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穷途》第66章


蒋梓瀚接过来,直接瓶口朝下,把那些黄土全部撒回地里,神色淡然地说:“除了记忆,什么也别带走;除了脚印,什么都别留下。”
“我还以为你是来寻根的,早上特意跟咱妈要了这个小瓶子。”碧海被黄土呛得鼻涕眼泪直往外流,不停咳嗽。
“我的根不在这里。”蒋梓瀚笑看着碧海,等他接后半句。
“在股市里,是不是?”碧海挖苦着。
“在这里……”蒋梓瀚出手如电,一阳指直接捅在碧海的两半屁股中间。碧海如被踩了尾巴的老虎,怒吼一声,立刻反击……
于是,两个大男人在田垄间抱作一团,毫不避讳地在对方下身抓着摸着,动作很不雅观……
不远处,蒋老汉直起酸痛的腰,眼睁睁看着儿子和另一个男人亲热,混浊的眼底满是凄凉和无奈……
……
学校建在一座山顶上,望着山累死马,看似很近,却至少要走好几里山路。
“石碑?”碧海停下脚步,发现路边一块古色古香的石碑,实在不敢相信会有文人墨客跑到这穷乡僻壤题字。
凑近细看,原来是一块仿古碑,上面记载着捐资为刘家庄乡的农田修筑灌溉工程的人——陶敏贵。
那位导游站在路边,沉默着,丝毫没有解说的意思。碧海叹口气,很遗憾捐资的人不是蒋梓瀚,仔细看了两眼便继续赶路。
走了半里地,又看到一块类似的仿古石碑,上面记载着捐资为全乡每一户人家修建水窑的人——刘萍,石碑后面刻着乡亲们的感激之情。
碧海叹口气,再次遗憾捐资的人不是蒋梓瀚。
石碑一座接一座,捐资开办图书室的、捐献两百台电脑的、捐资建立科学育苗基地的等等,却没有一件是蒋梓瀚干的好事。
带着一次又一次的遗憾,碧海终于到达刘家庄乡小学。
看着漂亮的教学楼、现代化的足球场和体育设施,碧海由衷感谢修建这座小学的人。
毫无例外地,学校门口屹立着一座石碑,上面记载着捐资人的名字——林翔。
心念电闪,碧海直接摸进蒋梓瀚的裤兜,抢过他的手机,输入林翔这个名字。果然,有。
努力回忆着一路上看到的各个捐资人的名字,碧海一一输入。果然,全都有。
真相大白,蒋梓瀚慷慨地捐赠了大量公用设施,却都是以别人的名义。
先前的遗憾消失了,碧海看着身边兀自沉默的男人,笑道,“我一直以为你的人生目标就是受万民景仰。真没想到你做好事不留名。”
“我这么做纯粹出于私心。”蒋梓瀚不看碧海,转而盯着学校上空飘扬的国旗,“爸妈年纪大了,不愿意背井离乡。我希望他们有一个比较舒适的生活环境,却又不能让外人知道是我做的,否则我父母会跟村里人产生隔阂……”
“就因为这个?”碧海直觉蒋梓瀚隐瞒了什么,“那样的话,你只捐钱给你们西沟村就行了,干嘛要改善整个刘家庄乡……”
“从来就没有什么刘家庄乡。”暗黑的眼闪过锋芒,蒋梓瀚冷笑,“一百年前,这里的土地都是我们蒋家的,所有外姓都是我们家的佃户。土改,我爷爷被斗倒,土地被瓜分,我们家变成了全乡的阶级敌人。我爸找不到老婆,因为临近村子里根本没人愿意嫁给地主的狗崽子。我妈原是锁阳县人,娘家也被当作地主斗倒。后来,我妈被生产队长……欺负了,没法在那里呆下去,靠着乞讨活下来,跑到我们村,嫁给了我爸。那个年代,全乡人都排挤他们,把他们的婚姻说成是阶级敌人的联合。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政治环境宽松下来,我爸妈才算是熬出了头。”
碧海静静听着,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生长在乡下的蒋梓瀚和蒋澜芯名字起得如此雅致,恐怕是家谱上早就排好了的。原来这男人骨子里的愤世嫉俗是从打倒土豪劣绅的年代一路积累下来的。
“你不了解农民,他们是世界上最纯朴的人,却也是最狭隘自私的人。守住一亩三分地,一辈子抱着老婆孩子就是他们毕生的追求。改革开放以后,他们变得更狭隘自私,尊老敬老的传统基本看不到了。这些人在父母生前不尽孝,死后大操大办葬礼,收份子钱。人性扭曲得可以。”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碧海眼底的不赞成,蒋梓瀚接着说,“那年高考,我是甘肃省理科状元,全乡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可我们村没有一家愿意借钱给我读大学。现在,村里人在电视上看到我,便风言风语地说我如何如何有钱,在外面养着几十个女人,却不给自己家乡一点好处。我做了善事不留名,就是要让这些有着所谓信仰的村里人刻碑立传、膜拜感激着根本没有捐助过他们的人,而继续鄙视谩骂实际上帮助了他们的我。这样的话,如果真有他们所信奉的地狱,这以怨报德的罪孽,不知道该几世轮回做畜牲来赎罪……”
“好啦……”碧海看男人越说越偏激,忍不住打断他,笑道,“瞧你把自己说的那么邪恶……你又不相信鬼神,你也知道村里的人享受了现世福惠,死后一把灰,便宜占了就是占了,哪有什么报应。”
走过去搂住男人的宽肩,碧海亲了亲他的下巴,同时把手伸进他的袖子里,摸到他左臂上的几行刻字。蒋梓瀚极敏感地想抽回手,但碧海掐得很紧,不舍地摩挲着那些见证了无私与爱的印迹,说出的话好似绕口令:“你这家伙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你是一个怪人。对了,我昨晚说的那些东西你都准备好了没?”
