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公子》第36章


“哪里的话。你若救了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方裂谷信誓旦旦道:“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出尔反尔,不得好死。”
“嘴是两张皮,怎么说都可以。”石波清淡淡道:“至少你要露出你的诚意。”
“诚意?”方裂谷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顿时恍然,道:“好,好。”将身一闪,对众人道:“你们走吧。”
性命攸关。不要说让路,就是让他当场磕十八个头,他也认了。
只是石波清不走,徐江鸥也不肯走。惹得扮成茶商的徐桥径一阵着急:“江鸥,你怎么还不走?”
徐江鸥只是凝望石波清,柔声道:“石哥,我……”
石波清明白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道:“傻丫头,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你放心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只此一句。徐江鸥的心就安静、安宁了下来。
不错,他是谁,江湖中的智者石波清。他怎么会有事?
自己这样,反而会扰了他的智,乱了他的神。
待众人走远,方裂谷才道:“石波清,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石波清点头道:“你不要急,其实破解之法在于时辰。”
方裂谷皱眉:“时辰?”
“不错,过了这几日卵已在腹中脱茧成虫,却又没钻入脑中,品尝到髓中之味,正是诱它出来的大好时机。”石波清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小陶罐,道:“幸好,当日风无影让我抓卵时,我便留了意,连同母虫一起抓来了。”
方裂谷心里暗骂:“奶奶个熊,恐怕那时你就算准了有今日,早有了害人之心吧。哼哼,待会子把幼蛊诱出来,老子让你尝尝剥皮抽筋的手段。”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做欣慰状,笑道:“是啊,石公子果然是个有心人。若不是你存了救人的念头,恐怕我此刻就一命呜呼了。”
石波清一笑,也不和他啰索,伸手递出陶罐道:“这母虫怕火,你只要烧灼片刻,它就会尖鸣呻呤,子虫听到,必奋不顾身飞掠而出……”
方裂谷正要伸手去接,石波清忽然手一松,陶罐沿着倾斜的山径跌跌撞撞地滚下山去。
方裂谷勃然大怒,喝道:“你……!”
石波清脸上挂着揶揄,道:“这陶罐可是很脆弱的,方堂主你可要想好了,追我还是追它?”
方裂谷跺了跺脚,左右惦量,终是性命更重要,旋风般沿石径追了下去。
果然在磕磕碰碰之后,陶罐一声脆响,终于碰裂了。从里面滚出一个圆滚滚的黑色的甲虫,抖翅低鸣了几声,便欲振翅而飞。
方裂谷一颗心都几欲破喉跳出,情急下,大喝一声,内力笼出,罩住那甲虫。
噬脑蛊的母虫,甲壳圆滑,力气又出人意料的大,只是翅膀却极脆弱,几度想张开,但被方裂谷劲力所迫,只得收了,蹒跚而行。
方裂谷脚下劲石迸裂,如苍鹰掠下,右手一抄,终于将母蛊撑在手里。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渗透。
母蛊在他蒲扇般的大手里横冲直撞,似要钻入皮肉里,可惜却遇上了克星。方裂谷的金缕衣以内劲为衣,刀剑莫入,母蛊牙齿再锐利,又怎么攻得破?
方裂谷点了火折子,凑近母虫,果然如石波清所言,母蛊极为恐惧,不住挣扎。待火焰近身,它忽然发出吱吱声音。声音尖细而凄厉,似蛙落入蛇口,似鹰遇袭悲鸣。
方裂谷只觉得鼻子一酸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隐约有三、四个小黑点随着涕沫喷出。
方裂谷慌忙一松手,母蛊带着尖啸坠入深渊。它翅膀已被火焰灼伤,无法再飞,如石块直坠下去,那几个黑点也环绕着母蛊消失在视野里。
下部天涯亡命:第八章好大一棵树
雨渐渐大了起来,起初还淅淅沥沥,细如牛毛,可渐渐地,风不再微如窃语,变成了刺耳的咆哮,而雨则拧成了鞭子,狠狠抽打着这个世界。很快,就看不见路了,只见白茫茫亮晶晶的雨,前面后面全是雨,只有雨。
无无绝人之路,这话说的真好。他们没有发现路,但却发现了一座庙。一座废弃的土地庙。那庙,似乎早知道他们会淋成落汤鸡,似乎早知道他们会来,所以静静地悄悄地蹲在半山腰,等他们进来。
在这样大雨倾盆的一个清晨,这一行赶路的人似乎已经够早够勤快的了,可没想,还有人比他们更早更勒快。庙里有人,一男一女。本来孤男寡女突然出现在这破庙里,让人想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私奔。天刚刚亮,除了私奔,这一男一女在这破庙里能干什么?可他们不是私奔,任谁看他们也不象私奔。因为不般配。男的太丑,女的太美。
男的看起来,简直不象人,而是苍天随手捏出的一个泥胚,鼻歪眼斜,象猩猩更甚于象一个人。女的看起来,简直更不象人,她虽然用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但只看这半边脸,就胜过了世间千千万万张脸,她象仙子更甚于象一个人。这样两个人,能够今生相遇已经是一个奇迹,他们怎么可能相爱,怎么可能私奔?
