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传》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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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栅门尚有半里地,他停下命江黛绿放下范姑娘说:“江姑娘,你可以走了。相烦告诉令尊,贵帮如想找在下清算过节,可以在江湖上找我。”
江黛绿困惑地问:“咦!你不在武连驿居住。”
“在下已将范二爷一家送抵地头,责任已了,我属于江湖,自然回江湖。快走吧!令尊也许等急了。”
江黛绿注视着他,幽幽地说:“我将埋头苦练,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的。”
他淡淡一笑,冷冷地说:“只要我不死,我不会避开你的。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的。
不过,我劝你放弃报复的念头。姑娘,女人不像男人,光阴无情,青春不再,即使你肯花十年光阴找到我,报了仇.但你的损失,却是无可弥补的,何况你根本不可能胜得了我。走吧!后会有用。”
“后会有期。”江黛绿不然地说,举步走了。
他拾起包裹背上,向范云深笑道:“二爷,我也要走了,请多珍重!”
范姑娘大惊,叫道:“文大哥,你不是要在我家落户么?”
他摇摇头,苦笑道:“经过这次劫数,我怎么能留下,不可能了,不消三五天,便会有人来找我动刀动剑。”
“五龙帮的人还会来?”
“他们不会来了。”
“文大哥,留下吧,我们……”她恳求地说。
“不可能的。”他叹息地说,抬头望天黯然地又道:“有一无我会安定下来的,但决不是现在,但愿我能活到那一天。”
范姑娘伸手抱住他的脚,位道:“文大哥,求你留下来。”
他俯身轻抚姑娘的秀发,长叹一声道:“我如果留下,不但我危险,而且会连累你们。姑娘,我是个流浪的人。”
他转向老泪纵横的范云深夫妇,笑道:“二爷,不必难过,你我在偶然中相遇,必在偶然中分手,天下间的事,如此而已。”
“你要到何处安身?”范云深叹息着问。
“我从江湖来,回到江湖去。不出三年五载,我便可返回故里与亲友团聚。贵地山青水秀,终非我久恋之家。诸位,珍重再见。”
他爽朗地说完,转身大踏步走了。
范姑娘泪眼盈盈地注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失魂落魄地道:“这是个有铁石心肠的人,祝福你。”
范开平吁出一口长气,喃喃地道:“这是一位风尘奇士,草莽中的潜龙,我们确是留不住他的,愿上苍庇佑他。”
辛文昭登上前面的山口,转身回望下面静静的武连驿,仰天引吭长啸,豪放地说:“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耽在这穷山恶水的僻壤避世,我怎能如此委屈自己?”
他回转身,毫不迟疑地昂然举步,踏上他想走的旅程,抬头挺胸步伐坚定,无畏无惧地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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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小小的沧州城、大大的条山庄。
河间府的沧州,位于南运河的东岸。
在这一带平原辽阔的城市,这座城其实不算小,有八里周径,只因为位于运河旁,水陆交通发达,而本地除了单纯的农产外,并无其他大宗货物行销,所以市面不算繁荣,人口也渐渐外移。
这一带罕见山影,即使有,也只是一些小丘陵而已。
沧州城北三里左右,有一座小山叫条山。称之为山,在那些见过大山大岭的人来说,简直不成气候。
只是山南麓那座大名鼎鼎的条山庄,名气确是大,大得令大江南北大河两岸的朋友,皆耳熟能详。
三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位武林英豪沧海客杨云波,他的惊涛剑法威震武林,曾经单人独创怒闯武当解剑池七子的七星剑阵,排解了武当与少林北斗名位之争,是武当开山以来,唯一能佩剑进入三元宫的人。
杨云波在十年前封剑归隐,目下已是年届古稀之人,在家莳花养鸟恰然自得。
而杨家的子弟也退出江湖务农经商,不过问江湖是非,颇有成就,生活过得风平浪静,古井无波。
但江湖朋友并末忘怀这位武林前辈,只是老人家既已封剑归隐,不好前来打扰条山庄的清静。
杨大侠在江湖行道期间,由于修养到家,三十年闯荡生涯。极少与人结怨结仇,因此得以安享清福。
条山庄其实并不大,大的只是名气而已。
庄主杨云波共有两子一女。第三代连外孙也算上,计有六男三女,人丁并不多,但每个人都是仙露明珠,仙兰玉树,在沧州,杨家子弟可说是佳评如潮。
已牌左右,一艘小舟从南面下放,靠上了西关码头南端。
这里,不是上下行船只停泊的地方,而是上下游四乡农产的集散地,运农产的小舟,皆是在这儿停泊。
与栈号有交易契约的人,就在码头上交货由栈号派人接运。
自行买卖的人,则在码头等候识货的买主交易,附近的鸡鸭鱼肉果菜等等,则在对面的城根下小市场零售。
中间隔了一条小路,附近则有将近十家土瓦屋,形成一处城外的小市集。
早市将散,这艘小舟方靠岸,可知是来自远乡的人。
船一靠岸,年轻的船夫抓起缆绳跳上岸来,熟练地在桩上系奸缆,向邻船的船伙计含笑打招呼。
这位年轻的船夫身材雄伟,年约二十出头,五官清秀,健康,活泼、大方,但举动在活泼敏捷中带有三分安详沉静,显出是个有教养的人。
他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黑白分明。经常带着三分笑意,极易予人好感。
邻舟一名船夫正在解缆,含笑道:“辛老弟,怎么来得这么晚?”
