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枫》第3章


雪长空含笑摇头,“不是。它叫“开天”,是如今江湖第二名刀。传为天下第一铸刀高人鬼手所制。鬼手在此刀中封入了怨咒,所以一旦出鞘,就能令对手产生万般繁华皆灰飞烟灭的幻觉,在绝望中不战自败。因此,不是内家高手是断然驾驭不了这刀的。轻者心迷意乱,夜夜噩梦,重者则会走火入魔,引刀自尽。”
雪长空说着突然跳了起来,几个纵跃消失在树林之中。
血枫尚未想通雪长空去了哪里,一眨眼,他又回到了血枫面前,手里多了一只拚命挣扎的野兔。
雪长空用脚踩住兔子,抽出刀来,只用刀尖轻碰了一下,兔子瞬间即变作黑色并迅速化为一摊浓水。
血枫感到胃里一阵痉挛,忍不住呕吐起来。
“呵呵,小兄弟,习惯了就好了。这也是此刀的奇妙之处,它淬火时用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南苑城万毒谷上万种毒虫的毒液!据说如果配者修为足够,还能激发此刀烈火、飞电这两种暗藏的本性。”
血枫感觉这是自己从小到大听过的最精彩的故事了。
“如此宝刀,雪大侠为什么要送我?”
“我可不是大侠,我是神偷赌痴!”雪长空作了个鬼脸:“任何事情都要讲个缘字。你内功修为不错,连我的‘魔语夺魄’都丝毫不能撼动你的心智半分,我觉得这刀适合你。”
“你不是连裤子都输没了吗?这刀应该非常值钱。”
“东西,对我来说,都只是个玩物。我喜欢享受获得的过程。况且,我不用刀,我最厉害的武器,是手。”雪长空满意地伸出右手欣赏着。
血枫觉得,雪长空的话很有道理。
世间的一切,得不到的,都显得弥足珍贵,像神话般遥不可及。但,某天,当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那件东西,或者那个人,又有多少人会记得此前的辗转反侧、朝思暮想?又有多少人会去珍惜?
得不到的,往往才是最珍贵的。
“可我并不会使刀。”
雪长空微微一笑,“所谓武功,最高境界就是无招,招由心生,心就是招。”
“那么,江湖第一刀,应该是魔刀?”
雪长空点点头,“魔刀,乃上古神兵。传说为九黎族首领蚩尤吸纳天罡地气日月之精华以及大规模惨烈战争中迸发的强大戾气、仇恨、恐惧、勇气……融合天上人间铜、铁、火铜、寒铁、乌金、玄金、天陨、混沌、七彩九矿之精髓,斗杀延维、九凤、烛龙、陆吾四邪神,搜集勾魂镰、七彩羽、震天环、碎魄爪,经炼狱之火熔炼九九八十一年,以巨灵之锤煅打九九八十一年,取银河之水淬火九九八十一年,赴昆仑之巅磨砺九九八十一年乃成。”
“其刀气幽怨肃杀至极,一旦出鞘能使方圆几百里亡魂怨鬼云集,其幽怆销骨莫道普通凡人,即便是有所修为的习武之人,亦不能自禁,甘愿自尽以逃脱亡魂怨鬼之诅咒!”
“蚩尤造此至邪至利之奇兵异器后,与黄帝作战无往而不利。后因屡胜骄纵,为黄帝擒杀于逐鹿。此刀遂流落江湖。二十年前,武林盛传魔刀已再度现身,至今为其所杀高手已不下二百人。现在,江湖中各门各派都在搜寻魔刀的下落。”
“皇城之巅的人认为你从战神殿偷了魔刀?”
