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飞鹰》第61章


”“当然高兴。”大年说:“他不但给我们吃,给我们穿,而且处处照顾我们。”“他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怎么样报答他?”“现在我们虽然没法子报答他,可是等我们长大之后,我们也会替他做些事的。”大年瞪着眼,说得很认真,“只要能让他高兴,随便什么事我们都会去做。就算他要我们去死,我们也会去。”他又像大人般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们现在还大小,只能替他做点小事,只能替他送送东西、跑跑腿,打听打听地面上的消息。”他又挺起胸,很认真他说:“如果这附近有什么陌生人来了,第一个知道的一定是我们老大。如果地面上出了什么奇怪的事,第一个知道的一定也是他。”小方也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忽然发现这个女孩子不但有头脑、有手段,而且有野心。也许她的野心远比任何人想象中的大得多。又过了几个月,漫漫的长夜已过去,炎热的天气又渐变得凉快起来。这种天气正是睡觉的好天气。可是小方却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时不但唇干舌燥,眼睛里也带着红丝。冲过一个冷水澡之后,大年就送饭来了,小方第一句话就问他:“你们的老大呢?”他们见面的次数本来就越来越少,这一次已经有两个月未曾相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大年说:“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没有说谎?”“我从来都不说谎。”大年瞪着眼睛,“我是小孩,你是大人,小孩子说谎怎么能骗得过大人。”小方虽然显得有点急躁,却又不能不相信。“你总有见到她的时候,如果见到她,就叫她赶快到这里来。”“来干什么?”“我有事要找她。”小方说,“非常重要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不能。”小方也瞪起眼睛,“大人们的事,小孩子最好不要多问。”大年一句都没有再问,就乖乖地走了,就像是个又听话又老实的乖孩子。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一点都不乖,也不老实,因为他不但说了谎,而且每句话都是在说谎。他也知道说谎不好,可是他并没有犯罪的感觉,因为他说谎是为了他们的老大。他们的老大就在前面的树林子里等他。凉爽的秋天,幽静的枫树林。满林枫林红如火。齐小燕盘着腿坐在一株枫树下,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一脸脏兮兮的样子,连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常常会忘记自己本来是个多么漂亮的女人。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已经不再是女孩子,当然更不是男孩子。可是她扮男孩子的时候,总是有办法能让自己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对这一点她自己也觉得很满意。她的小兄弟们从来都不知道他们的老大是个女人,可是她知道他们之中有的已经快变成男人,有的已经长出喉结,已经学会在半夜里偷偷摸摸地去做那种大多数男人在成长过程中都做过的事。她知道,却假装不知道。有时她甚至还跟他们睡在一起,甚至在他们做那种事的时候,她也不会动心。不管是男孩子也好,是男人也好,从来都没有人能让她动心。这一点她自己也对自己觉得很满意。大年来的时候,她又从泥地里挖出条小虫,正在玩这条小虫。她不喜欢虫,非但不喜欢,而且很讨厌,不管是大虫还是小虫都一样讨厌。可是她却时常玩虫。因为她总认为一个人训练自己最好的法子,就是时常都要强迫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去做的事。她也不喜欢大年。她觉得这个小男孩就像是个还没有熟透就被摘下来的果子,既不好看,也不好吃。但是她相信大年绝不会知道她不喜欢他,因为她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会作出很愉快很开心的样子,因为大年一直都很有用,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她的小兄弟里面最有用的一个。大年一看见她,就好像老鼠看见猫一样,顽皮捣蛋的样子没有了,老气横秋的样子也没有了,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站在她面前报告:“我已经把饭送去了,而且是当面交给他的。”“你去的时候,小方在干什么?”“他又在洗冷水澡。”“昨天下午、前天晚上、大前天中午,你去的时候他是不是都在洗冷水澡?”
