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狐续传》第97章


下提刀后退,说道:“既是如此,还得有劳各位了。”说完,将青龙偃月刀交给了颜传峰,说道:“现下武林正魔相对,难得贵帮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在下实是敬佩万分。祈望来日大伙还能相聚一堂,后会有期。”说着拱手作揖,迳自退回。
他心中这时其实甚是惆怅,眼见浑帮胸怀大志,念念不忘为民除害,自己却是只能从旁观望,无法再像从前那般的见不平便即挺身而出,这中间变化之大,委实不是他短时间内便能适应过来的了。正所谓侠者以武为其根基,发于心,隐于形,故而能随心所欲;否则光有侠义,若无本事来使,如何能够应付危局,伸张正义?
洪湖三墨当日在望峰岗上曾败于胡斐之手,对其出神入化武功甚是拜服,兄弟三人见他忽来倏去,面容极是落寞,那大哥颜传峰便道:“胡大哥,你一身武功超凡入圣,若能投身相助,魔派岂能如此张狂?”胡斐闻言,大是嗟叹,心道:‘我现下武功俱失,性命自顾不暇,还谈什么铲妖除魔?’长叹一声,颓然回到西园春里头。
胡斐从排骨苏怀里抱过熟睡中的双双,见阴无望亦是抱着疲惫睡去的瑶瑶朝他走来,便道:“花当家,你迳自忙你的事罢,孩子交给我抱去篷车上睡就行了。”阴无望道:“这镇上道路你又不熟,如何摸黑抱着两个孩童前去寻找咱们戏班里的篷车?还是我带了你去罢。”语毕,交待了排骨苏几句,当下转身领着胡斐朝外走去。
二人下得广场外围高埂,循着先前来路走上一段,再依着田沟河道转向西行,不久便走上了碎石子路,阴无望说道:“我要排骨苏将戏班里的人都给叫了回来,咱们可得乘夜离开野三关才行。”胡斐愕然道:“怎么了?干么这么赶?”阴无望瞪他一眼,说道:“你倒轻松,现在八道盟的人都在找你,咱们不来开溜行么?”
胡斐倒是没来想到这层厉害关系,当下停了脚步,说道:“花当家的,既是如此,我可不能拖累了西园春,就让我带着这两个孩童乘夜离开,贵班却是不必摸黑赶路了。”阴无望回身薄怒道:“什么贵班?你难道忘了你已经是咱们西园春里的人了么?我花蝴蝶虽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却也并非是真的怕了八道盟,否则还能穿梭在各省各乡之间唱戏开赌么?哼哼,真要比人多啊,我五湖门那里会输给了八道盟,你当老娘是混假的啊?”
胡斐讶道:“五湖门?难道西园春竟是桑飞虹所隶属的五湖门一系?”阴无望奇道:“五湖门弟子,本来就是靠着江湖上的各式卖艺过活,难道你不知道么?若非如此,两头蛇文锦江又岂肯让我西园春在他地盘上开赌?要知本门掌门人桑飞虹是我师妹,八道盟虽是雄霸五岭,但比起我五湖门来,那却又是有所不及的了。”
两人边说边走,绕过一排矮房,眼前是处空地,停放着八九辆篷车,正是戏班歇息所在。
阴无望领着胡斐来到他的篷车后头,迳将两童给抱入车内安睡,说道:“虽说你并非我五湖门门人弟子,但这段期间既然是在我西园春里干活领钱,自不能让人找上门来欺负。咱们乘夜离开野三关,那是避免在人家地头上吃了亏,一旦到了巫峡,雇大船溯洄长江,那便进入四川省界,跟着直放万县,八道盟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胡斐心中甚是歉疚,说道:“花当家,你大可不必将这事给揽在身上,冒着这么大的危 3ǔ。cōm险,在下可着实过意不去了。”阴无望哼的一声,说道:“咱们在江湖上混的,谁身上没有揽着仇怨敌人来了?”说话中就见戏班人众全都悄悄退了回来,便道:“你且上车歇了罢,旁的事别想太多就是。”说完,迳自忙着去了。
胡斐见众人忙得不可开交,便也跟着帮忙拉驴套车,收拾器具。忙了好一阵,已是三更过去,车队一切就绪后,仍由排骨苏所驾篷车带头,朝着镇外道路缓缰行去。出得镇来,月色洁亮,各车方始放蹄而驰。
胡斐坐在阴无望身旁,由他指导,学着如何驾驴拉车,其时夜凉如水,正是赶路的大好时机。
天亮不久,车队已然驰出十来里,一路向北而行。三日后到了巫峡,这里是长江三峡之一,峰崖峭拔,气势磅礴,眼前即见两座危峰遥遥相对,当真是双阙嵯峨耸虎门,更增山川雄伟。
