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第186章


黄山的一大特色。
天都峰是黄山的主峰,由“三天子都”的名称衍化而来,由五座山峰组成,是全山
最高最险之地。有胆量攀登天都峰顶的人,少之又少。
这里是高隐士最向往的处所,即使在盛夏,穿皮袄也挡不住寒气,想到此地修仙成
佛的人,也耐不住可怕的气候折磨,下山到度仙桥向山民携一斗米回程,手脚并用历尽
千艰万险,也得费一天工夫,是否能将米背到,大成问题。因此,天都峰峰腰以上,根
本没有人居住,想在那儿修仙练佛,那是不可能的。能登上峰顶在容成子炼丹台耽上一
个时辰,已是难能可贵了。
慧净老尼在天都与莲花二峰之间结庵修行,而黄山逸士则在度仙桥左近结庐而居,
皆傍天都峰居住,彼此的居处相去尚有半天脚程,远得很呢。
那时山中著名的寺院不多,最著名的是祥符寺。但在那些山谷与奇岩怪石旁,经常
可发现一两栋孤零零的草屋,显得在千山鸟飞绝,万里人踪灭的境界中,依然沾有一丝
烟火味。在云海千里浩潮无际,松涛如潮峦崖如幻中,常会突然出现一个和尚或者老道,
不然就是身穿长袍手策山杖的隐世者,出现得突然,转眼却又幻灭无踪。
山中有虎,更多苍猿。但山居的人并不耽心野兽,似乎人兽之间已订了互不侵犯的
默契。至于仙都峰山那头传说中的碧眼白猿,依然在山民的口中说得活龙活现,为人所
津津乐道。
慧净老尼带领第一批人入山,一到达汤池的祥符寺附近,便平白地失了综。
四明怪客三人两轿,赶到汤口,已经三更天了,走了百余里,预定再走几里到祥符
投宿。祥符寺以上一段山路太危险,晚间是不宜赶路的。
祥符寺中僧侣甚多,他们平安地度过了子夜,方士廷并未出现。
其实,方士廷目下尚远在于潜县,尚未进入南京地境——徽州属南京管辖。
他们在在寺中一住两日,在附近洗汤泉,游白龙潭、鸣弦瀑、丹井,看扰龙松。方
秀山从未看过如此雄丽瑰奇的山水,浑忘世俗的一切,尤其那株秉天地灵气所生的扰龙
松,根部抓住了千仞直立的峰头,扶摇直上青云,半空中腾挪飞舞,活龙活现,象极了
一条奋鬣飞腾的巨龙,飘没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夭矫神奇令人骇绝雄绝人寰。这位闭门
读书的儒林俊彦,留下来就不想走了,被黄山的神奇气魄所吸引,兴起天地悠悠,万古
云霄的矛盾感慨。
在浑然忘我中,世俗的劫难却俏然光临。
已过了期限两天,今天是第三天了,为何仍然不见方士廷赶来?要说方士廷不知他
们的行踪,那是不可能的,从府城到祥符寺百余里,只有这么一条路,即便想摆脱对方
追赶,也是不可能的事哪!
一早,一位山民打扮的村夫,接近了在寺门焦灼等侯的四明怪客,低声道:“明老,
该离开了。”
“怎么了?”
“天都峰附近发现了神秘怪影,穿黑农戴黑头罩的怪人,曾经在莲花、天都、光明
顶等处出没。”
“哎呀!他是方士廷。”
“在山中委实无法跟踪,无法证明是他。”
“好,我们赶快赶往止止庵。要是他先向神尼动手,老朽罪过大了。”
止止庵,是慧净老尼的后房,位于天都与莲花峰之间,那儿有几家山民毗邻而居。
初秋时分,是黄山气候最佳的季节,但晨间依然寒气袭人。
辰牌末,他们启程动身。方秀山坚持不乘轿,要沿途观赏山景。
站在寺前便可看到天都峰背部挂下的人字瀑,但走起来远着呢。
走了十余里,进入了一处五蜂围绕的山中,山径一线,四周全是参天古木,与雄奇
的奇岩怪石。
似乎静得可伯,只有那位红嘴的山乐鸟,在山间婉转清鸣,象是悦耳的仙乐在耳衅
齐奏。
四明怪客曾经游过黄山,方秀山向他说:“这里清幽出尘,风水极佳,地势比祥符
寺好多了,在此地隐居不食人间烟火,将是人生一大乐事,为何此地却没有人居住?”
