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的风情》第29章


。“轻拍者,一个对时必死无疑,你刚刚那么用力,最多活不过两个时辰。”藏花的嘴唇已困用力咬着,而沁出了血,她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没有痛苦,没有后悔,没有情感,却有着一丝恨意。忍者再次狂笑。狂笑声中,他的人影已消失在梅林深处。离别钩当然也已随他而去。天地间只剩下藏花。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光,似乎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大地凄凉,浓雾依旧迷漫。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洞萧的声音。七寒风吹着。浓雾迷漫的溪水上,那一点亮光逐渐明亮。不是灯光,是炉光。炉火在舟上,洞萧声也来自舟上。一叶孤舟,一个小小的红泥炉,闪动的火光,照着盘膝而坐在船头的一个老人。青斗笠、棕蓑衣,满头自发如雪,他正专心地吹着洞萧。带声低沉、凄凉。风中夹带着一阵阵苦涩而清冽的芳香。香味来自炉火上的瓷罐。炉火上煮的也不知是茶?还是药,一叶孤舟,一炉弱火,一个孤独的老人,一支洞萧。萧声哀怨。对这舟上的老人来说,生命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想必都已成了过眼的云烟。他是不是也已将死?听见萧声,本来不动的藏花忽然动了,她转身望向舟上的老人。“船上的老丈,你能不能把船摇过来?”萧声停止。”你要干什么?”“你一个人坐在船上吹萧,我一个人站在岸上发呆,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坐在一起聊聊,也好打发这无情漫漫的一夜。”老人没有开口,萧声却又响起,轻舟已慢慢地靠了过去。炉火上的小瓷罐,水已沸了,苦涩清冽的香气更浓。“这是茶?”藏花已坐上舟。“还是药,”“是茶。”老人淡淡他说。“是药。”老人看着闪动明灭的火花,衰老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喃喃地接着说:“你还年轻,也许还没有懂得领略苦茶的滋味。”“我却知道,一定要苦尽才会有余甘。”老人抬头,看着她,逐渐笑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也都有了笑意。一种经过风霜的笑意。老人提起小瓷罐,倒了一杯。“好,你喝一杯。”“你呢?”“我不喝。”“为什么?”“因为世上的各式各样苦茶,我部已尝过了。”这是句很凄凉的话,可是从他嘴里淡淡他说出来,却又别有一番风味。“你既然不喝,为什么要煮茶?”问得好。“煮茶的人,并不一定是喝茶的人。”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年纪轻的人,当然还不太明白。藏花接过已斟满昔茶的杯子。茶还是滚热的,盛茶的杯子虽粗却很大,她一口就喝了下去。无论喝茶还是喝酒,她都喝得很快。无论做什么,她都做得很快。这是不是因为她已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一样会结束得很快?昔茶已喝干,人是否已将死,“有句话我若说出,”藏花笑着说,“你一定会大吃一惊。”“说吧!”“我已是个快要死的人。”“人只要一生下来,就已开始在等死。”“我说的是真的。”“我看得出。”“你不准备赶我下船,”“既然让你上了,又何必赶你下呢?”老人的话充满了哲理。“可是我随时都会死在这里。”藏花说:“死在你面前。”“我看见过人生,也看见过人死。”“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愿让一个陌生人死在我的船上,”“这是实话。”老人说,”可惜你不是我,你也不会死在我的船上。”藏花大惊。”为什么?”“因为你遇见了无十三。”“无十三?”藏花问:“无十三是谁?”“我。”“你?”藏花又问:“遇见你,我就不会死?”“是的。”老人的声音很冷淡。”你遇见了我,就算想死都不行了。”“为什么?”“因为我也不想让一个陌生人死在我的船上。”听见这句话,藏花笑了。“你认为我救不了你?”“你只看见我的伤。”藏花看看自己的双手。”却没有看见我中的毒,所以你才认为你能救我。”“哦?”“我的伤虽然只不过在皮肉上,毒却来自遥远的地方,毒已在骨头里。”“哦?”老人没有表情。“没有人能解得了我的毒。”“连一个都没有?”“或许有一个人。”藏花望着凄迷的河面。“谁?”藏花苦笑了一下,拍了拍衣裳,站起来。“这个人绝不是你。”