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汉》第511章


所幸,刘玄知道如何安定民心,并宣扬这乃是天降吉兆,稍稍让百姓安心。不过,也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些,因为赤眉大军压境,正在疯狂攻城,谁也不知长安城会不会在下一刻被破。
此刻城头的李松、李况兄弟二人正身先士卒地浴血杀敌,以坚城相守。在弓箭守城诸类工具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赤眉军的进攻并未能占到便宜。
那些攻城的战车在投石机的狂攻之下,也所剩不到几辘完整的。
城头的更始军因为有刘玄的巡视,都战意极为高昂,使得赤眉军损失极为惨重,不得不暂停攻城之举,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有人要挑战大日法王,这确实晃让龙城为之振奋的事情。
大日法王的威名并不只是扬威西域,更在大漠也极有名气,试问又有谁不知西域王母门呢?
在匈奴人的眼中,大日法王确实是难以战胜的。但是今日的挑战不仅得到了大日法王的首肯,更有左右贤王致力安排,连久病稍痊的呼邪单于也前来观阵,这怎不让龙城子也大为兴奋?
事实上,昨夜左贤王府中那精彩之极的对决,已很让人津津乐道了,对于萧六这个名字,龙城之中也并不陌生,因为他为龙城带来了只有在中土才能买到的商品,更曾因飙风骑大显神威而成了呼邪单于的贵宾,自是家喻户晓。
而萧六的部下却有那么多厉害人物,这也并不太出人意料,只是没想到萧六的人居然敢挑战大日法王!
连萧六的部下都那么厉害,那么萧六本人呢?很多人都在猜想,萧六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龙城很少有这么盛大而隆重的场面,除上次耶律长空大败北匈奴时出现过外,但今日却截然不同。
决战之地,意外地被定在龙城之外的原野上,因此,龙城的城头便挤满了人。
呼邪单于下令,不许城中百姓出城,那是怕伤及无辜。
尽管在龙城之中,从未有这种顶级高手决战过,但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这般高手决战的破坏力。因此,在刘秀提出决战场地定在城外之时,左右贤王欣然答应。
匈奴骑兵更封锁了方圆二十里地,不准闲杂之人进入。
当然,有许多人认为这也太过做作了一些,因为仅只两个人决战,哪会需要如此之大的场地?便是千军万马征战,有二十里地也便已足够。
不过,没有人反对,耶律长空亲自布置一切,尽管在龙城,他的北府兵不多,但在龙城之中的军方人物,他的威信最高,又是刘秀挑战的公证人之一,他自然要亲自安排。
呼邪单于的精神似乎好多了,也不知是因为逢此盛事,还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极好,此刻呼邪单于已在嫔妃的相搀之下,坐上了城楼。
左右贤王也都在城楼之上落座,远远地眺望着那屹立于不远处小土丘顶的刘秀。
刘秀早就已经在山丘之上,但大日法王尚未到。不过,他不急,因为他知道这次大日法王一定会来。
如果大日法王不敢出现,那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在南匈奴国中容身,更无法达成其心愿。
刘秀很清楚,大日法王之所以会来龙城,那便是为了能借匈奴之兵攻打中原,尤其是北方的枭城军。
刘秀恨大日法王,大日法王也绝不想放过刘秀!恨,是相互的,这并不意外。
刘秀恨大日法王,是因为已经死去的梁心仪。不可否认,梁心仪乃是刘秀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但是却是一个悲剧,也因此,他立誓要杀尽曾污辱过梁心仪的所有人,包括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对刘秀的恨,则是因为刘秀杀了王母门中的许多高手,而且还抢走了梁心仪,更险些让他丢了性命。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奇耻大辱!因此,对付刘秀,他绝不手软。
只可惜,西域王母门的力量虽不弱,但仅只是一个门派而已,而刘秀却拥有北方的半璧江山,更有大军百万,其部下猛将高手如云,若是他想找刘秀报仇,无异是以卵击石,这才让他想到来南匈奴借兵,只要他能成为南匈奴的国师,成为新单于的宠臣,就完全有机会引兵南侵关内。
只是,大日法王并没有想到居然会冒出这样一个挑战者,使他的计划险些落空,因此,今日之战他绝不可以逃避。
最要命的却是呼邪单于已经下令,今日谁胜了,谁将是南匈奴的国师!
