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98章


警哨够机警,闪身让掌,发出一声示警的低啸,刀将出鞘。
可是,柴哲已跟踪进击,疾飞一腿,“噗”一声跟在对方的小腹上,把警哨踢得迎面跌 出丈外,方滚动着狂叫。
右面的警哨发现不对,急急抢出,手一举,三枚钢镖衔尾飞射。
柴哲力聚左肩,不理会警哨的连珠镖,“膨”一声大震,撞倒了院门,闪身抢入。
厅两侧的院廊下弦声狂鸣,箭如骤雨。
他向上疾升,手搭住院门的后檐,身躯上缩贴在檐下,直待箭雨停止方向前飞射,脚一 沾走廊再次纵出,奇快绝伦地抢上阶向中门急撞。
“膨!”厅中门倒塌了,厅内灯光明亮,两厢应声抢出四名劲装大汉。
他站在厅门内,向挺剑抢来的四大汉沉叱道:“站住!不可无礼,叫铁佛贺南山出来见 我。”
四大汉一怔,脚下迟疑,其中一人喝道:“你是什么人?破门而入,有何用意?”
“我,山西柴哲,找铁佛商量要事,叫他出来。”
四大汉脸色一变,先前发话的人接着问:“你用这种手段来商量要事?你……”
“撞破大门,是在下对你们客气,还未开始伤人呢。你说,他是不是浪得虚名,贪生怕 死不敢出来?告诉你,他躲不住的,在下已经破门而人,等于是砸了他的招牌,不出来如何 向江湖朋友交待?”
四大汉几乎同声怒叫:“欺人太甚,拼了。”
四人怒容满面,四支剑凶猛上扑,像狂风暴雨般同时攻到,剑啸声令人闻之心凉。
灯光下,柴哲发现对方神色有异,即使破门而入登门兴师问罪,似乎用不着如此生气激 怒的,江湖朋友被人打上门来,平常得紧,何用生那么大的气?
他压下了眼中涌出的无穷杀机,打消了一举便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念头。说快真快,人踏 进剑已出鞘,剑动风雷发,像一道电光锲入了刺来的四剑之中。
“叮叮”两声清鸣,中间的两支剑突向外张。“铮铮”两声暴响,外张的剑反而把同伴 的剑震开。人影似电,柴哲已从中间穿越,一闪而过,大旋身剑如狂龙,连间数次、吞吐快 逾电光石火,一沾即退至大厅正中。
“哎……呀!”四个人两面一分,火速转身,身形未稳,中间的两个人同声惊叫,脚下 大乱,踉跄后退,两人的右肩后侧,被点了一剑,深抵琵琶骨,鲜血沁出,如果再用一分 劲,必将贯入肺部。
“谁敢再逞英雄,下次绝不留情。”柴哲冷喝。
“用暗青子招呼他。”左外侧的人厉叫。
柴哲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柴某的铁翎箭从不虚发,班门弄斧不啻自寻死路。在下 已经留给你们一条活路走,你们偏偏要硬往鬼门关上闯,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有多少鸡零 狗碎牛黄马宝,全掏出来好了。”
两个负伤的人发出了警讯,左手吃力地探入百宝囊。
两个不曾受伤的人,已掏出了暗器候令齐发。
左厢涌人八名大汉,右厢也人影纷现。
柴哲不为所动,左手已扣了三枚铁翎箭,冷然候敌,默运神功准备出手袭击。
眼看将有人溅血横尸,即将展开疯狂的搏斗。
生死间不容发,蓦地沉喝震耳:“弟兄们退!候命行动。”
柴哲徐徐转身,剑徐徐上升。
右后厅门踱出九个男女,领先的人顶门光光,没长半根头毛,秃得油光水亮。大环眼厉 光闪闪,狮鼻海口不怒而威,年约半百左右,身材雄伟。可是挺着一个发福的大肚子。练武 人肚子如果挺出,那表示他必须告别英雄生涯的了。
“你阁下是铁佛贺当家的了。”柴哲冷冷地问。
“你认识我?”铁佛也冷冷地问。
“咱们素昧平生,只从阁下的长相中,猜山阁下的名号而已。听说阁下是独行大盗,但 贵村好手不少哩!看来,独行两字名不符实,仅是阁下欺世盗名的手段而已。”
“贺某外出做案,从不偕人同行。这些弟兄,乃是本村的子弟,为护村而挺身出面,凭 贺某的艺业,何用欺世盗名?”铁佛傲然地答。
“那么,阁下最好叫他们回避一下,以免枉送性命。刚才柴某一念之慈,未曾下杀 手……”
“且慢,咱们先把话说清楚。”
“多言无益。首先,你得明白,柴某不过问你的所作所为,你杀人放火的勾当与柴某无 关,你的罪行自有执法的人主持公道,柴某可不想找藉口以侠义自居兴师问罪。我知道你我 无仇无怨,你不过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趟这一窝子浑水,无可厚非,因此在下不为已 甚……”
“呸!你还说不为已甚!入暮时分,你将本村外围四周二十名警哨全部用重手法点了昏 穴,至今无人可解。接着是截断至劳家渡的小路,暗中偷袭击昏了五名先后奉命外出送信的 入,声言不许村人越村半步,不然一律格杀勿论。然后又将湖旁停泊的船,拿走所有的舵。 最后毒死全村的狗,扬言放火焚村。呸!你还不够狠是不?破门而入,表示你英雄无敌,我 铁佛成了你的鱼肉,你是刀俎,阁下,今晚咱们单人独剑生死一决,你敢不敢?”
