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第377章


逸云小心翼冀,剑尖逐分下垂至左下方,踏出第一步。
独角山魈已踏丁字步,双手横杖,杖尾前伸,左足尖向前滑出半步,身形立即跟上。
愈迫愈近,杖尾直指向逸云的胸前;逸云的剑,却位于奇门外。一中宫一奇门,一看就知一凶猛一轻灵。
蓦地里,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沉喝,闪电似扑上,杖化三道银光,突向前吐出,一近逸云,突化一道平面银网纲,向前猛射,笼罩住丈余空间。
逸云的长剑,只幻出一条银芒,斜切入银网中,一接触银网,突化无数银星,向左飞射,在刹那间,却突然在右方出现,剑啸震耳,人影倏杳。
一阵罡风撕裂的锐啸,加上剑发的轻鸣,一团大银光与一团小银芒,自右向左急旋,突又乍退乍进。
“铮”一声清鸣,人影倏分。两人换了方位,木然相距丈五六站住了。两人脸上的神色肃穆,每一根神经皆绷得死紧,每一条肌肉都凝结了。
逸云先踏出第一步,剑徐徐下降。
独角山魈仍是原姿态,向前滑进。
两人说好了接十招,是接,而不是躲,谁要躲便算输了;假使能躲,一百招也难分胜负。这是一场以性命作赌注的豪赌,每一刹那都是死亡,每一道芒影都可能输掉赌注,稍一不慎,输惨了。
拼到第三招,两入神色略现紧张。
第四招,两人额上见汗,圈子愈张愈大,十丈内罡风刺骨,劲气直迫心脉,旁观的人向两端退,尘土飞扬。
第六招,两人呼吸已不再匀整,脚步也没有先前稳实,大汗大滴,背心胸肋已现汗渍。旁现的人,不但手心淌汗,而且心已提至口腔。如带脸色已现苍白。
八招过了,九招即将到来。逸云在东南,独角山魈在西北,各据官道两端。八招中,兵刃相触共有十二次。
两人向前步步迫进,丈八、丈五、丈二了。
两人同时踏进一步,一声沉喝,银光飞舞,罡风雷鸣,大团银芒向下压,小团银芒从杖上突然卷入,“铮铮”两声,小银芒向上急升,突以全速越过大银芒的顶门,沾地向右急旋,狂野地卷到。大银芒也向右后旋,迎个正着。
“铮”一声脆响,银影乍分,小银芒在飞离的刹那间,突然射出一道淡淡虚影,一闪即逝。
逸云飞落在左山坡之上,连退四五步,方站稳身躯。
独角山魈飘堕道右,落在下坡上,连滑丈余,左膝着地,骷髅杖也插人士中,方止住退势。他右肩、近锁骨内部,衣衫有一处小小裂缝,不易看出。逸云这招“一线生机”差点儿赢了他的赌注。
按理,独角山魈该认输,但他心里一万个不服,举袖拭掉脸上的如雨大汗,飞纵而上。
逸云也回到路中,一面调息,一面垂剑欺近。
“最后一招!”独角山魈厉叫。
“来吧,在此一举。”逸云气吞河岳地叫。
逐渐迫近了,独角山魈一声厉吼,疾冲而上。
逸云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勇悍如狮,挥剑迎上。
银光乍合,八方飞施,小银芒似有神助,大发神威,从四.面八方向内迫进,飞旋掠击从大银光中跌入,淡淡的青色身,影几次迫入大银芒身侧,罡风雷动,尘埃滚滚,在接触后片刻,大银光渐收,金铁交鸣声连珠急响,已经贴身肉搏了。长兵刃如被人贴身攻近,威力大打折扣。
退,再退,又再退;退了两丈外,仍未将距离拉开,小银芒如影附形,紧楔不舍。
响起一声大吼,两人突然分开,逸云登登登连退五六步,身形方止,地下履痕清晰。他浑身可以挤出半升水来,脸上大汗与尘埃揉合,成了个泥面孔;但手中剑仍有力地高举,手臂略现抖动。
独角山魈飞退丈余,落地后又退了七八步,几乎坐倒,幸而他手快,用杖支住了。他的杖宝刃难伤,但在杖尾与杖中,出现了半分深的十余处剑痕。地面上,有他遗留下的半幅袖片。他的左小臂,微见血迹。
尘埃渐散,两人仍未离开原地,正在行功凋息。
阴山双魔见师弟久久末动,心中大惊,轻叫一声,便待冲出。
他身形刚动,三条人影射到,传来蓝衫隐士的沉喝:“老兄,冲咱们来。”
阴山双魔岂甘受迫?一声冷哼,同时撤剑。
独掌擎天往金旗令主身边一靠,道:“攀老弟,交给我,请退。令尊的金旗令,用不着用在他们身上。”
金旗令主正想将他挤开,突听独角山魈道:“师兄,咱们走,回阴山。”
阴山双魔收剑。独角山魈举步走近已收剑的逸云身前,注视了他半晌,问道:“小伙子,你练的乍冷乍热奇功是啥玩意?”
