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争雄记》第26章


桓度和伍子胥两人会微笑。
这一着才是最厉害,吴国若想把握时机,必须在短期内出兵。这弩箭的制作,正是要迫吴王及早走上这条战争的道路。
吴王道:“由今天开始,我们将以最新的战术和武器,来击破中原各国引以为荣的战略。”
叁人一齐大笑起来。
桓度一步一步接近成功,大战的日子,也一步一步地迫近了。
桓度回到将军府,巫臣刚好到达,两人在书房内见面。
巫臣首先道:“世事迁移,变幻莫测,非凡夫俗人的意志能加左右。试想我俩都是楚臣,目下一事晋一事吴,你更摇身一变,成为兵法大家,谁能料到?真是大梦一常”言下不胜唏嘘。这纵横不倒的外交家,说出心内感受,分外动人。
桓度沈吟不语,颇有感触。
两人这番相见,多了一份亲切感,有如老朋友的相叙。
桓度打破沈默,说起昨天的相见道:“巫兄不愧外交能手,当日乍见小弟化身为孙武,仍能从容应付,小弟必定当场露出马脚。”
巫臣失笑道:“当时我内心的震骇,非是言语可形容万一。幸好我们这类人惯於将感情埋藏心底,所以应付起这种场合,比一般人容易点吧了!”
桓度心想,你的感情肯定因为不断埋藏心底,日积月累,愈来愈多,一旦被夏姬引发时,也比一般人厉害百倍。这个想法,当然不直宣之於口,转变话题道:“现今楚国的情况如何?”巫臣想了一想,叹道:“楚国虽然因为囊瓦排斥异己,天怒人怨,但国势盛强已久,土地广阔沃美,人丁旺盛,将领如武城黑、沈尹戍、子西、子期、申包胥等都是难得的人材,力量较诸吴国,强大得多。”
桓度面无表情,忽又问道:“吴国用兵於楚,晋国可会相助?”巫臣望向桓度,犹豫了一会,沈声道:“我也不想瞒你,晋国现下自身难保,非到生死存亡,绝不会动其一兵一卒。这次我这专使,其实也没有包藏什麽好心,只是希望吴国能在楚国的後方生出牵制的力量,使楚国不能北侵中原,就是这样而矣吧。”
桓度微微一笑,似乎这答案早在他猜算中,只是要巫臣亲口证实吧了。
巫臣续道:“尤其可虑的是秦国。秦国地处西陲,晋国一日强大,秦国一日不能东侵,可虑者秦、楚两国日下关系密切,楚国有难,若得秦师出兵夹击,吴国兵力仅管倍增,也定难讨好。”
桓度接口道:“所以此次用兵,主要在於“速”和“奇”,贵胜不贵久,否则劳师远征,以弱攻强,徒然自取其辱。”
巫臣眼中掠过赞美的神色,道:“兄果然高明,深悉兵法之要。”顿了一顿又道:“夏姬要见你,同你道谢相救之恩。”
桓度心中一震。连忙一阵长笑,掩饰自己的不安道:“夫人国色天香,谁不神魂颠倒,还是少见为妙。否则一旦不能自拔,如何是好?”两人一齐狂笑起来。
巫臣当然以为他在说笑。任何对夏姬的赞美,亦被他认为是理所当然。否则他为夏姬的牺牲,有何价值可言?
那知桓度真是坦白说出内心感受,反而瞒过了这精明的外交家。
这两人间的关系微妙,随时可以由并肩作战的夥伴变成生死相斗的仇敌。
两人谈了一会,巫臣才告辞离去。
第五 章 书斋春色第五 章 书斋春色却桓度送别巫臣,回到书房。
这几夭来事情发展迅快,枝节横生,他很需要这样一个静下来的时间,好好思索各方面的问题。
现在他到了前所未有的有利环境,吴国内由阖闾到夫概王、白喜等,和他都因有共同的目标,关系日渐密切。反而是早先把他引进的伍子胥有点异样。
经过了一年多来的努力,他联络上旧日家臣,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令却桓度有一个班底去进行他的计画,而且卓本长他们全是在楚国生了根的人,使在楚城内的行动更为容易和方便。
反而在男女关系上,他却是有苦难言,夏姬的恩怨缠绵,与夫舒雅微妙的敌对关系,还有,就是……想到这里,却桓度心中一动,感觉到有人接近紧闭了的书房门。
事实上他听不到任何足音,这表示了门外的人,在轻功上应该有颇佳的造诣。
却桓度沈声喝道:“谁人站在门外?”一个娇柔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孙将军,我可以进来吗?”却桓度松了口气,自己几乎忘掉了她。这不正就是自己的“私产”,那从晋国来的吴王僚孙女吗?