“所以你想走,”“我不想死在你的船上。”“你走不了的。”“为什么?”“固为你喝了我一杯苦茶。”“昔茶?”藏花说:“你要我赔给你?”“赔不起。”老人拨弄着炭火。”你赔不起。”藏花想大笑,却已笑不出,她忽然发觉手指和脚尖都已开始麻木,而且正在渐渐向上蔓延。“你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茶?”“什么茶?”“五麻散。”老人淡淡他说:”一二三四五的五,麻木的麻,散开的散。”“五麻散?”藏花说:“这不是华伦的秘方吗?华伦死后,就失传了。”“可是有一个人却决心要将这种配方的秘密再找出,他花了十六年的工夫,总算成功了。”在说这句话时,老人迟暮的眼中竞仿佛有了泪光。“这个人就是你?”老人不答,目光却又变为冷冷的。“像这样的一杯茶,你能赔得起?”“我赔不起,”她苦笑。”只不过我若早知道这是一杯什么样的茶,说什么也绝不会喝下去。”“只可惜你现在已经喝下去了。”藏花只有苦笑。“所以现在你的四肢一定已经开始麻木,割你一刀,你也绝不会觉得痛的。”“真的吗?”老人没有回答,他慢慢地拿出了一个深棕色的皮匣。八皮匣扁而平,虽然已经很陈旧,却又固为人手常年的磨擦而显出一种奇特的光泽。老人慢慢地打开了这个皮匣,里面立刻闪出了一种淡青色的光芒。刀锋的光芒。十三把刀。十三把形式奇特的刀,有的如钩镰,有的如齿锯,有的狭长,有的弯曲。这十三把刀只有一样共同的特点——刀锋都很薄,薄而锐利。老人凝视这十三把刀,衰老的眼睛里忽然露出比刀锋更锐利的光芒。“我就要用这十三把刀来对付你。”老人一脸严肃。“这么薄的刀,割下去一定不会痛的。”藏花想笑却笑得很僵硬。那种可怕的麻木,几乎已蔓延到她全身,只有眼睛还能看得见,嘴巴还能动。她正在看这十三把刀,她不能不看。河水静静地流动,炉火己渐渐微弱,雾仍浓。老人拈起一柄狭长的刀。九寸长的刀,宽只有六分。“首先我要用这把刀割开你的肉。”老人抓起她的手。“你手上这些肉已经开始腐烂了。”“然后呢?”“然后我就用这一把刀对付你。”老人又拈起一柄钩镰般的刀。“用这把刀撕开你的血肉。”“然后呢?”老人放下如钩镰的刀,又选了一把刀。“然后我就要用这把刀挫开你的骨肉,把你骨肉里的毒刮出来、挖出来,连根都挖出来。”这老人既想割开藏花的血肉,又要将骨头挫开,她居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的眸子直望着那十三把刀。老人却凝视她。“我保证你那时绝不会有一点痛苦。”藏花抬头望着他。“就困为我已喝下了那碗五麻散?”“不错。”老人说:“这就是五麻散的用处。”“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这种毒性至极的毒,也只有东流小人才会用的。”老人注视她的手。“无悔术?真亏那些小矮人想得出这种名字。”“你早就知道我中了这种毒?”藏花双眼直射老人。”所以早就替我准备好这种法子?”“是的。”“你怎么会知道的?”“园为我欠人家的情。”“人家?人家是谁?”“一个人。”老人望向浓雾深处。”一个很老很老的老朋友。”“这个人是谁?”“老人总是很容易忘记事情的。”老人说:“我已忘了他是谁。”这是句谎话。藏花知道,却也不拆穿。她从不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她只淡淡地问,“他要你来救我?”“是的。”“如果我不想让你救呢?”在藏花说出这句话时,她忽然觉得那种可怕的麻木,已蔓延到她的脑,她的心。她听见老人的声音。“你想不想死?”她也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想。”九藏花最后听见的声音,是一种刀锋刮在骨头上的声音。是她自己的骨头。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天亮了,浓雾也散了。多日不见的白雪,又开始飘了。天黑了。白雪依旧下着。梅花瓣上已覆盖了一层雪。不管是天黑还是天亮,人生总有美丽的一面。一个人如果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又有谁真的想死?
第四章三弦的哀怨 
一条窄巷,一个面摊,一盏昏灯,一位老人,一根长烟斗。夜已经很深了,雪仍下着。在这种时候,这种天气里,还会有谁来吃面、陈老头知道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再出来吃宵夜,他也知道早就应该收起卤菜和面条了,可是他每天都卖到天亮。他每天都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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