四明怪客笑道:“秀山公,不食人间烟火,世间能有多少人办到?尘世扰攘,说穿
了只有两件事,一是如何活下去,一是如何活得好过些。而世间绝大多数的人,终生劳
碌,求一温饱而不可得,活下去已是不易,活得好乃是奢望。在这里人迹不到,既无兽
可猎亦无田可耕,如何活下去?除了佛门弟子之外,谁也不愿在此地老死林泉。”
四周的五座蜂是天都、桃花、紫云、朱粉、梨花,地势确是妙境。后来有僧人在此
地建了一座五峰寺,以后又改名为慈光寺。
蓦地,天都峰方面传来一声震天狂笑,打破了四周的沉寂听声源,相距不足半里地。
“他来了。”龙飞紧张地说。
为了怕九天玉龙一群黑道人惊扰方老太爷,因此三人都带了剑。高教谕是个深藏不
露的人,只带了一根木杖。
果然不错,不久,百步外的一座山岩上,出现了穿黑衣戴黑头罩,只露出耳目的高
大怪人身影。
“方老弟,快来……”四明怪客叫。
黑衣人是杜元戎,一听叫唤声,只气得七窍生姻,这种善意口吻的呼唤,怎会是死
仇大敌?仙人峰诡谋,已经至为明显了,九天玉龙一群黑道群魔死得真冤。
一声长啸起自路侧,窜起一头怒鹰,从三丈高的石顶飞扑而下,精光闪闪的拐杖象
是天雷下击,猛扑走在前面领路的四明怪客。
四明怪客大惊,脱口叫:“天残东门鹤!”
他一把将方秀山推倒在旁,闪身双掌齐发,乘势侧飘八尺,手一抄长剑出鞘。
铁拐被掌风震偏,“当”一声击落在一根石笋上,石笋碎如面粉,声势骇人。
长笑声再起,天残东门鹤已单足一点,飞掠而过,没入对面的乱石茂草中,一闪不
见。方秀山后面的高教谕看清了天残的身形,那是个灰发如飞蓬、单眼、缺耳、兔唇,
只有一个鼻孔,像貌狰狞的老人,背上系了剑,手中的铁拐象是一把小药锄。几乎同在
一瞬间,后面草丛中象是卷起一阵狂风,一个青衣人贴地掠到,是个只有一条腿的人。
“蓬”一声大震,刚拔剑出鞘戒备,不知身后有人的龙飞向前重重扑倒。
高教渝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短枚突然脱手向左掷出,去势如电。
随即扑来一个淡黄色的人影,刀光二闪,劈向挥剑保护方秀山的龙玉雯。
短杖来势奇疾,黄影似乎一惊,刀势急转,“啪”一声架住射来的短杖。
冷电四射宝光闪闪的钢刀,竟然被木制的短杖震得弯成弧形,弹回原状时,发出了
震耳的龙吟。
那是一个脸色苍黄,穿了乳黄色长袍的老人,似乎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转扑高
教偷,宝刀一闪即至。
高教谕从衣下抽出一根五色丝带,长约五尺左右,手一抖,丝带飞矫如龙,硬向吹
毛楞断的宝刀缠去,叫道:“南刀余天,撤刀!”
南刀余天应声撤招,飞退丈外讶然叫:“彩虹夺魂索……阁下,回头见。”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几乎在同‘瞬间发生,天残东门鹤下扑,缺了一腿的地
缺行正从后面冲至,南刀从侧方杀出,三方俱至,急如星火。
狂笑声去远,被击倒的龙飞失了踪。
方秀山狼狈的爬起,大叫道:“小麒,你这逆子还不给我出来?”
空山寂寂,人早已去远。不久,远处笑声传到,接着有人叫:“老夫已试出你们的
造诣,你们死定了。”
四明怪客心中一寒,把爱徒丢失了,大事不妙。方士廷请来了字内最阴险最恶毒的
天残地缺一南刀,糟了,这几个凶魔全是凶残恶毒杀人如儿戏的老魔,龙飞落在对方手
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得不强自镇定,向方秀山苦笑道:“秀山公,看来令郎已横了心不顾一切了。”
方秀山摇头叹口气说:“恐怕我的确无能为力了,他上次返家偷至家庙祭祖,被我
打得好惨,他怀恨我了,我叫他的小名;他竟不加理睬,我已经失去他了。”
高教渝收了五彩丝带,他叹口气说:“南刀北剑往昔横行天下,两人结伴形影不离。
南刀既然出现,北剑齐廉必已到了附近,极为可虑,前途荆棘重重。”
四明怪客抱拳一礼,歉然地说:“者朽有眼不识泰山,原来高兄是东海钓鳌客高前
辈的子侄,失敬,失敬,高兄与东海钓鳌客高前辈……”“那是家父。”“哦!失礼失
礼,请问令尊目下……”“家父与药师何前辈至蓬莱山探险,一去五载,上月方派人带
回家书,约于年底方可返家度岁,两位老人家并未找到蓬莱仙岛,失望得很。”
“老天!药师何前辈真的仍在人间?”
“怎的不在?他者人家与世无争,医道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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