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开暮落》第17章


但是,当小小的男孩子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充满记忆的王府里,安静的对着月亮的时候,那种无论如何都填不满的空虚和无处凭依的寂寞应该是非常恐怖的吧。
“结果那两个人就没有再来找你了吗?”司空图啃完手里的这根,伸手又摸一根的空档,闲闲问了一嘴。
“有哦,怎么没有。”夭红把吃饱饱想睡觉的宝宝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轻轻的拍。
?嘴巴又满满塞起来的司空图好奇的看着夭红。
无奈的皱眉,仰头望望天,夭红开始回忆。
也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第二天的晚上,徐离敛就翻墙来了。
看到挂在树上的男人,夭红也没什么惊讶,只是把手里的书放下,平静的看着他。
徐离敛没有表情的盯了她半晌,几度欲言又止。
想来这种矛盾的心情在他过去的生命里恐怕还没有遇到过。
不过最后他还是问了:“你不想嫁给我,是因为喜欢了师弟吗?”尴尬的语气,很能唤起普通人的怜悯内疚。
夭红倒是笑了出来,不过小心的把笑容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男人,是很容易恼羞成怒的。
“如果这样的理由能让你接受,你就这样认为也可以。”
徐离敛有一瞬间的疑惑,他不能明白这个女子的想法,即使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
夭红也没有指望他会明白,毕竟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年的代沟,再说,就算是近在身边的人,你也未必会了解他全部的想法。
“你是说,你并不是因为师弟或者别的人,只是单纯的不想嫁给我吗?”徐离敛试探地说出让他不太能置信的话。
出身名门,年少有为,又是英俊不凡,风度翩翩。这样的男子无论眼界再怎么高的姑娘见了,大概都会死心塌地吧,而最好的例子就是晓风公主了。
这样不咸不淡的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女子,恐怕是他生平仅见,更何况这女子还不是因为喜欢了其他人,仅仅是不中意他而已。
看着徐离敛有些受到打击的俊脸,夭红忍笑忍得很辛苦。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一下子就可以抓到重点。但是再怎么精明强势,感情上,这也不过是一个被女人宠坏了的小孩子。
“其实不是针对你的。”夭红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起来,不管怎么说,人家对你付出感情,是应该得到尊重和珍惜的。
“令师弟那么信任你,相信你一定对我的事情所知甚详。”不然的话,只凭那一面,应该不会让这个高傲的世家公子如此见猎心喜。
“像我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打算再出嫁。”夭红向徐离敛摇头,示意想要开口的他听自己说完。
“喜欢的人,我嫁过了。”虽然那是渚莲喜欢的。
“贤妻良母,我做过了。”虽然大半是渚莲做的。
“你可以说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我的确是厌倦了,不只是怕,是厌倦。”灵魂虽然换了一个,但是身体却会记住曾经的伤痛。
“在那个让人无能为力的泥沼里挣扎,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回应的绝望感,有那么一次,也就够了。也许你会说你是不同的,但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就像身在一个温暖的巢穴,出去的话可能是柳暗花明,可能是无底的悬崖,可能是漫漫的黄沙路。那么我为什么就不能不选呢?绕了一大圈,受了一堆伤才能回到巢里,我为什么一定要再去做选择呢,就保持现状不行吗?”呆在这个温暖的窝里,哪怕多一天,都是好的。
徐离敛沉默了很久,他没有受过情殇,也没有料到那个看起来烈火春风的女子内在竟然是千疮百孔。
虽然出身让他天性里带着高傲和霸气,但是年少掌事的经历却让他比常人更加的理智冷静,他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对着夭红平静中隐着淡淡沧桑的脸,他有一种雾里探花不知深浅的感觉,仿佛一脚踩进了一个深深的洞穴。
