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倚西风》第94章


这一年来,除了下狱那几日的折腾瘦了一圈,旁的日子都被照顾的很好,特别是这一路来,有了书文的监督与闻人翼药食的调养,身子骨更是结实了许多,瘦不瘦的我不清楚,皮糙了些倒是真的。
有琴渊又拉过我的手,摩挲了一番,皱着眉叹道:“倒是开始像个男人了。一会回玲珑阁,朕让人拿些牛乳过去,你好好泡泡。还有前些日子进贡来的什么香精,凝露的,都与你拿过去。”
我瞧他一眼,背寒起来:“女孩家家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不用的。”
男人总归是越长越粗,难道他还指望玲珑能保一辈子的凝脂玉肌?
有琴渊道:“东西拿过去,用不用,你自己斟酌着就是了。”
还是老脾气,说一是一,我也不再与他推拒,谢了恩后道:“这些日子赶路赶的急,一直都未好好休息,如今回来了,心也放下了,身子一下就乏的很,臣弟想先回玲珑阁去了。”
有琴渊点了点头,犹豫了一瞬,问道:“易儿,你身子……可还好?”
我暗自冷笑,面上却平和:“我也不大清楚,平日里总会觉得乏力想睡,大约是因这一年时间有大半年都是奔波在路上吧,在曜日的时候也给御医瞧过,说是气血虚亏,已损及五脏,调养很需要时间,我一时也静不下心来,所以就是拖着。不过皇兄不用太过担心,玲珑的身子玲珑自己清楚,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就是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他眉头一皱,呵斥道:“都已经回来了,以后再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朕说过,你的命是朕的,就算是死,也得朕允了才行!”
“是臣弟一时失言。”
“好了,你既累了,就先回去玲珑阁吧。朕这里还有些折子要看,待晚上空了,朕再去瞧你。”
我忙推说:“臣弟先谢过皇兄好意,只是现正是紧要时期,皇兄可别为了我而分了心神。”
有琴渊默了默,沉声道:“你不想见朕?”
我的心思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虚与委蛇,只说:“易儿不过是想安静的待上几日,劫后余生,难道说这点小小的要求,皇上也不能答应?”
有琴渊似在斟酌,又探究的看我,终是允了。
我又道:“皇上,不知来福如今何处,我想见见他。”
他神色一肃:“才刚回来,是否就要与朕样样算个清楚?!”
我起身在他脚边跪下:“易儿不敢,只是皇上先前曾答应过会把来福还我,如今我不过是想瞧瞧他,哪就是与皇上样样算个清楚了?早知皇上如此想我,易儿不如死在曜日才好,也免得回来惹您生气!”
他一把拉起我,往他怀中一带,叹笑道:“才说不许提‘死’,怎的又说个不停了。好了好了,你既已回来,朕就让来福跟还与你。这一年中朕可未曾亏待过他,薪俸都是照着怀仁的品格给的,就盼盼着你回来能念上朕一句好呢!”
我尴尬的想从他怀中起来:“皇上你说话就说话,别如此拉拉扯扯的,让人瞧见了,传到新皇嫂耳中……”他微微一僵,:“你都知道了?”我别过脸,做出怨尤的表情:“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又怎会不知。”说毕,又轻轻叹了一声。
大约是真的在忌惮魁星女皇的事,他果然放开了手,我站稳脚跟,心中不由松了口气,道:“恭喜皇兄。”
有琴渊似是欲言又止,但犹豫了几番,终究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只道:“你先回玲珑阁去吧,朕一会就让来福过去。”
我即刻谢恩退下。
出了潘龙轩,穿过御花园,走了片刻才回到玲珑阁,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附满灰尘的破落院子,却不想与走的那日并无不同,门前侍卫站的笔挺,走进去,宫女太监们穿梭在游廊内,忙忙碌碌的好似要准备酒席一般。见了我,纷纷福下身子,我挥手示意他们起身,便径直往卧室走去。
久违的彩漆雕花拔步床,花草虫鸟蝉纱帐,红锦牡丹念褥,我迫不及待的把头埋了进去,竟还有阳光的香味,一点也不像是久未住人的屋子,我忽然恍惚起来,感觉自己这一年多来经历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梦,其实,我从未离开过这屋子,离开过玲珑阁,离开过皇宫。
身子已是累极,连月来的疲惫,今日的辗转,心情的涌动,一瞬而已,整个人就仿佛陷入一片宁静的暗色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身边竟有小小的啜泣声,我揉揉耳朵,疑是幻听。缓缓睁开眼来,眼前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越渐清晰,我又揉了揉眼睛,待看清了,不禁笑出声来。
原是来福身着蓝色宫服跪在床头哭呢!