他摇摇头,苦笑道:“别提了,镇对面驿站开出两艘船,拦住了河道,共截了八艘船,靠岸一一详细检查,整整耽误了一个时辰。老天爷。能平安脱身侥幸了。”
“咦!是些什么人?”
“谁知道,他们自称是河泊所的官兵,一没穿公服,二无身份证明,三没说要检查些啥玩意,反正他们一个个像是凶神恶煞,有刀有剑这就够了。”他满腹牢骚地诉说。
“哦!这几天城里来了不少不三不四的人,一切都要小心哪!千万别在船上藏着犯禁的玩意儿。”
“除了一些淋水桃,我船上一无所有。”他毫不介意地说。
船上共有十二只柳条筐,筐盖已被割断了绳子,里面盛着河间府肃宁县的物产——淋水桃。
近数十年来,淋水桃的出产已不仅限于肃宁县,移植成功各地皆可种植。
不但是淋水桃可以种植,甚至这名传遐迩的密桃三里坡,在沧州附近亦可种植了。但因水土有异,品质与风味,普遍比肃宁所产的要差一级。
他不再多说,登上码头向左首不远处的一间小食店走去。
店门的灶台前,站着一位中年大掌锅,含笑道:“辛小哥,今天怎么啦?晚到了好些时候呢!”
他往店里钻,笑道:“有条事耽搁了。哦!李管事走了?”
大掌锅向城厢一指,说:“等了你好半天,带了人走了一盏茶时分啦!留下话,等会儿再派人来卸货,你可以在这里等一等,不必进城去找他了。”
“谢谢你,张师傅,我在这等他。早餐还没着落,给我弄碗大麦填填五脏庙。可好?先谢了。”
“进去坐,片刻就好……”
话末完,他突然向码头叫:“老兄们,船上没有人,上去干吗?”
原来有三名黑衣大汉,不知何时已跳落他的船舱,正在掀起筐盖,抓起碗大的乳青色淋水桃,大口大口啃得正有劲,吃得津律有味。
他一面说,一面快步往码头上走。
三个黑衣大汉,一个比一个雄壮,壮得像条大枯牛,在舱内赖着不走。
一位仁兄将脑袋伸出舱外,一面吃桃一面含糊地说:“小子,这些桃子是你的?”
他跳落舱面,有点不悦地说:“末经允许,你们怎么乱来?”
大汉钻出舱,凶眼一翻,大声说:“你小子别不高兴、太爷瞧得起你,才上你这条乌船找些东西尝尝。抬举你,知道么?”
“你……”
“你这些淋水桃不错。喂!我买你两筐,什么价钱?”
他忍下一口气,摇头道:“抱歉,这是西关李爷的货,小可只负责送,不卖的。你要买,可到李爷的水果店去买。”
三大汉已先后出舱,每个人的衣兜里皆盛着四五个淋水桃。
先前打交道的大汉哼了一声,不悦地说:“小子,你听清楚了,不卖也得卖,太爷不会少给你钱。别噜唆!给我挑两筐送到驿站去,知道么?”
沧州有两个驿站,水驿在城南十七八里,叫瓦河水驿,驿对岸,就是瓦河镇。但瓦河镇不属沧州管辖,属北面的兴济县。
旱驿在西关内,叫沧州驿。
他摇头,坚决地说:“抱歉,小可不能卖。即使你给我一百两银子一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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