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皇妃》第226章


眉心锁住,凤眸沉沉,薄唇轻抿,她似是吓了极大的决心,在剧烈的挣扎过后,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再问你一遍,你,坚持替她求情?”
漫夭转头对上他毫无感情的双眼,心头一紧,又是这样冷酷的眼神,看着直叫人心底发颤。她呼吸一滞,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无忧,我……”
宗政无忧打断道:“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如此郑重,就好像是在让她选择,是要他还是要容齐?
她手中的信落到地上,想说:“我不是求你放了她,我只是请你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可她终究没这么说。垂目望着脚下凝结的鲜红,再抬头望他,缓缓道:“无忧,我和你一样恨她,她害死了我爹娘和痕儿,让我在这冷宫里于死人为伍,整整十年美国这不见天日的生活。我承认,我是爱过容齐,我没办法抹煞自己的过去,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从不后悔爱上你。凌迟之刑……真的太残忍,这二十多年,我想她一定也活得很痛苦,不会比我们幸福。就给她一个痛快吧!这是容齐的最后一个心愿,我想让他死得瞑目。无忧……可以吗?”最后一句,问的小心翼翼。
宗政无忧身躯僵硬,没有回应。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她承认她爱容齐。
天空云雾散开,现出茫茫白日,日光毫无温度,冷冽一片。而飞雪,仍在飘扬坠落,堆积成伤。
三米之外的宗政殒赫忽然开了口,语带叹息道:“无忧,算了,给她一个痛快罢。”
宗政无忧提起剑往地上一掷,那剑刺进地砖,没至剑柄,整个地面都震了一下。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漫夭愣愣的看着那柄剑,对着他的脊背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面无表情的宗政无筹,“阿筹,我知道你憎恨她的欺骗,可她毕竟给过你温暖。而容齐他……他连这种伪装的温暖都不曾感受过。”
傅鸢听着最后一句,心中不由得颤了一颤,她的确没有给过她的儿子半点温暖,在她心里,容齐是她曾经所遭受的痛苦和耻辱的证明。她看着容齐就好像在看着她曾经的灾难。
宗政无筹眸光变了变,双眉拢紧,正沉吟间,傅鸢突然抬手握住抵在她胸口的剑,锋利的剑刃割破她的手掌,鲜血涌涌而出,滴在了她华丽衣袍上的一只凤凰眼睛里,像是血泪晕开,无声的悲哀四处蔓延。
宗政无筹微怔,傅鸢回头看了眼椅子上的宗政殒赫,凄凉惨笑。
这个女子一生被耀眼的光环围绕,被称之为京城二美之一,文武双全,又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曾是王孙贵族们梦寐以求的妻子。人们都说她好命,如此之色入了宫,将来必定统领后宫,母仪天下,但没人知道,她一生所求,不过是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命运不由人。她从炙手可热的的大将军之女,到成为太子妃,继而当上皇后,如今又是两国太后,那些一步步高升的令人羡慕的头衔,就是她一生悲哀的进化。她曾经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一个人独坐在窗台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最终沦为冰冷皇权和他人爱情的牺牲品。她曾想过:“如果她不爱这个男人,她也不会这样恨。
宗政殒赫看着她的眼睛和笑容,心中微涩,却无话可说。
傅鸢又转头看了看她的儿子容齐,那么平静的睡容,她多么羡慕。她有二十多年没有睡得那么安详的了,不论日夜,闭上眼睛便是那驱不散的噩梦。这一辈子,别人欠了她许多,他又欠了别人许多,到底谁欠谁更多,早已算不清楚。
罢了,此生是苦是悲是痛,就这样吧。她也累了,纵然这是复仇,看着别人挣扎痛苦,她也一样觉得很累。在这复仇的过程当中,她从未真正感觉到快乐;她只是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可当今日,儿子的死,令她猛然惊醒,她真的想活下去么?!这些年的报复,她到底是在报复别人……还是在报复她自己?她的心里,出了很宗政殒赫的狠心绝情、恨容毅的疯狂凌辱之外,她最恨的,还是她自己当初的天真和单纯!怪只怪,她爱错了人!不听父亲的话,执意的选择了这样一个男人。
眼眸垂下,她面上褪去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平静。她握住剑,猛地刺进胸口,一大口血喷出,她一点也不觉得痛。其实,怎么个死法,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凌迟也好,五马分尸也罢,那些身体上的痛永远也比不上心里的创伤。
“如果挫骨扬灰……能灭掉人的灵魂,让人再无来生……我希望,你们能把我挫骨扬灰,让我……永绝人世。”
漫夭心底震了一震,到底有多深的痛,才会让一个人希望被挫骨扬灰,永诀来生?
