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第149章


道:“这些邪恶东西留在这里,总是要害人,还不如毁去了干净。”率三圣教徒将壁上石刻悉数捣去。秦三惭出来之后,神智清醒,却极为虚弱,不知怎的,他不愿见别人,只与朱百晓、侯万通、十八婆婆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李璘令人送他到听涛阁休养。后来朱、侯二人从听涛阁出来,朱百晓骂道:“这老糊涂不知什么福分,苗师妹怎么还愿意陪着他?”此外也再无别的言语。鞠开、何大广、秦谢都在养伤,鞠、何二人虽折断双臂,但未受多大内伤,接了骨头,已无大碍。只秦谢伤得厉害,还不能下地。三圣教对万合帮众兄弟热情款待,甚为周到。
莫之扬忧虑落地,叹道:“恩师不愿见人,自有原因。昭儿,你那个二哥呢?”安昭脸色一寒,道:“正要说他。永王派人看押着他,说要与你商量怎样处置。”莫之扬问道:“依你看怎样处置?”安昭不答,幽幽叹了口气。莫之扬道:“放了他。”安昭低呼道:“放了他?”莫之扬道:“你们毕竟是兄妹,不放了他,你能受得了?”安昭道:“我们早已无兄妹情分。不过,真要杀了他,我毕竟下不了这个狠心。可现下是永王说了算,他怎么会放过我二哥?”
莫之扬苦笑道:“昭儿,我真服了你。你明明让我去求李璘,却非得让我先说出来。”安昭被他说破,钻入他怀中,娇声道:“你一个大男人还跟我小女子计较这些么?”莫之扬佯作生气道:“都是你的道理!”翻身将安昭压住。安昭急道:“不行,不行!”莫之扬笑道:“为何不行?”安昭道:“一来你伤还没好,二来,七哥,你想想,我现下一无家二无亲,一文不名,将来咱俩成婚之日,我拿什么当嫁妆?拿什么送给你?等到那一天,啊?”莫之扬好生沮丧,叹道:“又是你的道理!”翻起身练功。
第二日一早,一名黑衣剑士在门外问道:“安姑娘,莫帮主醒了么?”莫之扬收了功法,问道:“是永王派你来的么?你回去禀永王,我已好了,一会儿就去他那里。”却听李璘道:“我已来了。”
莫之扬开了房门,请李璘坐了。安昭道:“我去瞧瞧雪儿妹妹。”出了门去。莫之扬与李璘说起前几日的险事,道:“多亏殿下奏琴相助,否则,敝帮老少帮主、两名副帮主只怕全军覆没。”李璘道:“莫公子说哪里话来?是你救我性命在前,否则,只怕敝朝第十六皇子从此下落不明,三圣教投靠反贼,彼强我弱,大唐江山只好任由反贼凌辱啦。”他从来不苟言笑,这一回竟说出这等笑话,莫之扬大感亲切,由衷赞道:“殿下胸怀大志,在下佩服之极。”李璘笑道:“莫公子真这么看得起我?”莫之扬正色道:“岂能有假?”
李璘离席而起,正色道:“我最看重真英雄、好男儿。莫公子,若你不嫌小王愚笨,咱俩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左右手,如何?”莫之扬心道:“他虽贵为皇子,却是真看得起我,论本事,论见识,论胸襟,都令人钦佩。我还有什么好推辞的?”动容道:“蒙永王不弃,莫之扬敢不从命!”李璘大喜,与莫之扬携手走到香案下插香为盟,跪倒祷告:“上天诸神,地下苍生,李璘、莫之扬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弟,从此同甘共苦,若有不义之事,甘受天地责罚。”二人三拜毕,各报庚辰,李璘那年三十六岁,莫之扬二十一岁,莫之扬又拜大哥,李璘忙还礼。
两人重新落座,都觉得无限欢喜。李璘道:“贤弟,眼下辛一羞这个大奸人已除,三圣教只要稍加整顿,再无隐患。愚兄想待贤弟身体稍好一些,就择日返回陆上。我虽想让贤弟多歇几日,唉,奈何反贼来势汹汹,大唐江山风雨飘摇,实是让人放心不下。”莫之扬朗声道:“大哥,小弟的身体无恙,你只管放心。其实小弟也不愿在这岛上耽搁,咱们最好明日就启程。”李璘点头道:“贤弟善能体谅愚兄苦衷,只是,只是………唉!”长叹一声。
莫之扬心头一热,道:“只是什么?大哥不能对小弟说么?”李璘叹道:“只是一到了陆上,愚兄必忙于军事俗务,不能同贤弟一起浪迹天涯。唉,愚兄实在难舍贤弟!”莫之扬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说道:“大哥,你说什么话来?不是从今以后同甘共苦么?若大哥不嫌我不懂规矩,小弟情愿陪大哥一同抗击反贼。浪迹天涯怎么能行?天涯处处有反贼,哪有天涯可浪迹?”