当然,这个主意是右贤王提出的,因为他对大日法王有绝对的信心,反倒是左贤王有些坐立不安,出言反对却没有用。
左贤王心中苦涩,很明白他的命运与今日之战完全挂钩了,如果刘秀胜了则是大喜,否则他的一切都完了。
右贤王心中则是暗暗得意,尽管他也明白,今日一战将决定他与长兄的命运,但是他从未想过大日法王会败!这便使他多了几分底气,仿佛已看到了自己成为新一代单于的美好未来。
当然,左贤王知道,让刘秀出手,至少他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没有刘秀出手,大日法王同样可能成为匈奴国的国师,他只能在坏和可能坏之间选一个结果。
刘秀的心神很平静,刀,便插于他身前的地面之上,他则盘膝坐于小丘之顶。他知道,有千万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期待着自己,但他的思感之中,却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正行向这座山丘,步子极小极缓,俨然散步,但更多的却是似乎在试探刘秀的耐心。
刘秀的耐心极好,这一切都是自生与死的教训之中磨练出来的,这也是让他成长为一个绝世高手的基础。是以,当大日法王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在虚空中相触之时,他竟极为悠然地笑了。
刘秀笑得很淡,仿佛有种嘲讽和不屑的意味夹于其中,这让大日法王感到有些怪,因为他不明白刘秀的笑是什么意思。
当然,大日法王根本就不需要明白,在他与刘秀的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便知道刘秀已经出手了。
战意和气机便是通过眼神以无可抵御的形式刺入大日法王的心中!
好深邃的一双眸子,像是包容了整个天地,一个无底的黑洞——这一切,只是来自精神上的思感。
突然间,大日法王觉得眼前的对手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但他没有止步,这已经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决战,即使是他想退,也已无法退却!因为刘秀那几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信息——距离已经不再是局限,只要他退后一步,迎来的将会是雷霆一击!
大日法王也不再回避刘秀的目光,两道目光在虚空之中交接的那一刹,草原的上空竟惊起一个巨大的霹雳,闪电如一条银蛇般自朗朗晴空洒落。
顿时,风起、云涌!
城头之上的呼邪单于和匈奴子弟也皆骇然,甚至有点不明所以,但却明白大日法王与刘秀已经正面相对。
“父王,要起风了,我看父王还是移驾回宫好了。”左贤王关心地道。
“不!本王戎马一生,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会怕这小小的一点风?难得有这么精彩的对决,本王又怎能错过?”呼邪单于肃然道。
“去给父王拿一件裘袍来!”左贤王向一边自己的妃子吩咐道。
呼邪单于不由得笑了,慈爱地望了左贤王一眼,感叹道:“看来,我是没有白疼吾儿,本王活于世上六十余载,已够了,能在将去之年睹得如此高手对决,此生又有何憾?”说话间,呼邪单于的目光又投向远处土丘之上的刘秀和大日法王。
“父王定可安享万年的,何用说如此不吉之话?”右贤王也忙道。
呼邪单于又笑了笑道:“说是这般说,谁又真能活过万岁?我不急你们也会急的!”
呼邪单于此话一出,右贤王脸顿时一红,但呼邪单于随即又指着城外的刘秀和大日法王悠然道:“这才是真正的不世高手,尚未交手便已生天人交感之象,本王已经很多年都未曾见到这般真正的高手决战,此等人物,我匈奴国得一足矣!”
众人更愕,呼邪单于看似久病初痊,但是其所言却无半丝病态,依然豪气干云,所说之话,足见其见识之广。
“大日法王乃西域第一高手,名震天下,若能得他之助,必会使我国早日一统大漠,牧马中原!”右贤王眸子里射出兴奋的光芒,充满希翼地道。
呼邪单于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王儿有如此理想,为父确实高兴,不过,与大日法王相对的那年轻人潜力无限,为父在此便已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出的刀气,想必此人绝不会比大日法王逊色多少!”
“刀气?!”左右贤王不由得骇然,此地相距那山丘至少六里之遥,呼邪单于竟能感受到散自刘秀身上的刀气,这岂不是天方夜谭?而且他们根本就毫无所觉。
呼邪单于没有理会两个儿子,反将目光投向耶律长空,淡淡地道:“长空可有感应到?”
耶律长空神情肃然,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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