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第46章

话已至此，楚褚再有推辞，好像真显得他很介怀似的，想到这层，楚褚只好默默上车，报了地址。
果然如秦亦所言，一路上对方都没多话，也没问他为何去医院，异常的沉默。楚褚坐在后面，倒有点不自在了。想着这两天秦亦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诡异，至少在他看来，奇怪得很。至于哪里奇怪，楚褚也说不上来，总之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人家现在翻篇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他却在这耿耿于怀，能不叫人生气吗？
将楚褚送到停车场，秦亦坐着没动，看也不看他一眼。毕竟是帮了忙，总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楚褚站在驾驶座窗前，敲了敲，向秦亦道了声谢。
秦亦微微点头，啥话也没讲，发动车子径自离开了医院停车场，留下楚褚伫立原地，神色多了几分落寞。
望着秦亦离去的放心，楚褚此刻别提有多糟心，简直是自讨苦吃！
收拾好心情，楚褚坐电梯到了12楼，来到病房前，王叔正好从里面出来，见楚褚来了，勉强露出了点笑容。
走进病房，看到萧霆钧躺在床上，脸上显现灰败之色，看不出一点生机，楚褚心里一沉，没有想到会病得如此重。“董事长，您身体怎么样了？您……没事吧？”
听到声音，萧霆钧勉强睁开了眼睛，好像还没清醒，断断续续嗫嚅着：“你来了……坐，我有话跟你说……”
瞧着萧霆钧虚弱不堪的模样，楚褚倾身凑近，不由紧握住对方的手，仔细听着，“董事长，您的身体……”
“以为没几天活的，想不到还撑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找到了君如，还有我们的孩子，算是圆了我的心愿，也能安心地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君如和小尘见上一面，这辈子造了不少孽，不敢奢望啊。”
“董事长，您……怎么会？您的身体……”听到这里，楚褚大为震惊，眉头紧紧皱着，
十分担忧。
萧霆钧安抚地轻拍了下楚褚的手，“人都会走这一步，早晚的差别罢了。活了几十年，心里一直放不下君如，活在悔恨中，我也累了。如今可以到地下跟她们母子团聚，对我是件好事。你啊，别摆出个苦脸，该为我高兴。”
“在我心里，您不仅是长辈，更像父亲一样。我还想跟您下棋、谈心，这一天来的太早，我没法接受。”楚褚流露出哀伤之色，埋头俯在床单里，声音哽咽道。
萧霆钧低叹了一声，抚着楚褚的头，不觉表现出怜爱之情，“不知道为什么，你让我有种亲近感。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儿子，该多好。可惜老天爷不给我做父亲的机会，这就是报应吧，我只能认命。”
“董事长，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您。”楚褚抬头，眼里有过挣扎，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移植了萧尘的心脏。”
听到这话，萧霆钧愣住，半晌才恍然，喃喃道：“原来如此。哎，这也是缘分，罢了，罢了。你小子，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楚褚点头，“我明白，董事长。不能辜负了这颗心脏，当然要好好活下去。”
“还有件事，公司，你要多费点心。虽然都是身外之物，也带不走，毕竟也干了这么多年，启盛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总归放不下心。”
“董事长，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管理好公司。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就退下来，不会让启盛重蹈楚氏的覆辙。”
“这孩子，怎么就听不懂话！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真是用心良苦。你啊，就是太固执！反正启盛，我就交给你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在地下可管不着。”
楚褚在病房呆到中午，陪着萧霆钧吃了午饭，又坐了会才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楚褚打算明天再过来，萧霆钧直摆手，不用他过来，想一个人清静呆着。
