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请睁眼》第81章


“我操……啊!”方岱川表情隐晦又酸爽,冰冷的酒液覆盖在他腿根的牙印儿上,娇嫩的腿侧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又痛又痒,带着些灼烧的胀意。
“后面要不要?”李斯年坏笑。
方岱川拉过床单蒙在自己脸上,一脚踢了过去:“要你大爷。”声音喑哑沉悦。
李斯年扔掉毛巾,隔着床单将对方拥进怀里:“我没大爷,川儿哥要了我吧。”
两个人靠在一起,傍晚吃的那点菜早被一夜的体力劳动消耗没了,方岱川饿的半梦半醒,昏昏沉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道:“你还没讲,怎么回事,你的那个狗屁初恋。”
“不是狗屁初恋,是笨狗初恋,”李斯年笑道,从胸腔震出细微的笑意,“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么,你小的时候,爷爷家旁边住了一个外国小孩儿。”
方岱川脑子已经几乎不转了,他仔细回忆童年,胡同口卖橘子糖的货郎,叮叮当当的车铃和悠远的吆喝声,阳光下丝瓜架,冬天墙根的白菜堆,爷爷摇摇晃晃的老凤凰,怎么也走不完的幽长胡同。恍惚好像记得有过这么一件事儿,但又像隔着一层白蒙蒙的水雾,不甚清晰。
“是你?”他嘟囔道,“你当初住我家隔壁?”
李斯年回答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太困了,很快就沉入了黑甜的梦里。朦朦胧胧,他听见李斯年在他耳边哼着一首歌。
不是爵士乐,是一首淡淡的歌,连旋律也不甚明显,声音有种沉甸甸的悲伤,又带着些释然和甜蜜。
I’ve seen the dark side
When I am trying to find the light
Seen the shadows fade away
on the wrong side of night
倒是挺好听的,方岱川陷入梦境之前,很想问问他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他太累了。
李斯年侧躺着,哼着家乡的民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右手隔着一层空气,虚虚地描摹他侧脸的轮廓。他闭着的眼,他未舒展的眉,他安然停驻在眼睑下的睫毛,他挺立的鼻子,和他淡色的唇。
You were just another sideshow
and I was trying not to fall
Trying not to fall
方岱川梦见在飞机场第一次遇见李斯年的时候,时隔经年,李斯年竟一眼认出了他,迟疑地问道:“是你?”
漫天雨水下得密,李斯年的侧脸在机场的各色灯光中变幻颜色,他欲言又止。
奇怪得很,方岱川想到,你既然认出了我,又为什么要我登上这辆车呢?他看着自己的背影上了车,车门关闭,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一夜梦境纷乱。
方岱川醒了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李斯年仍旧侧头看着他,眼神缱绻又温柔。方岱川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觉得浑身懒散,几乎要融化在晨光里。
屋角的时钟敲了八下。
两个人牵着手下楼去,不知为什么,李斯年手心里有些潮湿。
“总算结束啦!”方岱川打了个哈欠,“就是不知道火山和救援哪一个先来。”
李斯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小声斥道:“乌鸦嘴。”
“没关系,就是真的火山爆发了也没关系,”方岱川笑道,“我现在觉得,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斯年勾唇一笑,深深看了方岱川一眼:“我也是。”
他们在机器前按了指纹,等陈卉等到了最后一分钟。
没有人下楼。
方岱川大概猜到了情景,叹了口气。
机器发出“滴”的一声,方岱川心不在焉地玩着李斯年的手指,等着机器报幕游戏结束。
屏幕发出幽蓝色的光。
“天亮起睁眼,目前存活人数:2人。”
游戏已经结束了,方岱川心想,机器无机质的声音慢慢念出来,听在他耳朵里,却仿佛带着一股嘲弄的恶意。
机器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计算什么。然后它宣判道:
“游戏,继续。”
方岱川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他感觉手心里李斯年的手指倏地沉了下去,脱手而出,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后腰上。
腿根的牙印儿已经结了痂,但是疼得可怕。
他听见李斯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很轻,像气流声。他说:“川儿哥,对不起。”
第86章 第七日·01
“什么、什么意思?”方岱川神色僵硬,久不能动,僵立在机器前。李斯年低头不语,右手握着那支黄铜钢笔,抵在方岱川的后腰上。
“游戏,为什么没结束?”方岱川勉强勾唇笑了一下,强行找理由道,“岛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是boss?还是,还是有人诈死……”
“川儿哥,”李斯年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别骗自己了。”
方岱川深吸了一口气,抵御着心底的情绪,看什么都隔着一层雾水,看不清楚。他想说话,吸了几口气都没能发出声来。
“电影学借鉴过物理学的一条观念,叫做‘Entities should not be multipliedunnecessarily’,你知道吗?”李斯年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方岱川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声音,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顺着他说道:“如无意外……,勿增实体。”
李斯年轻笑了一下:“写剧本拍电影时,结尾处不能随意出现观众不知道的人物,也不能利用没有告诉过观众的线索,这条原则也被译作:‘上帝喜欢简单’。所以川儿哥,别再骗自己了,岛上没有第14个人,也没有第二个boss。”
方岱川摇了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那里的地板上被溅了一滴水迹。他腿根处的伤口疼得厉害,疼得他声音都有些抖:“谁是boss?”
