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狐续传》第105章


胡斐心中有气,自己与她无怨无仇,怎地下手却是如此阴辣?当下铁青着脸,不发一语。
他前些日子从阿虎身上拿回失落已久的包袱,那部记载“九融真经”的“博伽梵谷略经”也一并寻回,正可衔接他练之已久的“阴阳融合第二重功法”。胡斐每日子夜之交时刻,盘腿练气,以气行脉,进境极快,虽时日不长,却已贯通周身经脉,培气蓄劲,可谓更加得心应手,内力也因此而有小成,身手便也逐渐敏捷了起来。
胡斐现下所练虽只到“阴阳融合第三重功法”,但这却是九融真经中极为重要的一门《练气》功法,所谓气转周天,蓄劲养气,合天地阴阳元神,融贯经络百穴,发念心随,气运天罡,方能往下续练《行气》大法。由此往后练去,乃至第九重功法中的《玄融无极》,其心法根基皆是源自这第三重功法而来,算是法门大纲总旨了。
那女子见他虽是避得极为狼狈,但终究还是在千钧一发间惊险躲了开去,不禁喝道:“好本事,再接我六箭试试。”她自忖箭术在各人中当属第一,而刚才三箭毕竟自己尚未出得全力,否则岂容这名大胆莽汉避了开去?正欲使出她的拿手绝技“惊天六箭”来吓一吓他,却给身旁同行女子挡了下来,说道:“星夜,别乱来!”
这名星夜女子愀然不乐,说道:“星辰姊,这大胆汉子冒犯宫主,难道不该给他一点教训么?”星辰说道:“你刚才射他三箭,已然带有教训之意,既是给这人避过了,岂能再来挑衅?快走罢,别惹得宫主生气了。”
星夜听得嘟嘴上来,朝胡斐狠狠斜瞪过去,心中忿忿不平,却又不敢在宫主面前冒然行事,只得忍住气的转过了头来,眼不见为净的好。就见六匹马徐徐小跑,离着胡斐数丈前驰了过去。
胡斐眼里只有那名年轻少女的容貌身影,这时瞧得更是清楚,只见她一双大眼,清澄明澈,犹如两泓清泉,俏脸秀丽绝俗,更无半分人间烟火气,不是他所常日挂念在心的苗若兰是谁?当下再顾不得给人当作无礼之徒,忽喇喇的放蹄自后赶了上去,提声叫道:“兰妹,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胡斐啊!”
那殿后的两名女子回过头来,见他催马追来,嘴里却是不断叫着什么兰妹,想是他认错了人,左首一女当即扬声叫道:“你嘴里乱叫乱嚷什么来了?咱们这里没人认识你,若再追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胡斐那里理她,不住价的催马狂奔上来,叫道:“各位识得苗人凤苗大侠么?且请歇下马来!”
那年轻少女听到“苗人凤”三字,左手高举上来。殿后的两名女子见到,撮唇发哨,六匹马骤然缓蹄下来。
胡斐见状大喜,当即催马上前,抱拳说道:“在下胡斐,无礼惊扰各位,情非得已,还请莫怪。”
六女回过马来,那名叫做星辰的女子望了年轻少女一眼,见她颔首示意,当即发话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苗人凤苗大侠?莫非你倒识得他老人家来了?”胡斐眼望年轻少女,说道:“在下与苗大侠乃是累代世交。这位姑娘难道不是苗大侠的独生爱女么?兰妹,你当真不识得我胡斐了么?”年轻少女闻言一愕,漠然的摇了摇头。
星辰黛眉深蹙,说道:“你这人瞎说什么来了?这位是我冥月宫新任宫主,怎么会是苗大侠的闺女?你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头,究竟有何居心?”胡斐如何肯信,说道:“在下与苗大侠父女相识十余年,这位姑娘分明就是他的闺女苗若兰,怎会认错了?”星夜啐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认识苗大侠,乱说一通,谁不会啊?”