雪长空的脸上出现了神秘莫测的笑容,“这是个秘密,有人花了十万两黄金雇我。我要去南苑城办点事,那些人可能还没走远,小兄弟你要是现在回去,凶多吉少……”
“雪大侠你若不介意,我随你去南苑城。”
雪长空含笑点头。
北海千年不化的雪原上,两个搭配怪异的伙伴缓缓前行。
前面的那个男人有着一张饱经沧桑、精明的面孔,但却以孩童般的身躯蹦蹦跳跳地向前走着,口中一刻不停地唠叨着江湖典故、奇闻轶事。
跟在后面的、瘦弱的年轻人有着明净纯洁的面庞,目光却深沉而忧郁,背负一柄黑色大刀,沉默地踯躅而行。
血枫并不知道去南苑城应该走哪条路,但他相信跟着雪长空走,不会错。
人的感觉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
有时,一个陌生人,转眼间就会成为生死之交。而在一起相处多日,甚至是一辈子的人,你却永远无法彻底相信他。
第四章 绝色的美人
眼看人踩马踏出来的小路两边,冰雪渐少,黄色的土壤与杂草灌木慢慢替代了白雪皑皑。
“再有半日就到南苑城!美女!好酒!不过,最重要的是,老子要再战跑马!一定翻本!”雪长空趴在血枫的背上兴高采烈道。
血枫暗自松了一口气。
连日来,两人结伴同行,雪长空的赌瘾一犯再犯,血枫万般无奈之下被迫陪着他赌,赌手里有几颗石头,赌谁先跑到下一棵雪松树下,赌谁先抓住一只雪兔……一开始赌本是各自身上的衣服,几把赌下来,血枫的棉衣、夹袄便统统穿到了雪长空身上。尽管尺寸不合,雪长空穿着这些衣服显得滑稽至极,但他毫不在乎,洋洋得意地把长长的袖子挽起,蹦蹦跳跳,一路跑在前面。等他新鲜够了,又把衣服脱还给冻得牙齿打架的血枫。
后来,雪长空穿腻了血枫的衣服,两人将赌本变为输家背赢家走路。
至今,血枫已经背着雪长空走了整整三天。
“……救命……”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血枫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女人!”雪长空在血枫耳边轻轻笑着说。“赌她是不是个美女!我说肯定不是。”
“大哥,先救人吧?救完人你想怎么赌,我陪。”
“我赌瘾犯了,不赌没劲救人。”
“那……我说她是个绝色美女。”
“好!”话音未落,雪长空已经一跃而起窜上了路边的大树,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血枫苦笑一下,屏息提气循声跑去。
跑着跑着,血枫突然一个趔趄,紧接着便被人捂住了嘴拖到路边一个土包后面。
雪长空伸出一个手指在唇边比划,示意血枫禁声,然后慢慢松开捂着他嘴的那只手。
血枫小心地从土包后面伸头去看。
一看之下,他的目光便再不能挪动半分。
血枫看到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倾国倾城,姿容绝世的女人!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围着这个女人,满**声秽语,浪笑着七手八脚地撕扯她的衣服。
女人左奔右突,但根本冲不出几个强悍男人的包围。
女人的尖叫与哭泣似乎更进一步地刺激了男人们的欲望与邪念。他们不慌不忙地推搡着她,拉扯着她,尽情享受着几只猫一起玩弄一只作为猎物的小老鼠的乐趣。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三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雪长空用拳在血枫肋间重重一击,忍着笑悄声说:“傻小子!光看顶个屁用?英雄救美啊!”
血枫被雪长空推得一个踉跄,身不由己地站到了土包外面。
血枫慢慢向那几个男人走去。
他心里很紧张,但,通常,别人很难察觉他的紧张。因为,他,是一扇上锁的门。
“放开她。”血枫喝道。声音不大,但很冷。
那几个男人一愣,同时回过头来,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小子,少管海鲨帮大爷们的闲事。回去你妈那儿多喝几年奶再出来冒充大侠。”
“救命!”那个女人哭喊着向血枫跑来,但一个男人抡起手臂一记耳光便将她打昏在地。
血,自女人的嘴角滴下。
鲜红的血刺目地一点一点落在雪白的纱绢上,晕开后,宛若朵朵梅花。极致的柔美与极致的暴力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血枫的心一疼,不仅因为那个女人的至美与至惨,更是为自己无从追寻生身父母的无奈与悲哀。如果,他自小在慈母严父膝下长大,生命,对他来说,还会只意味着孤独与寂寞么?
浪子的痛苦,有谁能了解?
浪子的心,有谁会去安慰?
一股悲愤的杀意自他心中涌起。
血枫默默抽出背上的“开天”。
“放开她!”
声音依旧不大,也依旧很冷。
但这次,那几个男人回过头来的时候不再发笑。他们惊恐地拔出自己的刀剑,与血枫对峙着。
“开天”幽暗的红色光芒映衬着血枫苍白而毫无表情的脸庞。
四野一片寂静,只有风掠过树梢的啸声。
几片残雪缓缓自树梢飘落。
海鲨帮众人突然身形一动扑将上来。
刀光,红色的刀光,只一闪。
雪地上多了几个鬼哭狼嚎拼命挣扎的黑色躯体。很快,这几个躯体便不再哭号不再动弹,迅速化作了几摊黑色的脓水。
“扑”一把白霞剑跌落雪中。一个男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痛苦地大肆呕吐着。
“捡你的剑。站起来。”血枫的声音还是不大,但更冷了。“我不想杀一个没有武器并且跪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犹豫着伸出颤抖的手,用剑支撑着全身重量,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地自雪地上站起。他张了张嘴,但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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