从病房出来，王叔将楚褚送到楼下，向他说了些萧霆钧的事。原来董事长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一直不愿意化疗，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愿。有心结，又生着病，人一直不大舒坦，整天阴着脸不说话，自从认识楚褚，情况才好了点。尤其每次楚褚家里来做客，董事长乐呵呵的，张罗着厨房做好菜，总算是开怀了些。
听着王叔的讲述，楚褚心里更不好受。在萧霆钧身上，楚褚不仅感受到长辈的关怀，更有种父爱的温暖。如果萧尘还活着，他一定会是非常好的父亲。
走出医院大门，楚褚抬头望了眼天空，乌云沉积，透着凄迷的浅灰，看样子要下雨了。刚走没几步，胸口传来阵阵抽痛，楚褚身形一晃，眼睛开始出现重影。在花坛边坐下，慢慢深呼吸，楚褚弯腰捂着心脏，打算缓一缓再起来。
忽然，眼前出现一双皮鞋，楚褚抬眼，看清来人，勾着唇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又顺路？”
“恩。”秦亦低声点头，在楚褚面前蹲下，双手轻轻托起他的脑袋，“又不舒服了？既然在医院，还是去看看吧，我扶你起来。”
“你说，会不会是萧尘在难过，知道他的父亲生病了。”在秦亦的搀扶下，楚褚缓缓站起来，靠在对方身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父子连心，也许吧。”秦亦沉声道，“走吧，让王教授给你看看。”
“今天是周末，王教授不上班。”楚褚马上接过话，嘴角染着笑意，出声提醒对方。
“总有值班医生在，怎么，怕打针吃药？”侧头望着楚褚，秦亦突然笑了，打趣道。
“胡说。”楚褚横了对方一眼表示不满，“你怎么还在？不会等了一上午吧？”看了眼秦亦，楚褚眼眸透出淡淡的暖意，心情大好的样子。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正对上楚褚的目光，秦亦语气郑重，看起来不像玩笑话。
“你现在是失业人员，自然闲得很。”没有任何躲避，迎着秦亦专注的眼神，楚褚冷哼一声，想起对方辞职的事，微微露出不快。
“不，我很忙。打算开间律师事务所，这几天在装修办公室。”秦亦失笑，不急不慢地开口，“下个月6号开业，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楚褚冷冷回了句，“我忙得很，没空。”秦亦也不在意，接着说下去：“如果你能来，我会很高兴。”
轻咳了下，楚褚望着电梯上的数字，半天才压低嗓子回道：“看情况吧。”
第43章　探监
被秦亦搀扶着进了医院大厅，楚褚瞥了对方一眼，有些不情愿，“把手放开，我的脚还在！”
“你现在是病患，不能大意。”秦亦没松手，紧紧挽着楚褚，生怕他摔倒了似的。
最后值班的医生简单看了看，给楚褚打了点滴好快点退烧，秦亦全程陪在身边，细心照顾着。两人从医院出来，没等楚褚开口，秦亦主动将人送回了公寓。
从车上下来，楚褚踏上台阶准备进楼，又转身走回来，敲了敲玻璃，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低声道：“今天谢谢了！”
秦亦微微一笑，大方回了句，“应该的。”随后冲楚褚挥手，也没多言，就这么开车离开了。
面对秦亦如此态度，楚褚心情突然变差了许多，隐隐有些失落。
想着今天秦亦为他做的，送他到医院又陪了他一下午，楚褚的本意是想好好道个谢，也不指望对方会说点别的什么，但没想到秦亦会这么疏离。
一时间，楚褚还真不适应。
这样想着，楚褚到家之后，心里还是很在意，又特地给秦亦发了条短信，再次表示感谢。结果等了一晚上，秦亦都没回他的消息。伴着无比郁闷的心情，楚褚关机睡觉。
…………
周一，又是忙碌的一天。
下午楚褚提前离开公办公室，独自开车到了医院。虽说董事长不让他过来，但楚褚还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
在医院呆了会，楚褚打算回去的时候，接到了陌生电话，对方声称是刘新建的律师。
刘新建的判决前些日子刚下来，除了律师执照被吊销，还得蹲三年牢。滨城视频事件后，就再没有见过刘新建，这个时候提出要见自己，楚褚想不通他有何目的。
也许对方知道更多，在滨城视频泄露，陈部长失踪，还有指证楚萱这几件事上，说不定能替他解除不少疑惑，这次会面还是值得一去的。
想到此，楚褚特地空出了周三下午的时间，自己开车到了市立第一监狱。
在狱警的陪同下来到探视间，一排玻璃窗前零星坐着两三个人，拿着话筒低声说话。狱警指了指最靠里的隔间，多日不见的刘新建坐在玻璃窗对面，面容沧桑，仿佛老了十几岁，眼神毫无光彩，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