李斯年叹了口气:“那总归也只能是我了。”
方岱川眼底瞬间一热复又一凉。
“一条一条对你解释,川儿哥,你先转过来,我想再看看你的脸。”李斯年抵了抵手中的钢笔。
方岱川僵硬地转过身来,因为昨晚的缘故,他腰腿酸软,行动处不复往日干脆利落,他低着头,任由鼻尖抵在胸腹之间,毫不反抗。
李斯年眼神一暗。
两个人相对无言。
“还要我一条一条问么?”方岱川笑道。他抬头看了一眼,眼底弧光破碎,隐忍着万千情绪。
“其实我给过你们足够的线索,”李斯年酝酿了一夜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你数过毒药么?”
除了自己手上那瓶女巫毒药,剩下四匹狼,十六瓶狼毒。
赵初死时身上发现了三瓶,另一瓶被刘新偷走了,用在了李斯年身上。刘惜泉四瓶,三瓶被牛心妍送了杨颂,杨颂用去追杀丁孜晖,却浪费在野外;一瓶送了杜苇,被陈卉用在了丁孜晖身上。陈卉的四瓶,一瓶杀了杜潮生,三瓶还在手中。
那么第一夜,是谁杀死了啤酒肚?
方岱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李斯年打开了那本笔记本:“我说过,我死了你记得取走我的笔和笔记本,笔记本皮里夹着我想告诉你的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抽开了笔记本的皮绳,从本皮的夹层里抽出了一张卡片。
复古的羊皮纸卡片,四周花草环绕,中心两个字。
这东西方岱川太熟悉了,从来到这里开始,就频繁地在他眼前出现,牵动着私欲、世仇、贪婪,搅动起无数的腥风血雨。
李斯年手指夹着那张卡片,冲他亮了真正的卡牌。
卡牌上写着两个字——“白狼”。
“你的狼毒呢?”方岱川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那种声音很奇怪,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声音。
李斯年扔掉手里的本子和卡牌,拧开了钢笔。钢笔的墨囊里没有墨水,是一截透明的液体,在狭小的墨囊里晃动,反射着阳光的颜色。
原来如此。
怪不得搜身搜屋时没有人找到李斯年的毒药,他的狼毒一直明晃晃地放在桌面上,在所有人面前堂而皇之地进进出出。
“剩下的三瓶都在么?”方岱川笑了笑。
“没有三瓶,白狼每两晚才能杀一个人,我只有狼人一半的毒液,我只有两瓶。”李斯年道。
“另一瓶用来杀啤酒肚了。”方岱川了然道。
“是。”
方岱川抬起眼睛,目光如刀:“先知卡也是啤酒肚的。”
“是。”李斯年供认不讳。
方岱川听见自己心头的一根弦倏地断了。
似乎不用再继续问了,一切奇怪的走向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啤酒肚的尸体里的平民卡,一定也是李斯年搞得鬼。
“宋老太太身上有平民卡,我埋葬她的时候顺走了,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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