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第70章


人影散开成一个半圆,向他们逼上来。
背后的杀气更凛冽。
不仅仅是杀气,更令殷朝歌心惊的,是一声激急的喝叱。
那是木潇潇的声音。
一瞬间,殷朝歌想到的,也是一柄渔钩,渔钩上的倒刺!
他们身后正与木潇潇激斗的,正是这枚倒刺。
殷朝歌与司马乔对视一眼,同时返身疾冲。
他们现在正如同已上钩的鱼,要想冲出重围,首先就必须拔掉这枚倒刺
殷朝歌忽然间很想笑。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幼稚。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圣火教今夜的目的与他的一样,也是要“人图并获”,而绝非“以图易人”。
冲出三步,殷朝歌已看见了木潇潇。
她正挥舞着玉箫,竭力抵挡一柄长剑、四柄长刀的联手进击。
她长长的头发在夜风中飞散着,身形却已略显滞重,显然已经很难支撑。
正在这时,司马乔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
这种香气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还是“秋风客”时,这种香气正是他的颇为有力的一种武器。
当然喽,他并不怕这种香气。采花大盗要是自己没有克制迷香的办法,岂非天大的笑话!
但殷朝歌怕!
“迷香!”司马乔纵声大叫:“殷兄小心!”
已经晚了。
殷朝歌虽然听见了司马乔的大叫声,已经晚了。
香气方一入鼻,他立即感到头晕目眩,全身绵软乏力。虽然他仍努力想提起其气,但丹田内已是空空如也。
他踉跄着又往前冲出两三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晕过去了。
司马乔嘶吼着扑过来。
他奋力挥刀,却发现四周已是一片刀林。
他奋力前冲,却是离殷朝歌越来越远。
第五名只晚到了一步。或者说是赶到的很及时。
因为他再晚一步,司马乔的身上将再添几道伤口。
圣火教的重围在第五名扑近的同时,就自行散开了,丢下浑身浴血的司马乔,飞速地掠上了大船。
船立即启动。
仅仅晚了一步,第五名便只有站在岸边跳脚大骂的份儿了。
殷朝歌、木潇潇都被掳上了大船,而第五名根本没想到圣火教会走水路,所以事先连一条小船也没有预备。
他冲着扬帆远去的两艘船足足骂了四柱香的功夫,一直等到连船的影子都见不到了,方才住口。
这四柱香功夫里,文向荣的腿足足跑细了一圈。
第五名刚气哼哼地住口,两条快船已经驶到他的身边。
他与孙昭、包金铭、赵纵、司马乔率十余名徐州分舵的好手分乘两条快船走水路,文向荣、章见源、吴泰、李俊则率领人马沿运河自陆路,水、陆两路一齐向北追去。
一条条命令自第五名乘坐的快船上发出,由信鸽飞传到徽帮各地分舵。
一直追到第三天清晨,他们才在兖州地界的水面上追上了那两条大船。船上已空无一人。
在兖州一带足足查问了两个时辰,才得到可靠消息,圣火教的人在第五名一行到达兖州前约一个时辰,已经登陆换马,往西直奔卫辉府方向去了。
三天后,黄昏,第五名一行人追到卫辉府,却一无所获。
圣火教的人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
第五名动用了徽帮卫辉分舵的所有人手,整整查了两天,几乎将卫辉城内外每一寸地皮都搜过了,却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出来。
六天之内,长途奔袭八百余里,结果却什么也没抓到,第五名心里那个窝化、憋气就甭提了。
惟一能令他稍感安慰的是,文向荣等七人在这六天里,每人都足足掉了不下十斤膘。
万般无奈之下,第五名只得令文向荣统领人马暂驻卫辉分舵,他自己则与司马乔一起护送李眉回洛阳金刀庄。
殷朝歌、木潇潇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形,谁也无法预料,要是李眉再有个什么闪失,他可真只有抹脖子上吊了。
他到洛阳去,除了为送李眉回金刀庄外,还想看看能否找到秋水。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找秋水商量对策,再说,秋水的白袍会可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一支力量,就是圣化教想来也不敢。
如果能尽快得到白袍会强有力的援助,无论办什么事都会轻松得多。自卫辉到洛阳这一路上,第五名可是一刻也没闲着。
他得设法通知正在北京分舵的白袍会的人,让他们尽快找到秋水,或尽可能设法通知他徐州发生的事,并告诉秋水他正前往洛阳。
卫辉离洛阳并不太远,虽说因为有李眉同行,行程要慢得多,总共也不过走了四天时间。
他们到达洛阳时,各方面的情报也都已送到了洛阳,但所有的情报都只能让第五名的心情更坏。