年轻的女子受了伤,被丈夫无视,会有这么冷静利落的斩断情丝吗。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的怨恨和哀愁,只有深深的平静。她是真的眷恋着这种平静的生活,甚至有种溺水者抓到浮木的感觉。
他看不穿面前清秀年轻的女子,灯影里她幽幽的乌亮长发,似乎隐藏着更深的什么。
徐离敛觉得自己的心被轻轻的束缚了,有什么细细的绕上了心头。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声说:“对不起,我会再来的。”
夭红看着那个微微沉重的背影腾跃而去,摇了摇头,苦笑了。
好像是起了反效果呢。
“哥哥,下次不要放人在府里乱跑好不好,人家万一在洗澡怎么办?”朝着虚空扬声说。
不知道藏身在何处的渚华哈哈一笑。
就是这样了。
司空图努力的把嘴里的玉米全部咽下去,噎得眼睛湿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
夭红很无力的帮他拍拍背。
“不如你嫁给我怎么样?”好不容易逃脱被噎死的厄运的司空图突然天外飞来一句。
夭红要笑不笑的斜斜瞪他,突然摆了一个妖艳的表情凑过去。
司空图被吓得猛往后窜了三尺。
得到一枚超级白眼。
好吧,掏出丝绢低头擦手擦脸,司空图无言的承认,这是个蠢主意。
21~
不知道那夜夭红的话到底在徐离敛心里搅动了什么浪花。他倒是真的没有在半夜翻墙而来过了。只是也没有安生,每隔个三五天就会上门拜访一次,见不见得到夭红也不在意。常常备了精而美的礼物差人送了来,玉环,玳瑁,绸缎,罗扇,件件都非俗品,且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意。
这种虽称不上张扬却矜贵奢华的追求,让都城大半的女子都烧红了眼睛。
倒是夭红每次只是淡淡的一笑,让人把东西好好放进库房收着。
渚相和夫人先后探问夭红的心思。
夭红说:“年轻人闹意气罢了,有什么呢,时间久了就淡了。”一面笑得清风明月的,让人大摇其头。
可是徐离敛的追求却直到秋季来临也没有降下温度,直是要势在必得的。
又妒又羡的火烧得都城的女子们心都碎了,见识了这样的男子,还有什么人看得入眼呢。可是,更让人心头火起的是,那个被这样热烈追求着的女子竟然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别说是假以颜色,便是只言片语的信笺也不曾回过。求之不得的渴慕渐渐变成了毒火,无数的风言风语满天而来,攻讦着那个被她们深深羡慕着的女人。
夭红听了只是一哂,骂得难听又如何,心里面想的男人会回头看你一眼吗?嗯,也许会,不过那也该是怒目而视吧。
容易移情别恋的人,要来何用?
不容易移情别恋的,这样做不过是白白惹人讨厌罢了。
夭红摇摇头,果然是一群吃饱喝足没事做闲出屁来的千金小姐富家太太。
但是她不在意,家人的处境还是要顾。父兄在朝堂上,母亲在贵妇中都有自己的面子在,容不得被人说三道四。
想到这些,夭红微微踌躇了。
不想渚相夫妇看了出来,大笑。
“在家抱孙子还来不及,谁耐烦和那些个人搅和。”渚夫人道,“再说,有你爹的面子在,谁敢不给我几分薄面呢?”
“就是,你要是真的铁了心不嫁给那个小子,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渚相捋捋胡子,正好成全了公主和皇帝的心愿,那只老狐狸现在八成在偷笑。
夭红于是放下心来,也笑了。
站在流言吹捧的上风处,徐离敛的心情很复杂。
不是不愤怒的,但是愤怒里又掺着心虚,这种结果难道虽然不是他刻意为之,但是难道就没有他的放纵吗?
和开始时的天真妖邪不同,现在的夭红像深不见底的水,怎么击都不起浪。
坚持不懈地上门拜访,十次里面倒是有七八次见得到,但是十足的彬彬有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半点暧昧也没有。
若是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倒也罢了,偏偏师弟去找她的时候,她多半会点头跟着一起出门。远远的缀在后面,看着男装的夭红自然随兴的和师弟同行,仿若一对璧人,徐离敛的心里纠结着,说不出是酸是苦。
但是却放弃不了,什么风度,在这种关头全都是扯淡。
所以当流言乍起的时候,愤怒之外,徐离敛的内心产生了连自己都要鄙夷自己的激动,甚至暗暗的期待。
那种龃龉的心思,徐离敛每每想起来都要咬紧了牙。
“这样好吗?”白碧宇柔声问,余光里看到人群里的熟悉身影。
夭红慢吞吞的吞下了嘴里的食物,舔舔嘴唇。
“有什么好不好的呢?”漫不经心的语调,“我跟他又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如果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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