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第79章


火舌急喷而出。
灰衣人惊叫一声,长袍下摆已被“天火”燃着。
霎时间,艳红的火苗已卷到他的胸口,他松开殷朝歌,两手抓住衣襟,用力一扯,已将长袍甩脱,倒身扑倒在地,紧打几个滚,压灭了身上的火苗。一抬头间,却看见李乾元手中的喷筒正对准他。
“好狠毒的天火!”
大叫声中,灰衣人自地上弹起。叫声未停,身形已在数十丈之外了。
李乾元又喷出一口鲜血,但仍然努力支撑着,将“天火”对准殷朝歌。
殷朝歌一动也不动。
他已被刚才发生的事弄糊涂了。
突然现身的这个灰衣人他肯定不认识,也不会是白袍会或是徽帮的人。因为这人的武功竟然比秋水和第五名似乎都要略胜一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干吗要来救他呢?
李乾元慢慢坐了起来,紧紧握着“天火”哑声道:
“殷……殷公子,你方才说……说过……不要食言……”
殷朝歌淡淡道:“李坛主看殷某现在是像要食言的样子吗?”
李乾元急促地喘了两口气,道:“如果殷公子想……
想……可别怪在下手下无情。”
殷朝歌叹了口气,道:“李坛主,你这是何苦来呢。”
李乾元死死地盯着他。
殷朝歌道:“你还是赶紧疗伤自救吧,殷某此时如果想走,只怕你也无法可施。”
李乾元两眼血红,嘶声道:“公子……公子试一试!”
殷朝歌又叹了口气,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李坛主,你老实说,一支’天火’是不是只能施放一次?”
李乾元顿时面如死灰,吃吃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殷朝歌道:“如能连续施放,刚才那人也不可能轻松脱身了。”
李乾元默然,眼中闪动着绝望和无奈。
“天火”果然只能施放一次。
既然殷朝歌看出了这一点,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长叹一声,扔掉手里的铜管,自怀中摸出两粒鲜红的药丸,塞进嘴里。
殷朝歌看着他死灰的脸和胸前的斑斑血迹,轻轻一叹,淡淡道:“李坛主尽可放心疗伤,殷某决不会离开的。”
李乾元勉强笑了笑,道:“谢……谢……公子。”
说虽这样说,他仍不敢安心运功疗伤,双眼仍死死地盯着殷朝歌。
殷朝歌微微一笑,道:“如果李坛主信得过殷某,让殷某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李乾元目光闪动着,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他对殷朝歌的轻视之心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因为他忽然间明白了殷朝歌为什么会对付不了禇众养那样一个一点本领也没有的老无赖了。教主为何会如此重视殷朝歌,他也已有点想通了。
殷朝歌之所以在禇众养面前束手无策,只不过因为他不愿用武功去对付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而已。慕容冲天之所以重视殷朝歌,一定是他在殷朝歌身上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素质。
这种素质是绝大多数江湖人所不具备的。
这就是一种能让人对其不得不折服的气质。
李乾元自己现在对殷朝歌就已经大起折服之心。
剧烈的疼痛,疼得他全身都似要撕裂开。
童尚荣慢慢睁开双眼。
他想坐起来,想看看自己的左肩到底伤势如何,想叫李乾元过来帮帮他。但他却一动也动不了。
左肩处的剧痛袭遍全身,痛得他连呼吸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开口说话了。
他忽然看见了一双脚。
脚正向他这边移动。
他的心中一阵发冷,心跳差一点都停止了。
那是殷朝歌的脚。
李乾元这小子哪里去了?
他费力地转动着眼珠子,终于看见了李乾元。
李乾元胸前血迹斑斑,嘴角还挂着一缕鲜血。
他也受了伤了?!
殷朝歌显然是要对他们下毒手了!
看来,他是想先对李乾元下手!
千万,千万,他千万别看出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童尚荣悄悄地蜷起了右腿,同时已将全身的功力都运到了没有受伤的右臂上。
只要殷朝歌没发现他已清醒而先对李乾元下手,他就能抓住机会做最后一搏。也是殊死的一搏。
殷朝歌没有注意到他。
走过童尚荣身边时,连停都没有停一下。
谢天谢地!!