第三十章试剑 
“是的。”大年说,“这个人最近好像忽然变得特别喜欢干净,每天都要洗好几次冷水澡。”小燕忽然笑了笑,笑得仿佛有点神秘:“男人洗冷水澡不一定是为了爱干净。”大年瞪着眼问:“不是为了爱干净是为了什么?”“你还是个小孩子,你不会懂的。”小燕说,“大人的事,你最好不要多问。”她捏死了手里的小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问大年:“你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有一点。”大年又眨了眨眼,“最近他脾气好像变得特别暴躁,精神却好像比以前差了,眼睛总是红红的,就好像晚上从来都不睡觉一样。”“今天他有没有问起我?”“最近这一个月,他只要一见到我,第一句活就会问我见到你没有。”大年道,“今天他还说一定要你去见他,因为他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见你。”他忽然笑了笑:“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如果看不见你就马上会死掉。”小燕也笑了,笑得又神秘又愉快。大年忍不住问她:“你知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找你?”“我知道。”小燕微笑,“我当然知道。”“如果你不去,他是不是真的会死掉?”“就算不死,一定也很难过。”小燕笑得仿佛更愉快,“我想他最近的日子一定很难过,一天比一天难过,难过得要命。”她笑得的确很愉快,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在她笑得最愉快时,她的脸却红了。——一个女孩子通常都只有在心动时才会变得这么红。——她既然从来不动心,她的脸为什么会红成这样子?大年又在问:“你要不要去见他?”“我要去。”“什么时候去?”“今天就去。”小燕嫣红的脸上血色忽然消褪,“现在就去!”她忽然掠上树梢,从一根横枝上摘下一柄剑。等她再跃下来时,她的脸色已苍白如纸,就好像件作们用来盖在死人脸上的那种桑皮纸。大年吃惊地看着她,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一个人的脸在瞬息问有那么大的变化。他的胆子一向不小,可是现在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好像生怕他的老大会拔出剑来,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咽喉。他害怕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有要杀人的人,才会有他老大现在这样的脸色。他没有逃走,只因为他知道老大要杀的人不是他,但是他也想不到他的老大会杀小方。他一直认为他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小燕的手紧握剑柄,冷冷地看着他,忽然问:“你的腿为什么在发抖?”“我害怕。”大年说,在他们的老大面前,他从来不敢说谎。“你怕什么?”小燕又问,“怕我?”大年点头。他不能否认,也不敢否认。小燕忽然笑了笑,笑容中仿佛也带着种杀气:“你几时变得这么怕我的?”“刚才。”“为什么?”“因为……”大年吃吃他说,“因为你刚才看起来就好像要杀人的样子。”小燕又笑了笑:“现在我看起来难道就不像要杀人的样子了?”大年不敢再开口。小燕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你走吧,最好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年已经跑了。他跑得并不快,因为他两条腿都已发软,连裤裆都已湿透。因为他忽然有了种又奇怪又可怕的感觉。他忽然发现他们的老大在刚才那一瞬间,很可能真的会拔出剑杀了他。直到大年跑出去很远之后,小燕才慢慢地放开她握剑的手。她的手心也湿了,湿淋淋的捏着满把冷汗。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在刚才那一瞬间,无论谁站在她面前,都可能被她刺杀在剑下。她练的本来就是杀人的剑法。最近这些日子来,她总是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尤其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心里的杀机和杀气已经直透剑锋。她知道她的剑法已经练成了,小方的剑法无疑也练成了。因为他们的情绪都同样焦躁,都有同样的冲动。正午。小燕没有去找小方。她的剑仍在鞘,她的人已到了山巅。这是座从来都没有人攀登过的荒山,根本没有路可以到达山巅。在一片原始密林后,一个幽静的山坡里,有一池清泉,正是小方屋后那道泉水的发源处。小燕常到这里来。只有这地方,才是完全属于她的。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自由自在地行动思想,随便她做什么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她确信除了她之外从来没有人到这里来过。已经是秋天了,阳光照射下的泉水虽然有点暖意,却不是很冷。她一只脚伸下去,全身都会冷得轻轻发抖,一直从脚底抖人心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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