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灵旗》第103章


白驼山主冷笑道:“刚才我试探你口风的时候,你怎样说的,要不要我复述出来?”他用问活的语气,但却并不住口等待,就把金狐那句活复述出来了:“好吧,你要杀她,那也由你!”而且模仿她的神气和语调,维妙维肖。
两人都没气力打架,只能吵嘴。不过吵嘴也不能维持多久。
渐渐就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穆欣欣这才长叹一声,说道:“你们也不必吵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想要我的解药。但可惜我只是种出了黑心兰,却还没有把解药制成功。这种毒是根本没有解药的!”
白驼山主大惊,用了最后一点气力骇叫:“没有解药?”
金狐却突然发狂的笑了起来,说道:“我本来想和这无情无义的人同归于尽的,今日得遂所愿,那也很好啊!”
穆欣欣则凄然笑道:“是啊:他对我和对你都说过同样的话,希望从今之后,永远也不和我们分开的。我们三个,都是罪孽深重的人,所以我也觉得应该完成他的心愿,这样的结局,的确是最好也不过了!”
她保持那凄凉而又带着快意的笑容,看白驼山主和金狐相继倒下,最后她也倒下去了。
待穆娟娟找到这间密室之时,发现的只是三具尸体了。
善、恶、爱、憎、情、孽、恩、怨,都已同归于尽!
穆娟娟紧握丈夫的手,低声说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这句话我如今是真正懂得了。”齐勒铭默然不语,半晌叹道“是啊,人谁无错,做错了事不打紧。怕的是错不知错,一直错下去。”
穆娼娼道:“多谢你的提醒。”齐勒铭道:“我不只是说你,也说我自己。扩而大之,和咱们同一类的人都可以适用。”
穆娟娟如有所思,忽道:“是不是也包括上官飞凤?”
齐勒铭道:“她和我们表面相似,其实并不相同。她做的是时是错,局外人恐怕也很难评定。下过,别人的事情咱们也无谓谈论了。此间事已了结,咱们是可以走了。”
穆娟娟道:“那盘残棋呢?”
齐勒铭道:“棋局已经摆明,依你说应该走哪一步才对?”
穆娟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齐勒铭道:“是啊,咱们只能把局中人引来,让他们看清楚了这局残棋,至于残枫应该如何收拾,咱们就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不错,俗语虽说当局者迷,但在某一些人生的棋局中,往往也有局中人比局外人更清醒的。卫天元清醒过来了。
他看见的是一片火光,齐勒铭等人临走的时候,已是把白驼山主的制毒机关付之一炬。火光还未媳灭,山上的建筑已是化成瓦砾。
不但齐勒铭夫妇业已不见,上官飞凤也不见了。
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楚天舒。卫天元黯然道:“飞凤走了?”
楚天舒道:“你别问我她去何方,莫说我不知道、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这话实是话中有话,但卫天元已是无暇推敲了。只是茫然反问:“为什么?”楚天舒道:“因为我知道她已经不想再见你了。”
卫天元道:“她还有什么话留下给我吗?”
楚天舒道:“她说对不住你。但也不想求你原谅。只盼你能够找到幸福。”
上官飞凤留给他的话就这么多了,但楚天舒却加上自己的意见,另外说了几句:“你这次也是她救活的,即使她有什么对不住你,功亦足可补过了。”
卫天元茫然望向远方,苦笑说道:“我也不知是谁对不起谁。
雪君呢?”
楚天舒道:“哦,她来过了么?我没看见。”
卫天元道:“她来过了。她看见我,我也看见她,那决不是幻影,决不是幻影!”
楚天舒道:“也许正因为她看见你们,所以她才走了。”卫天元说的是“我”,楚天舒说的则是“你们”,用不着画蛇添足,卫天元也懂得他的意思了,
果然楚天舒接着便即说道:“男女之情,好比眼睛,眼睛里是不能掺半粒砂子的。你究竟是要谁?”
卫天元呆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我要找她去。”突然一拳打出,把一块坚冰打得粉碎。
楚天舒吃一惊道:“卫兄,你干什么?”
卫天元道:“你看,我的气力已经恢复七八分啦,所以你不必替我担心了。我去找雪君,你也应该回去了。”
楚天舒道:“我,回去,回去哪儿?”