胡斐给她一句话顶住,还真接不上笋头,只得说道:“各位识得苗人凤苗大侠么?”星夜说道:“苗大侠何等人物,咱们自是没能识得,更别说是他的独生爱女了。就因如此,于你的话无法分辨真假,还是别说了罢。”
胡斐心想她这话倒也不错,自己确实识得苗大侠父女,但要以此证明,终究口说无凭,只得说道:“贵宫宫主难道不是姓苗么?”那冥月宫年轻少女宫主满脸冷漠的瞅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阁下想必认错了人,这就请回罢。”说完,勒转马头,当先驰了出去。后面五名女子跟随宫主已久,见状纷纷放蹄赶上,六匹马快速远去。
胡斐迟疑半晌,正不知是否该追上前去探问清楚时,就见右首林内驰出另一队冥月宫人马,凝目望去,带队者似乎便是汤笙,两边人马一会合,声势更壮,迳向庄院方向驰去。他见汤笙骑到那名年轻少女宫主的身旁,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汤笙回过头来朝他身处望了一眼,只两人距离隔得远了,彼此隐约可见身形,面貌却极模糊。
胡斐心中茫无头绪,他与苗若兰当日虽只相处短暂时光,但对其一颦一笑,早已深印脑海,万无认错了人之理。只是人家少女姑娘明明说了不认识自己,总不能厚着脸皮的穷追猛问,尤其对方乃当今武林盟主,论身份地位,两者相差岂只十万八千里而已?他呆楞原地良久,心中只想:“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了人么?”
不多时夜色逐渐笼罩上来,前边早已看不见冥月宫人马踪影,当下掉转马头,缓缓朝着来路驰去。这时的他脑海中尽是忆着苗若兰娇羞腼腆的丽颜倩影,再与方才所见冥月宫宫主俏容两相对照,只觉两人身形样貌当真浑无差异,就连她最后开口说话,声调语音亦极相似,除非二人乃是双胞胎所生,否则岂有如此相像之理?
他细细而想,极力找寻两人的不同之处,想了好半晌,猛地忆起,苗若兰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那是任谁也无法模仿出来的。但刚才所见的冥月宫宫主,却是丝毫见不到这层隐在其中的那股味道,倒有几分神似文洛眉间的那股英气朔朗,神采飞扬,两者可谓泾渭分明,更是属于截然不同的典型,差别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想到这点,心中疑窦接踵而至,他知苗人凤就只苗若兰独生一女,绝无双胞胎可能,因此这名少女若非苗若兰本人,那么难道世上还真有如此相貌神似之人的可能么?但若说她便是自己常日思念在心的苗若兰,却又如何不识得自己来了?虽说他现下样貌已与往昔大不相同,一时间或无法就此认出,但他既已报上了姓名,怎么她还是一脸漠然之色,便与面对陌生人般无异?他与苗若兰当日互相风怀恋慕,岂会见了他而不为所动?
他心念纠结,百思不得其解,一路神思飘飞天外,任由马儿带着自己觅路而回。所幸他胯下这匹黄马虽非什么良驹骏马,灵性倒也不差,纵未经得自己拉缰控马,竟也稳稳小跑回得城内,直至客店门外,方才停了下来。
这一晚,胡斐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既不知苗若兰生死如何,又不知冥月宫宫主怎会生得与兰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若说是她失了记忆,连自己是谁也记不起来,但她一身高强武功又是如何解释?以他对天下武学的了解,自来便无那一门那一派的武功得以速练而成,更何况是这等惊世骇俗的高深武学了。
他虽未曾亲眼目睹冥月宫宫主的武功高到何等境界,但那日光是听得“铁拳花豹子”秦海雄叙述憪峦峰上的那场战役,双方高来高去,掌气朔烈,更可摘花伤人,在在皆是武学巅峰之境,为当日数千人所共同目睹,那是半点取巧不得的真功夫、真武学,还能假得来么?只是这般高深武功,常人练来已是极难,非有数十年火候功力不可,否则难以功德圆满。岂知冥月宫宫主不过与苗若兰相同年纪,竟已练得当世少有人敌,这一点,倒颇令人费心猜疑,更是有违武学常理,难道世上还真有那门高深武功可以速成,十七八岁年纪便已达到武学巅峰?
胡斐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丁点头绪,看着瑶瑶和双双两童睡得极为香甜,鼻息绵绵,自己却是心思起伏不定,彻夜难以安睡,直至城里更夫敲过三更锣响之后,方才昏昏沉沉的朦胧睡去。
翌日一早,他与两童用过早餐,便要瑶瑶和双双留在客店里等他,自己则是骑上了马,直往东城驰去。
这日天候阴霾,天上飘着细雪,出得城来,但见漂积雪之皑皑,妆点的田野间一片银白肃寒。胡斐缓缰慢驰的欣赏着周遭美景,来到昨日那处山坳边时,远远望见两个黑点驰入北首林内里去,心中便想:“大清早的,谁有如此兴致起早赏雪?”好奇心起,当下纵马上坡,直往北首林子驰去。
这茫茫山坡上一片白雪,四下并无行人,追踪最是容易不过,即见两行蹄印一路朝着大片林内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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