圣火教的踪迹依然是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奇怪的是,秋水好像也失踪了,就连呆在北京分舵的白袍会的人也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第五名自己也在洛阳找了好几天,却连个鬼影子也没找到。
如果现在有人能告诉第五名殷朝歌在哪里,只怕让他给这人一座金山,他也心甘情愿。
真的有人说了,第五名也绝不会相信。
殷朝歌和木潇潇现在已经被送到了榆林。
榆林离卫辉足有一千四百里路。第五名就算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圣火教的交通系统发达到了这个程度。
第十六章 煮熟的鸭子
殷朝歌自己都不相信他现在已到了榆林。
他刚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的车厢里。
他的身边,躺着也是刚刚清醒的木潇潇
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绑上绳索,但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外,都一动不能动。
稍稍试着提了一下真气,他便察觉到全身上下至少被封了十四处大穴。
就在这时,他听见车外有人说了一句:“唉!总算到了榆林了!”
他无法相信所听到的话,他怀疑自己身上所中的迷药的效力还没有完全消失,所以耳朵不太好使,人也不太清醒,容易产生幻觉。
但车外很快就有另一个人的声音道:“是啊,过了榆林,就不用再担心了!”
要不是穴道被封得死死的,殷朝歌早已跳了起来。
榆林,他现在竟然已被带到了离徐州几千里之外的榆林!
这可能吗?圣火教真的有这样的神通?
他努力地斜着眼珠子,想看看木潇潇现在情况怎么样。
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她的处境绝不比他好半分。
长长叹了口气,他只好干脆闭上眼睛,开始盘算着怎样才能将被封的穴道冲开。试了几次,他就不再做这个努力了。
虽说“雪阳神功”里有七种自解穴道的方法,但这七种方法现在连一种也用不上。
因为周身被封的穴道实在太多了,任督二脉上所有大穴几乎已全被封死,丹田内的真气又怎能提得起来呢?
看来,除了闭目养神外,已没有其它任何事可做了。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毛毯。
躺在厚实柔软的毛毯上,听着嘚嘚的马蹄声,跟着轻轻晃动的车厢一起晃动着,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很舒服的。
一直轻轻摇晃着的车厢忽然剧烈地颠动了两下,猛地往一侧倾斜。
车厢外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
殷朝歌滚了几滚,重重地撞在车厢右壁上。
“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这是向守志的声音,殷朝歌一下就听出来了。
“一路上都好好的,哪里知道有这个坑!”赶车的亮着一付公鸭嗓子嚷嚷道。
向守志的声音立时提高了一倍,“你长眼睛没有?看见个坑不会绕过去?”
公鸭嗓子不响了。
另一个声音笑道:“算了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向兄何必跟老公鸭生气呢。喂,你们几个,还不快帮忙把车拉出来!”
几个人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紧接着车厢周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老公鸭嚷嚷道:“你们扶住了,我这里鞭子一响,你们就一起使劲儿!”
殷朝歌不禁好笑。
老公鸭这样一说,帮他拉车的几个人不都成了拉车的马了?
“啪--驾!”
清脆的鞭声和老公鸭的吆喝声响起,拉车的马匹也长嘶起来。
一阵马蹄的踏动声和大汉们齐声的号子声过后,车厢又猛地摆正了。
殷朝歌又滚动了两个圈,不过并没有再撞上车厢壁。
他这次吃的苦头比上次更大,因为木潇潇曲起的肘尖正好撞上了他的膻中穴,一阵又酸又麻又痛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
虽然吃了苦头,他却是大喜过望。
因为借着这一撞,他被封的膻中穴内已经积聚起了一点点劲力。
他刚才之所以无法自解穴道,就是因为体内的内力已全被封死,又得不到外力的借用。
只要有外力可借用,他的“雪阳神功”就可被引发,解开几个穴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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