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崩人设啦》第44章


师傅眼中欲言又止,半天才道:“兰兰,你要永远记得,看客无情。”
我没放在心上,直到在一个常来捧场的男人身上栽了跟头,才晓得师傅叮嘱我时眼中的凝重。
好在那时我才十六,姿色虽卓然,身子却还太弱,没被占了大便宜。
心却是渐渐沉寂下去了。
有很多人喜欢我,但我是一名戏子。
我告诉自己,戏子无情,戏子不能有情。
园子里出了个我,名头便渐渐有了。去周边城镇串个场子,都有人争着买头排的票。
十七岁半,我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大剧院,演完被挑走了。
我本不想走,可师傅挥挥手,一副毫不留恋地模样,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我回了头,知道他背着我擦眼泪,还揪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
我告诉想要栽培我的那位大师,我只当学生,不另拜师傅。
他生了两天的气,同意了。
再过一年,师傅写了一封信给我,人却找不着了。我在荒园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简直恨死了他。
我知道,我再没有师傅了,他丢下了我,只身一人,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跟着大师登了两年台,他将我送去了大学,当了个插班生。
他说:“心兰,你基础很扎实,知识却薄弱。这次除了进修,我也希望你主动去了解了解其他同龄人的生活。”
我不喜欢和同龄人交往,这是在荒园里就养成的习惯。那些孩子心思浮泛,看我的眼光太过直白,令人反感。
这个新环境却让我意外,同学们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脱颖而出,鹤立鸡群,尽管有些非良性的竞争,但至少都是努力的。
我很满意,于是我观察起了班里最优秀的那一个。
然后我发现,大师说的不对。
不爱说话,独来独往,孑孓一人。所谓的普通同龄人,跟我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后来我才知道,我选的样本不对。但当时的我只看得上最好的,没注意这个最好的似乎有点问题。
我暗暗跟着他,吃饭、练习,观察他慢慢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然后我发现,他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习惯。
每一天晚饭前,他都会坐在校门口的花坛上,呆呆坐上一两个小时,直到夜色蔓延。
旁边的女孩子们一脸崇拜和爱恋,说他是在摸索灵感。
我觉得不然,灵感来时不会是那种期盼的神态。
我在图书馆找了个正对着校门的位置,对着窗口发呆。顺着他的视线去找,找到了另一个男孩。
那是我灿烂生命的开始。
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连相貌都很模糊,但那削瘦的轮廓让我久难平静。
我跟班里那个怪胎不一样,不懂什么叫做止步不前。我只知道,吸引自己的就是好东西,就算不能摸上一摸,也该靠近了细细地瞧上一瞧。
每顿蹲守在饭馆里是有用的,小少爷很怯生,眼神里却都是良善。我装作焦头烂额,终于是让他伸出了援手。
尽管我口袋里有大师给我的餐卡,却还是接过了小少爷递过来的钞票。
借书这种招数用不上,借点钱也是好的。
有借有还,感激和喜欢就能自以为是地混为一谈。
我故意喊他恩人,问他明天还来吗?我要还钱给他。
他说,来的。顿了顿果然答:“我叫木槿。”
我笑了,盯着他认真道:“你好,我是文心兰。”
我每个傍晚都会和小少爷一起吃饭,他话渐渐多起来,颇有些天真灿烂的模样。
我才知道,那些忧郁的假象从何而来。
有家庭也未必是幸福的,我想。
可是总比没有父母的幸福吧,我想。
想不明白,就静静地听着,试图去理解。
放假的时候回大师那里,他看我戳着饭碗半晌,道:“心兰有心事了。”
我说是。
他问我在想什么,我说觉得有个孩子特别可怜,很心疼他,也有点同情。
大师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说:“同情是最可怕的感情。”
我那时不明白,后来才慢慢知晓其中滋味。
先是有了同情,然后就有了爱。
有了爱,就有了嫉妒。
我想不通,日日陪伴他的是我,为什么还比不上一个遥遥对望的怪胎。
他们之间有一种不需要言语的默契,是我碰触不到的东西。
小少爷冒着雨去那个怪胎送伞,回来之后脸红红的,跟我说:“心兰姐,他真好看。”
