30章


丁宁刺杀于他的刀下,在一场公公平平的决斗中,凭自己的武功,将丁宁刺杀于刀下。”“在这次决斗之前,池不但要丁宁活着,而且要活得很好。”“牧羊儿既然知道了姜断弦的秘密,当然非死不可。”伴伴恨恨的说:“只可惜他只死了一次,我真恨不得他死一千次,一万次才好,”她的朋友叹了口气。“现在我才明白花景因梦为什么不让丁宁死了。”这位朋友说:“她一定也跟你和牧羊儿一样,把丁宁恨得入骨,如果丁宁只死一次,她怎么能解得了恨?”伴伴立刻就反驳:“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什么不一样?”她的朋友问。“我恨牧羊儿,和因梦恨丁宁是完全不一样的。”伴伴说:“我恨牧羊儿是真的恨。”“因梦恨丁宁难道是假的?”“不是假的,而是另外一种恨。”伴伴说:“因为我跟她一样也是女人,所以我才能了解这一点。”“哪一点?”“恨也有很多种,有一种恨总是和爱纠缠不清的;爱恨之间,相隔只不过一线而已,爱得太强烈,忽然间就会变为恨,恨得太强烈也可能忽然变成为爱。”伴伴说:“因梦对丁宁的恨就是这一种。”一个独坐在风铃下的寂寞女人,一个浪迹天涯的江湖浪子,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如果没有生出一点感情,那才是怪事。六就从姜断弦出现的那一刹那开始,江湖中有根多人的命运都改变了。一直认为自己是坠入地狱的柳伴伴,忽然间就脱离了苦海。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例子而已。丁宁、风眼、韦好客、花景因梦、慕容秋水,甚至连姜断弦自己的命运也必将因此改变。风眼让姜断弦离开法场只因为一句话:“今天你让我走,三个月后的今天,我必定来此相候,就算我死了也会叫人把我的尸首抬来。”姜断弦说:“如果你答应我这件事,我一定也会替你做一件事。”他说:“你应该相信我一向言出必践。”风眼毫不迟疑就回答:“我相信。”他说:“你去。”七丁宁静静的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最少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开口说过话,也没有移动过。姜断弦就坐在他对面,也和他同样安静沉默。他们都是不出世的绝顶天才,对于刀的了解和热爱,近百年来,恐怕再也找不出另外一个人能比得上他们。所以他们也是不能并容于当世的大敌,正如一山之中不容两虎并存。可是在这段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却好像完全没有敌意,反而有一种极深挚的了解和尊敬。一一能让你的仇敌这么样对你,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至少先要学会尊敬自己。先打破沉默的是姜断弦。他凝视着丁宁看了很久,才说:“你这次一定受了很大的折磨,身体的损伤也很重。”“是的。”“以你自己的估计,你大概需要多少时候才能完全复原?”“你看呢?”丁宁反间。“我希望不要超过三个月。”“为什么?”“因为我约了一个人在三个月后的今天了断一件事。”姜断弦说:“我希望先把我们之间的恩怨在那一天之前解决。”丁宁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种说不出的苦涩之意。“我知道你约的是谁。”丁宁说:“你约的一定就是刚才那位监斩官。”“我约他,当然是为了你,可是你并没有欠我什么。”丁宁沉默。“花景因梦这么样恨你,当然是因为她一直认为花错是被你杀了的。”姜断弦说:“我想不到你一直都没有辩说。”丁宁又沉默了很久。“我也想不到。”丁宁说:“我想不到这一次你居然没杀我。”姜断弦也默然等着丁宁说下去。“依你的性格,本来是绝不会在对方完全无法反抗时,杀死一个曾经击败过你的仇敌,这一点我也明白。”丁宁说。丁宁说:“可是你如果杀了我,天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杀花错不是我而是你,花景因梦也绝不会找你复仇。”他说:“你当然也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可旧的仇敌。”“是的,我知道。”姜断弦说:“就因为我怕她,所以我才不能杀你。”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对某些人来说,有些事是死也不敢做出来,有些话是死也不肯说出口的。——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一定认为这件事一定是我做的,那么这件事就算是我做的又何妨。这种人的骨头当然其硬无比,丁宁无疑就是这种人。