“主子!”泰申痛心唤了一声,眼中也涌出无限哀伤。
傅鸢气息已弱,转目望向苍穹,看那飞翔广阔天际之中的苍鹰,是那么的轻松和自在,令人心生向往。她缓缓展开笑颜,喃喃道:“终于,可以……结束了……”
她等这一刻,原来已经等了这样久!手指滑落到地上万物归于平静。
宗政无筹立在那里,看着手中的剑,在那女子身上绽开的血花,他一动不动。没有悲伤,也没觉得解恨只是麻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松开剑,无意识的后退。
漫夭担忧道:“阿筹?”
傅筹仿佛听不见,静静的转身,沿着台阶走下去,脚步沉重而缓慢,又有些虚浮,仿若走在云端。
宗政无忧望着他的背影,一身萧索之气,他皱了皱眉,冷漠的眼光划过一道异样的神色,看着宗政无筹在高台下的雪地上拖出两道凌乱的脚印。
宗政无筹眼望着前方,目光空茫无物,英俊的脸庞染尽风霜,眉梢眼角刻下了无尽的沧桑。
这一日,太长,长到了他好像走完了一辈子。
他牵着他的马,在漫天的风雪中走出了轩辕殿的广场,在外头数十万人诧异的眼光下,用一身的孤绝气息隔绝了所有欲上前来询问的将士。
一代帝王,宗政无筹,他就那么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只带走了一匹马。那匹马,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唯一对他不离不弃的伙伴。
凛冽的寒风刮起他黑色的披风,在他身后猎猎飞舞,张扬着寂寞的表情。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他肩头,覆上一层白色,他的身子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失去了融化冰雪的能力。
他就那样走出启云国的皇宫,走出所有人的视线,一人一马,在狂风中飞奔而去,背影萧索而孤绝,仿佛一去便永不回头。
宗政无忧没有阻止,他们都做了这么多年的仇人,突然变成了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都不能适应。那些仇恨虽然都是假的,可他们对彼此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过。
泰申抱起傅鸢渐渐变冷的身子,眼光一寸寸散开,再也聚不到一起。他表情木然的对宗政无忧说道:“我要带她走。”
宗政无忧冷冷皱眉,“朕几时说要放你?”
宗政殒赫望了泰申一眼,那表情立刻让他想起云儿死时他的心情,他叹了一声,“哀莫大于心死。无忧,让他们去吧,事情到此为止。”
对于一个渴望死亡的人来说,让他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天仇门门主泰申,也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医术精湛,武艺超群,却为一个女子,自愿进宫当太监,那份情有多深,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宗政无忧松开紧握的手心,不再说什么。
泰申主目光空空,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一月之后,我会让人把云贵妃的遗体送回京城。”
宗政无和宗政殒赫皆是一愣,不待他们说什么,泰申已经飞身离去。
有时候就是这样,若能适当的宽恕别人,也许能为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倘若当初傅鸢不那么执着,或许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
万和大陆苍显一七七年,十一月,启云帝崩,死因不详。
同日,启云国太后薨,有传闻她与临天国太后傅鸢为同一人,未知真假。自杀而死,原因不明。
同日,临天国北朝皇帝宗政无筹失踪,据闻,有人看到他纵马狂奔出了启云国皇城,下落不明。
至此,临天国南、北朝分裂局面结局,更收服了启云国,两大强国合二为一。同时,南朝边关沙城传来捷报,罗植将军率领的罗家军大败土鲜、易石、域水三国,三国呈上降表,从此归属临天国统治。
万和大陆苍显一七七年,十二月,临天国太上皇病重不治,崩。与云贵妃合葬皇陵。
万和大陆苍显一七八年,二月,南帝宗政无忧于临天国京城登基为帝王=,号承天帝。六宫之中只皇妃一人。
万和大陆其他国家均感受到威胁,连成一气,合百万大军从四面八方进犯。临天国再一次面临危机。
京城,皇宫,云思宫。
这里是原先云贵妃所居宫殿,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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