我拿手帕擦去他满头雨水,简直恨死了那个怪胎。
小少爷的外公去世了,他握着电话哭得无声无息,让人揪心极了。
我正放下筷子打算出去,看着马路对面跑来的身影,又坐了回来。
良久小少爷抓着包纸巾进屋了,泪痕还在脸上挂着,没擦。
我看他宝贝地把那包纸巾放进胸前口袋,听到自己心脏碎了一块。
我终于明白师傅那句话,他说,缘分天定。
我和小少爷没有缘分,他的缘分都给了另一个人。
我讨厌那个人,尽管他不曾与小少爷说过什么话,我还是讨厌他。
那个怪胎很优秀,没毕业就被扶苏挖走了。
他的生活行迹渐渐在转移,我看到小少爷对着空荡荡的花坛站了很久,背影都是灰暗。
我有些隐隐的快意:“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但他来了,在两天之后。他们只离着一步远的位置,依旧两两对望。我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些什么,但我清楚看见,没有人张口。
那天小少爷破天荒地吃了三碗米饭,然后轻轻道:“心兰姐,我要走。”
他们就走了。隔天回来时,指上已经多了个不可逾越的契约,朴素而刺眼。
他们永远都是那样,不说一句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让人嫉妒得发狂。
小少爷拼了命在练习,我好歹有些经验,几乎是倒贴着在指导。
我告诉大师,我想进圈。
他惊讶极了,问我:“不是说看不惯圈子里的作风吗?”
我答:“我会站稳脚跟。”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圈子里摸索,好在路上贵人多,勉强让我干干净净地登顶,脚下没有半丝泥泞。
我和那个怪胎一前一后踏进了这个吃人不吐皮的圈子,等着同一个人。
想着为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铺平道理,却未曾料到对方势如破竹。
师傅真说的对,有人天生就适合受万众瞩目。
那是一种天赋。
我这辈子感激过很多人,却只爱过一个人。
但我文心兰,这辈子也恨两个人。
一个是我师傅,他把我养大,却不让我为他送终,自己跑了得很远,死在异乡陌地。我恨他。
另一个就是那个怪胎,不仅抢走了我爱的人,还将他照顾得很好,让我生不出半点怨气,插不进半分手。
木槿、辛夷,连名字都像是一对。
我进不去他们的世界。
我只能努力,让他们的周围永远有一个我。
第58章 一辈子不容易
大年二九,“明星面对面”新年见面会召开。见面会以小座谈形式展开,要请各大当红流量,面向全部网络电视开放。
晚上黄金时段,电视切换到了木槿和辛夷的专访。
主持人语辞铿锵地说了一通,然后请出了两位嘉宾。
两人并肩出场,在沙发上落座,现场的幸运观众们都疯了,保安差点没制服,被踩着尸体过去。
主持人笑道:“哎呀,一个就够呛,我们这里还两个,真是要命啊。”
这话说的不差,毕竟按照两人现今的身价,开个专场都要砸锅卖铁,别说来个小访谈了,还是两人同台。
木槿摇头晃脑地接话:“怎么着,你想把我们俩分开不成?”
说完他就身子一歪,一把抱住了辛夷的胳膊。
底下观众尖叫都要捅破屋顶了,主持人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可没那个勇气棒打鸳鸯。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过年嘛。”
这话听得舒服,木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把辛夷都逗笑了,拍拍他说:“收敛点,上电视呢。”
“哦。”木槿呆呆地点头,真的坐直了,又引来一阵叫喊。
主持人被吵得耳朵都疼了,本来第一个环节是问工作事宜的,不过作为卫视的台柱子,随机应变的权力还是有的,只要能让节目更好,领导也不会多加干涉。他决定先从第二个环节的私人问答切入,就着两人的互动问:“佛爷平时就这么听话的吗?一点都不符合你对外的形象啊。”
这话倒是让木槿脸红了一秒,然后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性格,之前那个高冷人设是我经纪人非要我凹的。对,我经纪人就是戴眼睛坐在第二排那个男的,你们怪他吧,我不是故意要欺骗大家感情的。”
观众们都哈哈哈笑起来,摄影师很懂地给了小老头一个特写,小老头脸都黑了,看嘴型还能看出在骂“臭小子”。
“经纪人小哥为什么要让你凹这个人设,我很好奇,能跟大家分享分享吗?”主持人接上话题。
木槿挠挠脑袋,样子挺不好意思的:“他说我这样有点蠢,怕我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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