姜断弦说:“你宁愿结下她这种可怕的仇敌,你所忍受的折磨,已经到了人类所能忍受的极限,但你却还是没有分辩一个字。”他替丁宁解释。“因为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你说出花错并不是死在你手里的,岂非就好像在向花景因梦求饶一样,像你这种人当然不会做这种事的。”姜断弦说:“像你这种人,我怎么能杀。”丁宁忽然用一种很特别的态度笑了笑。“你错了。”他说:“这次你实在大错特错。”“错在哪里。”“我没有说出这件事的真象,只因为花景因梦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丁宁说:“我替你去赴约之后,她就在一刹那间把我制住,我就没法子再开口说一个字。”姜断弦的脸绷紧然后就忽然有一样很奇妙的现象发生了。一一在他那张永远如冰雪般严岩石般冷峻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如沐春斜阳般的笑容。“我没有错,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错你。”“哦?”“你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不该说的话死也不说,要说的话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一定要说出来。”姜断弦说:“从古至今无人不死,我这一生活得已足够,如果死在你的刀下,我死而无怨。”丁宁毫不迟疑就回答:“我也一样。”两个人又互相沉默了很久,姜断弦才说:“我也相信你的体力在三十月之内一定能复原,所以我已经决定在这里陪你八十天。”“你要在这里陪我?”丁宁有一点惊讶:“为什么?”“因为一个人。”“谁?”“花景因梦。”姜断弦解释:“这里虽然是一个别人很难找到的隐秘地方,可是我相信花景因梦还是很快就会找来的,我相信她这一生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过你,说不定现在她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丁宁无语。“可是如果我在这里,就算她找到这个地方也不会出手的。”姜断弦说:“我想她一定不愿再见到我。”一一那一次在风吕屋内发生的事,对因梦来说当然是件很不愉快的回忆。丁宁终于点头。“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你的,你要留下来,谁也不能赶你走。”“可是你的起居饮食,还是需要别人照顾。”姜断弦说:“我当然没法子照顾你,所以我已经另外替你找了一个人。”丁宁转过头,就看见了伴伴。一一姜断弦为什么要这个女人来照顾我,难道她认得我,我为什么完全认不出她。八天已经黑了。风眼静静的坐在黑暗中,已经等了很久,才看见花景因梦提着一盏白纱宫灯,沿着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往这个亭子走了过来。在朦胧的灯光下,在凄迷的夜色中,她看来还是像多年前那样苗条那样年轻。她看到风眼时,也没有那种已经离别多年的拘束和陌生,只是浅浅一笑。“对不起,我来迟了。”因梦说:“因为我一定要等到拿到赌注时才能来。”“什么赌注?”“一个小小的赌注,我跟韦好客小小的打了一个赌。”因梦说:“我赢了。”“你赢了什么?”因梦叹了口气:“我赢来的东西,其实连一文都不值。”她好像觉得很不满意的样子:“我只不过赢了韦好客的一条腿而已。”对别人来说,一条已经被砍断的腿确实可以说是一文不值。可是对那个断腿的入来说呢,“我一直认为韦好客是个聪明人,想不到他远比我想象中愚蠢得多。”风眼的词色依就很冷漠:“他不该跟你赌的。”“可是这一次他本来以为自己有稳赢不输的把握。”因梦说:“他从未想到丁宁能活着离开法场。”“你呢?”因梦笑了笑:“你一向很了解我,如果我没有十分胜算,怎么会跟他打这个赌?”“莫非你早已知道丁宁能脱走?”。“四天之前,就已经有人把丁宁这次脱逃的计划泄露给我了。”因梦说。“是谁泄露给你的?”“是牧羊儿。”“他怎么会知道姜断弦的秘密?”“因为他本来就是姜断弦安排好的一着棋,连煤场的管事老詹都是姜断弦安排的。”因梦说:“丁宁的身子被挑起时,恰巧越过烟囱,它的力量方向和角度,姜断弦当然也早已计算过。”风眼冷冷的说:“想不到姜断弦也是个心机如此深沉的人。”“只可惜他还是没想到牧羊儿会把这个秘密出卖给我。”“也许他早已想到了。”风眼的声音更冷淡:“牧羊儿的尸体已经被人像野狗般丢在乱坟堆里。”“你呢?”因梦问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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