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凤潜龙》第15章


性命,用的虽是木剑,以鲁世雄的内力,也可以在他的胸口开三个窟窿了。
完颜定国吓得冷汗沽潞而下,虽是心中恼怒,也只好向鲁世雄低头认输。鲁世雄毫无骄矜之态,赔笑道:“咱们是自家人练武,不过博个亲友一粲,谁胜谁败,何必这样认真?若然当真要论输赢,小弟是早已输招了。”鲁世雄说话十分得体,替小王爷保留了面子,完颜定国心中之气才稍稍减了一些。宾客中除了几个一流的高手之外,十九都是莫名其妙,只道是他们郎舅彼此谦虚,于是向两方面都恭维了一番。
婚宴过后,依照王室的礼节,由新娘的长辈送入洞房。新娘先人,郡马则要留在外面,待侍儿传唤,才可进去。完颜长之的妻子旱逝,本来他可以请一位长辈女眷送新娘入洞房的,但他却亲自执行了这个任务。众人都道是他疼爱这个干女儿,谁也没有起疑,只有羡妒而已。
进了新房之后,独孤飞凤忽道:“爹爹,我有话说。”完颜长之把手一挥,四名侍女退下。
独孤飞凤道:“十多年来,多蒙爹爹抚养之恩,如今女儿已为人妇,应该有自己的家,不能再累爹爹操心了。”
完颜长之怔了一怔,说道:“你要搬出王府?”独孤飞凤低头应了一个“是”字。
完颜长之道:“定国行为乖谬。今晚之事很是失礼。不过我会管教他的,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独孤飞凤道:“我怎敢怪哥哥呢?不过,我想了又想,还是住到外边的好。一来为了王府的体面,二来也省得他有依人篱下之感。”
独孤飞凤的话说得很含蓄,不过,完颜长之当然是明白的。他其实也放心不下儿子,独孤飞凤婚后住在王府,如果他的儿子再闹出什么事情,丢了王府的体面还不打紧,连他的“大计”都要受到了损害了。
完颜长之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夫妇自立门户也好。但我把你许给世雄,你可知道我的用意?”
独孤飞凤道:“如果世雄有甚阴谋,在王府里他必定小心翼翼。曲意遮瞒,反不如在外面容易体察他的动静。”
完颜长之笑道:“真不枉我疼你一场,你也真是聪明透顶,我本来想在你们的洞房花烛之前,把我的用意告诉你的,谁知你都已明白了。”
独孤飞凤道:“我一定要使郡马效忠父王,决不能让他有甚异心!”
完颜长之沉吟半晌,低声说道:“世雄是檀元帅荐来的人,按说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不过总是小心谨慎的好。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他一试,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试过了他这桩事情,看他能不能办到,你可再搬出王府吧。”
独孤飞凤赞道:“父王定的好妙计!好,女儿今晚就试他,五更之前,定有分晓!”
鲁世雄在外面等候传唤,心中忐忑不安。“为什么还不见待儿出来叫我?王爷送女儿入房,难道有这许多话要说?”
刚才的那一场风波也令他疑云满腹,“小王爷为什么竟把我当作仇人一样?是为了不想我做他的妹夫,还是另有缘故?”
鲁世雄是个深沉冷静而又绝顶聪明人,当然他也会想到这其中可能有甚儿女私情;但他更害怕的却是王爷父子对他有甚怀疑。“说不定小王爷今晚的举动也是出于他爹爹的授意,是对我的又一次考试。”正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把每一点可疑的小节都会想到的,于是他就把本来已经夏杂的事情想得更复杂了。
他想起了初进王府之夜的那桩古怪离奇的考试,心中凛然而惧,“那次的考试是侥幸过了,但只怕还不是最后的考试呢!”他想。
新月已上捎头,园子里的笙歌未歇,流星炮似的烟花此起彼落,满天都是奇丽夺目刻刻变幻的色彩。他在王府的内院也可以听到笙歌盈耳,看到烟花满天,感觉得到这欢乐热闹的气氛。
可是在这热闹的气氛中他却有异常寂寞的心境,“做郡马的滋味真不好受!”不知不觉间他又神驰于辽阔的草原,脑海中泛起那个少女的影子。
略略的更鼓声将他从迷茫中惊醒过来,是二更了,鲁世雄心想:“不管是祸是福,我这个郡马无论如何是要做下去的!”就在此时,独孤飞凤的一个待儿出来叫道:“请郡马人洞房!”