李璘大喜,执住莫之扬双手,大声道:“好贤弟!”双目之中涌出泪花。两人既已交心,便再无猜疑,谈论起日后怎样招兵买马,怎样收复城池,越说越投机,各抢话头,笑声不绝。
却听屋外人声响处,朱百晓、侯万通、梅雪儿、万合帮各门主、三圣教几名堂主前来看望,房内拥挤,不少人又退出去,只十几个紧要人物在场。众人听二人已义结金兰,纷纷道喜。朱百晓贪吃成癖,大声笑嚷:“三圣教的朋友今日又要破费了,中午恐怕得设宴为永王和我乖徒儿庆贺!”介寿山暂管教中事务,当即连声答应,吩咐下去。朱百晓假公济私之计得逞,捅一捅侯万通,望一望莫之扬,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李璘道:“贤弟不宜劳累,咱们都回罢。”众人告辞。莫之扬叫住朱、侯二人,道:“两位师父,我恩师怎么样?”侯万通瞪眼道:“他好好的,有你苗师叔陪着他,还有什么不好?”莫之扬道:“弟子去看看他老人家。”朱百晓摇头道:“你别去,他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人都不见,连秦谢都没见着他。那老糊涂原先就不明白,现下武功尽失,更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狗屁不通之至。”
莫之扬听他如此说,更加担心起来,道:“不行,我去看看。”
听涛阁傍南岸而建,莫之扬伤重不能一时痊愈,随朱、侯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方到。朱、侯二人远远便停步不前,只指一指道:“那就是了。你要去自己去罢。”
莫之扬心下激动,快步向前,见房门紧闭,人息全无,不知怎的升起一股悲怆之感,哽声道:“师父,弟子莫之扬来看望您了。”只听秦三惭咳嗽一声,却不答话。莫之扬鼻子一酸,又道:“师父,您老人家生弟子的气,原也应当。请您开门让弟子看看您。”隔了良久,还是没听见回音。莫之扬又是失望,又是悲伤,对着屋门跪下,道:“师父,弟子明日再来。”拜了三拜,站起身来。刚要转回,却听屋门响动,十八婆婆出来。莫之扬忙上前去,十八婆婆神情悠然,道:“莫公子,你师父好好的,你不用来看他了。他化去武功,更要好好钻研佛法,有婆婆在,你放心去罢。”莫之扬连连答应,道:“就劳婆婆费心了。”十八婆婆嘿嘿笑道:“说哪里话?婆婆倒应该谢谢你。”压低声音道:“他没了武功,打不过我,以后就听婆婆的话了。你说,婆婆以后的几年好日子,不是莫公子给的么?”莫之扬闻言一呆,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见她手中捏着一只快要纳完的男人鞋底,八十岁的老脸上竟荡漾着十八岁的幸福,忽觉脑海中一道来不及捉摸的亮光闪过,许多忧虑竟不解自消,豁然开朗。问道:“婆婆,不知恩师和婆婆何去何从?”十八婆婆笑道:“永王殿下说三圣教的人要全都到陆上去,你那师父是个懒人,说老天让辛一羞给我们准备这个好去处,就留在三圣岛了。”莫之扬微感凄凉,向听涛阁张望一眼。十八婆婆远远看见朱、侯二人,道:“莫公子快去罢。”返身进屋。
莫之扬呆立良久,喟然叹息一声,转身回来。朱百晓道:“怎么着,我说那老糊涂狗屁不通,果然不错罢?”
中午,三圣教在三圣殿大设筵席。秦谢经三圣教高手救治,伤已无碍,何大广、鞠开臂骨已接上,都在席间,只是不能用箸,由婵娟堂诸女服侍,两人是正人君子,也坦然受之。莫之扬起身敬酒,说道:“江湖之中,其实只有朋友和仇敌,哪有什么门派之别?万合帮与三圣教化敌为友,从今以后,追随永王殿下,共建大功。但愿叛军早平,黎民安居乐业。”众人皆响应,轰然叫好。席倩悄悄对秦谢笑道:“帮主偷我的马那件事,可不能对人说出去了。”秦谢低声道:“只有将来给咱们的孩子说了。”
当夜,三圣教收拾停当。李璘已答应放过安庆绪,便派三圣教夜枭堂十名教徒先送他回陆上。安庆绪捡回性命,狼狈上船,连夜离去。
第二日一早,万合帮、三圣教众人分乘七条大船,准备出发。莫之扬与秦谢去听涛阁给秦三惭辞行。来到屋外,秦谢情不自禁,哭道:“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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