我长吁一声:“我都回来了,还哭个什么劲啊——”
原本是怕吵我睡觉,才小声哭泣,如今醒了,他便也放了开来,再加上我如此一说,更是闸门一开,无法收拾,呜哇呜哇的大声哭道:“主,主,主子……您,您总算……总算,回来了!您没事……没事……”
“是啊,我没事!”我下了床来,有点吃力的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也不知他哭了多久,跪了多久。一别年载,还是如此爱哭,真真要做那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啊!
坐到榻上,他依旧哭的摇天动地,直拿袖子拭泪:“他们都说您……您……已经,奴才不信……一直都不信!”
我但笑不语,自抽屉里找出条巾帕予他擦泪,很想安慰他一番,却知人在伤心时是不好安慰的,软软的话语,只能够令人愈加伤心。
又哭了一阵,才渐渐止住泪水,我见他如此摸样,也不禁心酸起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来福见我如此,倒是慌张起来,一径的劝我:“主子,奴才不哭了,您可别哭,原本身子就不好,别哭坏了,奴才是皮糙肉厚的奴才,您可不同,金贵的紧呢!”
我吸了吸鼻子,笑着揉揉鼻尖:“谁说我要哭,要都像你,我这玲珑阁不得淹了才怪!”
来福被我一句话逗笑起来,“主子,您一点也没变。”
我咳了一声,正色道:“谁说没变,前皇上还说我长高了,肩宽了呢,到你这又说没变。”我站起来在他面前来回溜了两圈,“瞧瞧仔细了,变是没变?”
来福还真的认真把我好好打量了几番,又站起来在我身旁比了比:“长高了吗?可奴才怎么记得主子走时是到奴才眉骨这,现在还是到奴才眉骨这啊……”不待他说完,我便在他高帽子上重重拍了一记,笑骂:“傻子,那是因为你也长高了啊!”
来福小眼圆瞪,一拍额头:“是啊,奴才怎的没有想到!”
我笑倒在榻上,片刻之后,收摄心魂,见来福笑吟吟的看住我,才知他原是想逗我开心。
“这一年过的可还好?皇上待你如何?在宫里没受人欺侮吧?”
“奴才在宫中生活惯了,一切都好,皇上也未苛待我,只是主子不在,奴才这心里空落落的,总想您是否过的好,身边可是有贴心的奴才伺候着,冷了能给您加衣,热了给您扇扇,晚上您爱踢被子,是不是有人能给您……”说着说着,又垂下泪来,我道:“好好的,又哭什么。”叹了一声,又道:“我挺好,一路上邱将军都将我照顾的很好,到了曜日,下人们也都伺候的挺好,但总是没你贴心,总想着,我要回宫来接你一道。”说话间,来福又自默默流泪,我也不愿再说这煽情的话,很快把话题引到了我这一年来的经历上,所见所闻,说的来福眼也不眨。
但我隐去了闻人翼,书文那一段,只说遇到了千奇百怪的人,而从牢中逃出那一段,也自编了套说辞。
我说的起劲,来福听的专注,一说便说到晚饭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渊哥,被大部分人嫌弃了~~
写到这里想说两句,有关小易的圣母,他执意回去救来福,我个人觉得是合情合理的啦,毕竟舍己为人并非是句空洞的成语,在小易心中,来福是一个人,不是奴才,是与他具有平等生命的,而且他曾许诺会回去接他,如果半路跑了,以小易的性格,是一定会内疚的,就像他说的,不会快乐,只有沉重。
有关圣母,其实并没什么不好,如今社会凉薄,人情冷淡,但并不表示人心就不善了,只是没遇到事罢了,远了说,上一年的汶川大地震,多少人为救援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近的说,前几天看个新闻,几个同学一起出去旅游,为救其中一个落水的同学,两人溺死。对于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我们是要嗤之以鼻说一句“圣母”,或是为之感叹感动一番?
小易从小受了真善美的教育,但遇事他也会害怕,会有硬着头皮上的感觉,在我看来,小易的个性,温吞,犹豫,有责任,善良,又有点胆小,心思有些,但不深,看事也半透不透,他很真实,也很平凡,一点也不万能,也有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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