卫天元道:“齐师妹在瑶光散人那儿,过了这么多日子,她的伤想必亦已好了。她等你,恐怕亦已等得心焦了。”
楚天舒叹道:“好吧,那我就不陪你去找雪君了。你们的事,我是帮不上忙的。这个结只能由你们自己去解开了。”
卫天元回到那个山谷。
情景还是像那天的样子,谷中落花堆积,山湖旁边都是花树,湖面也有落花和零散的冰块缓缓飘流。只是湖边少了个姜雪君。
那晚的遭遇似梦非梦,但现在却是天明,阳光灿烂,他看到的是真实的世界,决非幻境。
他穿过花树,在小湖的后面发现了一间石屋。他的一颗心怦怦跳动,叫道:“雪君!雪君!”
没有回答。
但那两扇门却打开了,一个尼姑走了出来。不错,是姜雪君,但她却变成尼姑了。
姜雪君合什道:“贫尼慧净,施主找谁?”
卫天元呆了一呆,叫道:“雪君。你明知是我找你,为何你不认我?”
姜雪君道:“姜雪君?世上已经没有姜雪君了。贫尼慧净。”卫天元呆了一呆,说道:“听说佛门不打诳语?”姜雪君道:“不错。”
卫天元道,“那你怎能忘了我们同拾鸳鸯石的事?你说过我们要做一对永不分离、比翼双飞的鸳鸯的!”
姜雪君道:“那是姜雪君说的,不是慧净说的。”
卫天元道:“姜雪君就是慧净,慧净就是姜雪君!”
姜雪君道:“你错了,你只能说慧净的前身是姜雪君,却不能说慧净就是姜雪君!”
卫天元道:“那么,姜雪君可以变为慧净,慧净又何尝不能变为姜雪君?”
姜雪君道:“慧净或者还会再变,但决不会变为姜雪君!”卫天元道:“为什么?”
姜雪君不答,却向那冰湖走去。卫天元跟在后面,兀自喃喃说道:“难道姜雪君变了慧净,就连昔日的深情都变了么?”
姜雪君走到湖边,拾起落花,一朵一朵抛在湖水,花瓣散开,随水飘流。
卫天元道:“是啊,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子的。但你现在,却无须慨叹花自飘零水自流了。只要你愿意……”
姜雪君忽道:“你看看这水中的花,还是不是地上的花?”卫天元道:“怎么不是?”
姜雪君道:“你看,这朵花在我手中还是完整的一朵花,但抛在水中呢?……”那朵花已经抛到水中,冰湖风浪虽然不大,也有微波,波浪翻卷之下,那朵花转瞬就分成一瓣瓣了。
姜雪君道:“你看,此花是不是不同彼花了。再说地上的花,你脚下踩的泥土就是落花所化。你能说花即是土,土即是花么?”
卫天元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无法与姜雪君辩论,只能用情来打动了。姜雪君道:“你再看这流水,水还是水,但此一刻的流水,却已不是前一刻的流水。”卫天元道:“那又怎样?”
姜雪君道:“那说明世间无不变之事物,花变成泥,泥若再变,可能变成岩壁,但决不能变回枝头上的花!”
卫天元道:“古语有云:海可枯,石可烂,情不可变。花会变,水会变,情不会变!”
姜雪君道:“古语也未必都是对的。情生于‘实’,‘实’变,情也变。我给你说一段佛法吧,华严经有云:现见世间虚妄之物,未有不依实法而起者。如无湿性不变之水,何有虚妄假相之波?”
所谓“实”,即某一特定环境,环境变了,感情也会改变。
《华严经》认为“情”是有现实基础的,但情的本身则是“虚妄假相”。“情”和“实”的关系,好像“水”和“波”一样。
卫天元苦笑道:“我听不懂高深的佛法,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变作慧净?”
姜雪君道:“我就是慧净。慧净还没变,我也没变。”
卫天元摇了摇头,说道:“别绕着弯子说话了。好,那我改个问法吧,姜雪君为何要变慧净?”
姜雪君这才正容答道:“是为了求心之所安!”
卫天元道:“哦,求心之所安,那么是为了飞凤了?”言外之意,即是要问,她是否为了要成全他和上官飞凤的姻缘,才不错牺牲自己?
姜雪君道:“飞凤自飞凤,雪君自雪君。求心之所安,决不是为了任何人的。”
卫天元值:“我不管你现在是慧净还是雪君,我请你别绕弯儿,但白的告诉我,那日秘崖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雪君道:“姜雪君就是在那一天死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卫无元道:“但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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