柴哲一怔,摇头道:“阁下,你说的话,在下一概否认。柴某来了五个人,刚到片刻。 入暮时分,柴某还在劳家渡。”
“什么?你……”
“在下言出由衷,你必须相信。柴某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大丈夫,但敢作敢当,既敢与权 倾天下的严老奸贼父子为敌,自不会在阁下面前推卸责任。不管你怎么说,今晚柴某必须将 罗龙文寄放在贵处的人质带走,给不给,我等你一句话。”柴哲一字一吐地说,语气极为强 硬。
“你怎知罗龙文有人囚在我处?”
“不知道在下怎会无端找上门来!你说吧,给与不给?”
“给,如何?不给,又如何?”
“给,在下深领盛情,日后登门谢打扰之罪。不给,不是我死就是你亡,贺家湾将在天 明之前在人间消失,只留下一片瓦砾场为后人凭吊。”
“你好大的口气。”铁佛咬牙切齿地说。
“不是口气大,而是事实。囚在贵处的那位姑娘,乃是在下的爱侣。在下不像你,你有 三妻十六妾,见一个爱一个,丢掉一个妻妾无所谓。我与你不同,为了所爱的人,可以抛头 颅洒热血赴汤蹈火,即使明知粉身碎骨,也决不回头,罗龙文包藏祸心,多次陷朋友干不 义,昨日在紫莲庄,害得雷庄主家破人亡。紫莲庄被人烧了个片瓦不存。今天他又嫁祸于 你。在下的消息来源,就是他透露出来的,可知他这种朋友,不值得你卖命,更犯不着用身 家性命来换这份无义交情。你要是执迷不误,咱们便无话可说了。你是亡命,我也未必想活 得长久些,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烧一个村杀百十来个人,在下并不在乎。为了所爱 的人,柴某任何事情也可以做出来,信不信由你。”
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说得铁佛毛骨悚然。
蓦地,左后厅门香风入鼻,出来了两个女人。清脆的嗓音入耳:“柴哲,你的话说得很 动听,可是,即使贺当家的肯答应,你仍然救不了你所爱的人。”
前一位女郎,赫然是裴姑娘云笙。双手被反绑。所穿的男装沾满了泥屑枯草,显得憔悴 而肮脏。
后面的女郎,是端木三小姐紫云,手中的霄练剑光华四射,剑尖点在裴姑娘的背心上, 推着俘虏出厅。
接着,踱出三个相貌可怖的老人。
柴哲吃了一惊,脱口叫:“黄山三魔!”
他心中暗暗叫苦。在乌蓝芒奈山,为了救那时还不认识的裴姑娘,他不顾古灵的警告, 挺身而斗,险些送掉小命,如无竹箫老人神萧客许元戎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他从三魔口中,得知三魔十年前败在千幻剑之手,忍辱埋头苦练十年,专程赶到乌蓝芒 奈山报仇雪恨。目下裴姑娘再次落在三魔之手,那还了得?
同时,那次他用铁翎箭射中地魔的左胸,几乎要了老魔的命,地魔岂肯甘休?一箭之 仇,岂能善了?
他脸色一变,向铁佛说:“贺当家,你如果插手,请记住,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了。不愿 插手,请退至一旁。”
地魔排众而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拔剑怒吼道:“所有的人,都给我闪开些,老夫 要剁这小辈一万剑,看还有谁来救他。”
铁佛正难以下台,不知究竟如何是好,被柴哲先前的话所震惊,正在进退两难,地魔的 出现,不啻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乘机袖手看看风色,立即举手一挥,示意自己的人退至一 旁。
柴哲虽有恃无恐,但曾经被三魔逼得几乎送命,事隔多年,余悸尚在,心理上不无影 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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