却桓度静坐不动,道:“进来吧。”
书房门“呀”一声被推了开来,现出一个修长婀娜的身形,清丽脱俗的脸上,丝毫没有脂粉的痕迹。身上披了一袭宽柔鹅黄的长袍,束了一条宽边的白腰带,长长的秀发在头上结了个髻,用一根长长的铜簪横卡着。却桓度被她的丰姿吸引,一时日瞪口呆。
却桓度心想,为什麽以自己这样厉害的眼力,到现在才发觉她是这样美丽,心中略一思索,登时想起无论是那次在吴宫看她歌舞,又或昨夜她初到自己的将军府,她都是蓄意地浓装艳抹,身上的衣服俗艳不堪,看来是想用这些外象,瞒过她高贵的出身,现在她的密已为自己识破,再没有伪装的必要,所以这清丽迫人的美貌,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却桓度隐隐觉得,她含有取悦他的用意,这等男女之事,非常微妙难言。如此看来,他已争取到她一定的好感。
一阵清幽的少女体香飘送过来,女子一直走到坐在蒲团上的却桓度身旁,双腿几乎碰上却桓度的肩膊,才停了下来。
女子缓缓在他身旁跪下,她身形极高,跪下的高度刚好与坐着的却桓度平头,清丽的面庞离开却桓度只有几寸,如兰的口气,不断喷在却桓度脸上,高耸的胸部微微起伏,昨夜的紧张全被轻松替代。
却桓度感觉到她的青春和活力,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魅力,她刚才踏进门来,顺手将门掩上时,他便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天地间忽然只剩下这间书房,只剩下他和身旁这美女,把世间一切的怀疑和恩怨都关在室外。
却桓度脱口问道:“你今年多少岁?”女子毫不迟疑地答道:“二十一岁。”她似乎准备顺从地回答任何问题,一点没有隐瞒的打算。
却桓度凝视着她的秀目,问道:“为什麽你这样地信任我?”女子面上一红,缓缓低下头来。
却桓度看着她垂下的颈背,线条优美,肌肤润泽,心内泛起一片温柔。
女子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女子抬起头来,又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怎样来到吴国?”眼中射出热烈的光芒。
却桓度一直不敢提出这个问题,因她若果真是给收入官府为奴,再在晋国受训为舞姬,她便等同下贱的官妓,这种遭遇,却桓度怎忍心和这样气质高贵的美女连想在一起,所以一直不欲启齿,现下看到她反而自愿坦告,事情真相或有转机,非如始料之不堪,心中不由惊喜。
却桓度道:“你叫什麽名字?”女子俏脸再红,轻轻道:“夷蝶。”
却桓度微微一笑道:“夷蝶,很美丽的名字,好!你说吧。”
夷蝶闭上双日,好一会才睁开,闪着奇怪的光芒,似乎在脑海内重演着一些早被遗忘的往事。好一会才道:“我十六岁时,父亲带我逃离吴国,躲避阖闾的追杀,北逃至晋国,才安定下来。父亲一直教我练剑,要我紧记大仇,不可一刻或忘。”
说到这里,夷蝶眼中一片迷惘,像是不知如何是好。
却桓度怜惜之心更甚,夷蝶正值青春少艾,便要强被仇恨的种子折磨,精神上的负担非常沈重。
夷蝶眼中神色转为悲痛道:“当年父亲为了抗拒阖闾的卫兵,搏斗中受了内伤,一直未能痊愈,时好时坏,叁个月前,终於过世。”她眼中泪光闪闪,一个少女,突然失去唯一的亲人,变成一名孤女,这等遭遇,闻者心酸。
却桓度伸出右手,绕到夷蝶颈後,轻柔地抚摸着,夷蝶低头不语,陶醉在却桓度的抚慰里。
良久夷蝶抬头来道:“父亲临死前,我曾经问他我今後要怎样做,他眼角流出泪水,一语不发,直至死去,也没有告诉我日後应该如何。”
顿一顿夷蝶续道:“父亲逝世後不久,一直跟随着我父女的唯一家将,回来告诉我官方正在挑选能歌善舞的官妓,送来吴国作礼物,我觉得是个机会,於是通过家将以种种贿赂的手段,终於得到一个假冒的身分,前来吴国。”
却桓度道:“那天你在吴王殿前献舞,有大好刺杀阖闾的机会,为何又轻易放过?”夷蝶道:“那晚吴王背後的几个人,虎视眈眈,我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却桓度“哦”了一声,心想你这区区女子,能在这等场合不张惶失措,便是天大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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