这日车队到得江边上,已是暮霭苍茫,胡斐望着大江东去,白浪滔滔,四野无穷无尽,上游江水不绝流来,永无止息,只觉胸中豪气干云,身子似与江水合而为一。他见江上大船俱都硕大无朋,帆飞樯舞,果然迥异于一般水面船只,不禁瞧得大感兴味,当即抱了两童坐到前头,与她姊妹二人叙说行船时的一些有趣事儿来。
瑶瑶和双双自小从未见过船舶,何况是如此大的江船,各自拉长脖颈观看,小脸上兴奋异常,瞧得都呆了。
阴无望为了避开八道盟寻来,当即雇了大船,迳将篷车驶入船舱停放,沿着长江溯洄而上。其时正逢清朝乾隆盛世,四海升平,海运通商甚是发达,造船技术更是突飞猛进,船只也就越做越大,像这种行驶在长江上头的大船,为了载重起见,更是造得樯帆粗大,十分坚固,还有偌大船舱可载各式驴马车辆,方便输送旅客。
不一日到了长江中游的万县,此处为水路交会之地,最是热闹繁华,城内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箫鼓喧空,罗绮飘香,直瞧得两童睁大了眼,左顾右盼,没一刻得闲。这些日子来,两童吃饱睡足,身子丰腴上来,脸上已无菜色面容显现,可谓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更衬得她小小姊妹二人秀丽可爱。
阴无望见路途无事,自不肯错过在万县的捞钱机会,寻了块合适空地,当即搭起简易戏台,顺便教着胡斐熟悉班里各项作业,也让两童参与布置与整理的工作,忙了大半天,这才逐一就绪。他见胡斐与两童身上衣物寒酸破损,当下拿了几两银子出来,便要胡斐带着两童到衣铺里添购新衣,好好整理一番,别堕了西园春的面子。
胡斐虽是几两银子在手,可也不敢随意乱买高贵衣衫,毕竟现下不若昔日般的巨银傍身,要多少有多少,从来不必为钱而烦恼。如今过起平民般生活,才知谋生不易,赚钱困难,当下只敢给自己挑了些质料普通的衣衫买了;至于两童身上所穿的衣裤鞋袜,则是挑选质料较佳的货色,稍一打扮,便如两具俏丽的洋娃娃可爱了。
自此而后,胡斐与两童便随着戏班穿县过省,有时一个地方仅只待上数日,有些较大的城镇则是可达半月之久,唱戏开赌,好不忙碌,闲时便与戏班人众喝酒划拳,日子过得倒也消遥自在,聊以遣怀胸中郁闷。他见两童身子健朗,是习武的时候了,工作之余,便教起基本的拉筋站桩,蹲马步,凝气神,从头慢慢教起。
两童知道学武的重要,练得极是认真,虽说初头的拉筋功夫痛得很,但仍咬牙撑了过来。胡斐文武兼具,除了教功夫之外,还教两童读书认字,况且戏班只在傍晚时分开工上戏,白天时间极多,自可用来传授各项技艺。
光阴荏苒,忽忽数月过去,西园春一路自西而北,经四川到甘肃省,再由武都到了陕西汉中大城。沿途道上日晒雨淋,风尘仆仆,两童身子却是更加健壮了不少,基本功夫已也练得有模有样,开始学起拳来。
胡斐这段日子中调整心态,改练外家拳为主,配合胡家拳法练来,全身筋骨强壮了不少,力气与日俱增,颇有进展。他虽失落九融真经一书,但真经中的‘阴阳融合第二重功法’却已背熟,每日依式而练,数月下来,功境奇快,原本经书中所叙述‘四季一轮方如春’,少说也得耗费整年光阴来练,岂知竟是短短数月已将第二重功法修完,虽其内力并未提升,但已周身阴阳融合于经脉之中,汯汯汩汩,只待第三重功法续练,即可导引运用。
他在药蚕庄时曾简略看过第三重功法,那是九融真经中极为重要的一门《练气》功法,所谓气转周天,蓄劲养气,合天地阴阳元神,融贯经络百穴,发念心随,气运天罡,方能往下续练《行气》大法。由此往后练去,乃至第九重功法中的《玄融无极》,其心法根基皆是源自于第三重功法而来,无功而行,九融真经大法自是难成。
胡斐无书可练,又无法重练家传白狐心传神功,只得强练筋骨,由外而内,却也小有所成。
西园春一路北行,天气日凉一日,再往北走,到得山西翼城时已是沿途萧瑟,秋意甚凉。胡斐数月来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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