“乾罡坤极真力。”
“剑法诡异霸道,神鬼莫测;你师承何人?”
“在下恩师人称龙吟尊者。”
“剑术何名?”
“幻形十八剑。共分九招,亦可分用。”
“老夫记下了。”说完,大踏步向西北走了。
阴山双魔一言不发,伴同师弟踏上返回阴山的旅程,冉冉而去。他们的背影略现佝偻,独角山魈的步履有点蹒跚,在尘埃轻扬中,充满了英雄末路的苍凉境况,愈去愈远,消失的山坳里。空间里,荡漾着逸云真诚的呼唤:“前辈,请多珍重。”
如黛脸色苍白,眼眶里泪水盈溢,不知是高兴呢,抑是悲伤?反正两种感情都会令人流泪。她不管还有陌生长辈在旁,像只小燕子向前飞出,张腕抱住逸云,埋首在他怀中,眼泪如泉,感情地轻唤:“哥!苦了你了,吓坏我了。哥……”
他长吁一口气,挽住她向众老走去。
三老一言不发,向他竖起大拇指。苍龙二老则摇头苦笑,脸上讪讪然。
逸云放开如黛,向众老摇头苦笑道:“晚辈幸胜一招,胜来不易。也幸而有诸位在场,令晚辈无后顾之虑,致能专心应付……”
话末完,蓝衫隐土呵呵一笑,打断他的话,道:“老弟,过谦反成了虚伪。别说了,我喜欢你应敌时的豪气与坦率。你歇会儿,咱们武当山见。”
三老呵呵大笑着走了。苍龙二老也告辞奔向洛阳。
如黛扶他走下山脚,在小溪里净了手脸,换了一身劲装,坐下调息良久,才拾夺上马登程。
前后耽误了半个时辰,到了汝州,已经申牌初了,黄昏将临。
两人两骑将近大西门,突觉路边草丛冒出一个人头,伸手一晃,掌心射出一团白影,人向下一伏隐身不见。
逸云伸手接住,一面走一面打开白色纸团。
那是汝州花子帮送来的讯息,大意是说:武当派有一批牛鼻子道,纠合不少江湖朋友,在汝州西南西十里崆峒山广成庙聚地,可能有预谋,须小心在意。
逸云将书递与如黛,冷哼一声道:“黛,我们明晚赶夜路。”
“哥,怎么了?”
“今晚投宿汝州,到广成庙把他们赶跑。”
“他们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嘛?”
“定然是的。他们以为有人拦截我们,不可能赶到汝州,所以想明日在汝州附近出面明暗下手。”
“我们如果入城,他们定然发现我们。”
“所以让我们警觉,我要在他们戒备森严时下手。”
“好!哥,走啊!”
进了西院中一间上房,安顿后,逸云独自上街溜达,用暗号找到了花子帮的眼线,向他们询问崆峒山的去路。这地方好找,沿汝河有两条路,左沿河可到崆峒,右面一条到本城最复杂的地方:广成泽。
山并不高峻,最高处称为白狗峰。广成庙在白狗峰下,庙仅三进,还有偏殿,供的是广成子,当然还有其他蛇神牛鬼。
这天晚间,广成庙内灯火辉煌,西厅外一座二层楼阁下,三山五岳的英雄,与及五派门人的弟子,济济一堂,正在庭开夜宴,大会群雄,山珍海味罗列,大鱼大肉堆满五桌。
总之,五十余人济济一堂,都找不出一个有名人物,充其量不过些虚应故事的三流高手,不值一提。可是在江湖中,真正可怕的不是老一辈的人,他们处事慎重,经验老到,不轻易得罪人。可怕的是那些初出茅芦的小伙子;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初生之犊不怕虎,气血方刚,火来了任性而为,说干就干,砍掉脑袋不过是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些人中,绝大多数是气血方刚心须戒之在斗的小毛头,他们的长辈们皆已到了武当赴约,留他们在后面练厉练。谁也没想到这些年轻小子,会纠集在一块儿闯祸,要与神剑伽蓝一较长短,为师门招来祸患。
按理,这些小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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