蒋梓瀚别拗地点了点头,突然将碧海搂进怀里,毫不顾忌地咬住他总也吻不够的厚唇,折磨,舔弄,嘶咬,吸吮。深藏在心里几十年的话又被迫释放了一次,这让他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只有跟碧海实实在在的吻,才能让他获得一些安全感……
……
……
是夜。
黄花梨木书案上,摆着捉对的钧窑产青瓷油灯,形为两童子脚踩一对鼓形托,手托元宝形灯芯,通体淡青。灯芯燃在油里,火苗仅有豆瓣大小,昏黄光晕照得屋内一派朦胧……
案边太师椅上端坐一俊美男子,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着蓝色织锦缎圆领长衫,上绘“五蝠捧寿”纹样,宽袖皂缘,前襟腰际悬挂玉佩,足着皂色布履。
男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扇骨以湘妃竹皮包镶,扇面均为设色人物画,一面画柳阴赏花,画中仆人手捧插花牡丹正向主人走来;另一面画松下读书,也是一主一仆,主人横卧于松下,仆人跪在一旁侍奉……
俊美男子忽然敛下眼,把折扇翻来倒去,细看着扇面上的人物。半晌,他才抬起眼来,向屋内站立的另一男子问道:“蒋二,去年腊月收租,你央求说缓一缓。如今缓到了春末,你拖欠的十五担玉米,怎地见不到影呢?”
蒋二立在地下,身形魁梧,穿着青布衫裤,肩搭青布长手巾,足着草制的靸鞋。见东家问话,蒋二立时答道,“去年逢大旱,收获无几。开春又将仅有的豆粒做了种子,这租子实在缴不上来。小的求碧员外再缓半年,待秋后有了收成……”
啪地一声,碧员外将折扇收了,站起身,挪步至蒋二身侧,以扇骨轻击他肩头,说道:“缴不上租子可以打个商量。”
见蒋二半信半疑,碧员外忽地冷笑道,“绑你那水灵灵的妹子来抵债,如何?”
蒋二闻言脸色一沉,愤愤地瞪视着碧员外,眼神阴鹜。
碧员外倒是不与他急,折扇轻点蒋二露在短衫外的锁骨,转而又向里稍探,似是触到他的胸乳,惊得蒋二倒退两步……
碧员外不由得低笑,凑到蒋二耳边,言辞间颇有轻侮之意,“爷的嗜好有些特殊,不喜女色。就拿你自个儿来顶租,如何?”
形势比人强。可叹蒋二这昂藏七尺的汉子竟为了那十五担玉米被逼得点了头。
碧员外见他服软,便坐回太师椅,折扇一甩,吩咐道:“我尚缺一个拉磨的长工,你先做着吧。”说罢,抬手指了指房间角落的石磨。
蒋二看一眼那笨重的石磨,点点头,就要走过去推磨。
“慢着。”碧员外仍坐在椅上,眉宇间英气逼人,却隐含诡诈。他从案上拿过一把剪刀,随意开合两下,命令道:“你过来。”
蒋二听话地走过去,在碧员外身前站定。
碧员外在蒋二的裆部比划着,忽地咔嚓一声,剪了下去!
蒋二身形一颤,定睛去看自个儿下身,不由得臊红了脸。破旧的衫裤被剪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他的龟头立时探出来,吊在洞外。那碧员外正看得目不转睛,邪笑着伸手进去,微凉的手指握住他那话儿,往外猛拽,将他的男根和囊袋从裤头里掏出来,挂在破洞外;那洞偏生有些狭窄,刚够他那话儿露出来,却不留辗转的余地,紧紧箍着,将他下面那两颗卵蛋勒得忒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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