第七回 真相大自第七回 真
最后的一天晚上,三更方过,有一条黑影捷如飞鸟般地飞出研经院的高墙。这个人正是鲁世雄。
这一晚无月无星,鲁世雄出了研经院,不过片刻,背影已是消失在黑漆漆的林子里。研经院的高手还在梦中,做梦也料想不到院方最宠信的郡马爷此时已是逃出了研经院。
连鲁世雄自己也不敢相信竟是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到了林中,四顾无人,方始松了口气,好像刚才是做了一个梦。鲁世雄忍不住心头的兴奋,几乎要笑出声来。心里想道:“这可好了,大功告成,我可以回去了。”他把手在胸口一按,心跳未停,手触处有沉甸甸的感觉,但这已经不是害怕而是狂喜了。在他的怀中,有穴道铜人的甘七张图解,还有一部陈搏的内功心法,这两件宝物他都盗出来了,他所按的正就是这一包东西。
这一晚他又是假托要继续研究一个内功心法上的难题,而留在研经院过夜的。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曾有过几次,谁都想不到他是在今晚盗宝。他设计得很周密,其中一节是在午间就叫人通知家里,说是今晚不会回家,叫那辆马车不必来接他。
设计十分周密,但这样容易地得手,也还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他想起了刚才的一幕。他用迷香昏迷了看守密室的卫土,在他们还未惊觉之前一个个就倒下去了,哼也没哼一声。密室的机关是他布置的,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两件宝物拿到了手。院中什么地方有响铃,他也全都知道,出来的时候也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给他逃出来了。
鲁世雄心里想道:“这番黑酣香,受了昏迷的人非到明日日上三竿的时候决不会醒来,飞凤已经知道我今晚留宿院中,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中午的时候,不见我回来,才会到院中查问,嘿,嘿,到了那个时候,我早已远走高飞,出了大都了。”
研经院建筑在王宫后面的煤山,鲁世雄早已熟记路线,闭着眼睛,也能回家。他出了林子,在山脚的第一个山坳,找到了一棵比周围的树木都高大的柏树,树中间有个窟窿,鲁世雄把那包东西塞了进去。这是他和珠玛约好的,珠玛在正四更的时分,就会来这里接赃。他和珠玛约定四更,那是因为他事前想不到这样容易得手的原故。
在他们的计划中,他是不能和珠玛一同逃走的,那两件宝物也必须让珠玛携带。不是珠玛不信任他,而是要预防追捕。
他们的想法和打算是这样的:珠玛从没有在大都露过面,完颜长之的手下决不会知道她的身份。研经院的盗宝案发觉之后,金国的高手必定倾巢而出,搜捕鲁世雄。鲁世雄虽然逃出了研经院,但在未曾逃出金国的国境之前,总是有被捕的危险。故此他们二人必须分开来走,而宝物也必须放在珠玛身上。
但由于事情意外的顺利,鲁世雄早了一个更次到了交接“赃物”地方,珠玛还没有来。
鲁世雄四顾无人,树林里静悄悄的唯有卿卿的虫声。鲁世雄心里想道:“我是决不能留在这里等她一个更次的。这个秘密藏宝之处,只有我和珠玛知道。莫说研经院的人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发现,即使他们现在已经知晓,也决不会想到宝物是藏在这窟窿之中。”鲁世难当初和珠玛计划交接赃物之时,也曾想到时间未必配合得分秒不差,所以才用这个办法的。只是想不到会早一个更次而已。
鲁世雄放下了“赃物”,心里想道:“珠玛我是不能等她的了,现在天还没亮,城门未开,我也还未能逃出城去。却到哪里去躲过今晚呢?”
本来最安全的方法,他应该是匿伏在城门附近,天一亮就立即出城的,不过鲁世雄此时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我一出了大都,从今之后再也不能回来的了。”鲁世雄不是留恋金京的繁荣,但这里有他的家,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儿女。虽说这一个“家”的建立,在他奉命初来金京盗宝之时,是始料不及的。但他在这个“家”已经过了五年,无论如何,总是有了感情!尽管夫妻貌合神离,他对独孤飞凤也还是感到有几分内疚,在即将永别之际,也还是感到有几分凄凉。尤其对那双玉雪可爱的小儿女,他更有难以舍弃的悲哀。
“这几年来,我全副精神用在计划盗宝的事情上,一早到研经院去,晚上回来,寻常人家的骨肉相聚之乐,我是很少有的。对儿女我也没有尽心照顾。小凤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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