丑男很丑,可他很温柔。见外边有这几个人进来,那丑男连连招呼:“来,来,烤烤火。这鬼天气,说下就下,让人躲都没处躲。出门在外的,要是淋出了病可就糟了。”
火早已燃得旺旺的,温暖、光明,一如这男人的热情。似乎他独自和这女人在这破庙里很尴尬,也无话可说,所以这几个人一进来让他自然了许多,话也多了许多:“您老贵姓?”
他问为首的那个老者。老者道:“我姓乔。”
他好象怕这男人不信,又接着说:“我们是谷雨茶庄的生意人,那几个是我们的伙计。”一指:“这一个是我的女儿。真是年轻不懂事,我们出来收茶叶,她非要闹着跟来。这不,遇上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被雨堵这儿了,这可怎么办?”
“无妨,无妨,年轻人就是喜欢热闹,出来见见世面也好。”丑男说着说着,忽然把手伸向背后,他似乎想抓住一个什么东西。进来的几个人全身一僵,有两人甚至象被针扎了一样跳了起来,其余的人也一脸紧张,一齐盯住了他的手。丑男却若无其事地从背后拖出一杆烟枪,递到乔老板面前,道:“要不要吸一口,提提神?”
乔老板一怔,忙推辞道:“你吸,你吸,我不爱这个。”
丑男就着火点燃了烟袋锅里的烟,巴嗒巴嗒地吸了几口。忽然皱起了眉,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吗?你们好象都很紧张似的,你们在害怕什么?是不是我这张脸……”“不是,不是。”乔老板连忙解释:“昨天我的一个伙计中了邪,说撞见鬼了,他们几个都很害怕。”丑男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瞧了瞧坐在对面的一个人,问:“就是他?”
那人神智似乎不太清楚,一直在叫:“你是鬼,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就是他。”乔老板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一直没说话,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望着篝火出神,象个哑巴。所有人都几乎把她遗忘了,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可就在这时候,她却突然说了话,她一说话,气氛就变了,变冷,似乎连火焰都没有了温度,她的话象冰:“只怕是他没撞鬼,而是你心是有鬼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乔老板跳了起来,大叫道:“我是奇怪这庙怎么会有人,原来你们是打架劫货的强盗!”
他一动,随行的七个人动了六个,全都拔出了刀剑。他们全都一脸防备、一脸戒备,可对方却没动,动也没动。
美女一说话,丑男就沉默了,好象他现在也变成了哑巴。只听那遮了半边脸的美女,幽幽道:“你若心里没有鬼,又何必那么激动,那么紧张?一个收购茶叶的商人,却带着什么刀剑,这岂不是太可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乔老板的随行里有一个年轻人,他的眼睛也不是特别大,他的鼻子也不是特别挺,但五官搭配在一起,却让人看着很舒服。他用平静的语气说:“现在世道不太平,特别在漠北,在烈马堂的势力范围内,盗贼成群,我们小心点总不为过吧?有谁规定了,商人就不可以带刀带剑?”
女人轻轻一笑,皎洁的齿红艳的唇顿时构成了一幅画,她的声音很冷,但却很轻很柔:“千面公子石波清,你不但有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一张好利的嘴啊。可惜,你们的破绽太多了。如果是一般人,一进这庙门,不是被丑八怪吓一跳,就是被我迷倒,是男人都难免会找机会和我搭讪,可你们没有。第二丑八怪故意拿出烟袋,请所谓的乔老板抽两口,乔老板说他不会,可他的齿上的烟垢又是怎么来的?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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