童尚荣狂叫一声,右腿猛蹬,身体平飞而起,右掌狠狠地击向殷朝歌后腰长强大穴。
就在跃起的一瞬间,他听见了李乾元的惊呼声:“童兄,不可……”
殷朝歌看见了李乾元脸上忽然间布满急怒之色,也听见了李乾元的惊叫声,但他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背后已挨了重重的一击。
凶猛浑厚的掌力结结实实击在他毫无防备的后腰上,他连叫都没叫出一声,眼前一黑,俯身直栽倒在地上。
童尚荣一击得手,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借势站起身来,仰天哈哈大笑。
李乾元急怒之下,又喷出一口鲜血,嘶声道:“童兄错了!童兄错了!”
童尚荣怔住,脸上仍挂着笑容,奇道:“我错了?我什么地方错了?”
李乾元道:“他方才并不是要加害你我,而是……而是想前来助李某疗伤的!”
童尚荣疑惑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殷朝歌,笑道:“李兄莫不是在说胡话吧?”
李乾元喘息着道:“童兄请想一想,他刚才如果要走,咱们哪里拦得住他?”
童尚荣顿时就傻眼了。
虽说圣火教与殷朝歌之间一直都是一种很紧张的敌对关系,但这一次行动慕容冲天交待的很清楚:要将殷朝歌活生生地“请”回总舵,别说不能杀了他,甚至连轻伤也不许,否则,对他们将严惩不殆。
慕容冲天素来令出必行,绝不含糊。童尚荣这一掌与其说是打在殷朝歌身上,倒不如说是打在了自己身上更确切一些。
慕容冲天能放过他吗?
再说,如果殷朝歌方才果真是准备替他们疗伤,那童尚荣这一掌岂非很有些恩将仇报的嫌疑?
李乾元连滚带爬挪到殷朝歌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和鼻息。
童尚荣忙问:“怎么样?”
李乾元面色死灰,呆呆道:“完了,就算不死,也只能剩小半条命了!”
童尚荣的面色顿时也转成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木木地看着李乾元,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适才他在殷朝歌背后发掌偷袭,实在是用尽了生命的力量,倾尽了全身的精力,而偷袭得手后,心头立刻又被一股得意之情所充溢着,一时间竟忘了左臂的伤痛。
现在,他的左臂又疼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像一只铁钳,夹得他的心头都颤悠起来了。
痛得他简直想一死了之。
第十九章 巴老爷子
木潇潇心头一酸,眼泪扑籁籁掉了下来。
她现在惟一想做的事,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一场。
但现在并不是哭的时候,她很清楚。
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徽帮的人,但该怎样找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回榆林的一路之上,殷朝歌一直在用“传音入密”详细地向她解释他为什么答应跟李乾元他们走,去圣火教总舵。
她也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但真的分手后,她的心里却又涌起一阵阵无以名状的滋味来。
她相信殷朝歌去圣火教总舵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也相信凭他的机智与武功随时都能找到机会脱身,她还相信他甚至能伺机从圣火教中将那半张宝图夺回来,她当然相信很快就能再与他见面,而且从今往后,俩人再不分开。
但她就是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间掏走了她的心。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他此去圣火教总舵会遇上难以预测的危险。
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她只不过不愿与他分开而已。
她只不过是想尽快再见到他而已。
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徽帮的榆林分舵,尽快通知第五名。
可怎么找呢?
殷朝歌将各种情况都替她设想过了,还没忘了塞给她一沓银票和一小包碎银,却恰恰没有对她说如何才能顺利地找到徽帮的人。
她的心直往下沉,就像是被拴上了一大块沉甸甸的石头。
挺了挺腰身,深深吸了口气,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怀里的确是沉甸甸的。
那可不是石头。是银票和银子。
摸着银票和银子,她忽然间就有了主意。
她记得殷朝歌告诉过她,徽帮是天下最富有的帮派,各分舵主在当地的公开身分就是大老板、大富户。
只要能打听出榆林城内有哪几家最富的大户,离找到徽帮榆林分舵自然也不远了。
要想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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