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清穿)》第173章


好似是心丧如死,悲伤到一定程度,就感觉不到那种心口窒闷和疼痛了。又好似,他对于雍正生死,已经觉得……不太在意了。
胤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产生了这样一种,近似于生死相随念头。他只是觉得,这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仅剩……愿意为他付出全部忠诚亲长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或许真,是为了这个缘故。
从园子里出来,回了自己别院,哈日娜不在,许是又去那个什么庙里许愿,求神佛,想要生个儿子。
胤祈自己倒是觉得称意,正好清静了。
如同鬼使神差一般,胤祈叫过了雨红,叫她从旧年杂物箱子里翻出了当年常带,那块孝惠太后留下血玉,然后看着那玉发呆。
手心里那块胎记,仍旧是那么殷红一片。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话,他能不能……保佑雍正呢?
胤祈拿着那玉,缓缓起身,重又朝着外面走去。
到了九洲清晏,高无庸看着胤祈走进来,连忙从殿内出来,迎上去,道:“王爷怎么来了?皇上此时睡了,怕是不能见您……”
胤祈看着他,过了片刻,苦笑道:“我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总觉得,要在皇上身边儿待着才好……”
说着张开了手掌,露出那一块血玉。胤祈缓缓地道:“我原本从不信这些,只是今日,纵使是……我也想要求一求。”
不管是神还是鬼,不管是妖还是仙。
求,让胤祈四哥好起来,让他延命。
他是个……最好皇帝。
最好兄长。
纵使是……要用自己性命去换他时间。
纵使是,别人性命,胤祈也愿意,沾满手鲜血,取来去换四哥性命。
不知这究竟是绝望中生出希望,亦或是自我安慰。总之,是当真虔诚地,这样祝祷了。
高无庸看着胤祈在暖阁旁原先那拉氏常跪经佛堂里跪下,叹了一句“端王爷忠孝”,擦了擦眼睛,又赶忙回转到雍正身边去了。
胤祈独自一人,看着那高悬佛像,第一次产生了这样虔诚祈求。
既然让他名为祈,让他背负着那样一句考评度过了二十多年,那么就……应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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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弘昼怀里醒过来时候,胤祈自己也知道他不过是一瞬间失神。跪经跪得晕过去之前,其实还能勉强自持,可等再恢复意识时候,却是当真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胤祈放松自己身体,靠在弘昼怀里,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弘昼叹道:“你在为我阿玛祈福,我难不成就很应该舒舒服服地歇着,在一旁看着?不是你一个人想要让他好起来,想让他……多活几年。”
胤祈张大了眼睛,看着弘昼。他本以为,弘昼该会,宁愿雍正早早死了。
毕竟那皇座诱惑,从康熙五十二年看到现在,胤祈早就知道。那诱惑足以让人疯狂。
弘昼看着胤祈神情,苦笑道:“我就有那么不堪了?那是我阿玛呀。我就算是有野心,我就算是早知道他在交付给怡亲王遗诏里写了我名字,我也不至于……我是想着那个位子,我也想建立自己功业。可我也知道,比起如今我,他更适合坐在那个位子上。”
他看了一眼寝殿方向,道:“先帝爷称圣祖,实则我却觉得,皇上他功绩,不亚于先帝。他虽说……未免失之宽仁,可他是个明君。”
而后又微微一笑,弘昼道:“且他眼光,是极好。”
最后那句,胤祈听得不清不楚,不过心里却是更加觉得误解了弘昼,很有些愧疚。
因便忙道:“我也不是就疑心你……毕竟这些事儿,我是见识得太多,真是怕了。”
等瞧见弘昼笑了,胤祈放下心,才又调侃道:“不过,却是没想到,你这样崇敬皇上呢?先前我只想着,皇上总乐意教训你,你该心里头有些不平,有些怨恨?”
第一百二十章终结
弘昼无奈叹道:“我这又不是小时候了,哪里就有那么不懂事?若说不平,怨愤之心,这是在你面前,我不说虚言,原先也是有,不过却不因为这个。且现下,哪还有什么不平了?早就……都平顺了。”
说着,便又笑了笑,道:“你那玉,也在你手里攥着许久了,这也算是跪经心意在里头,怎么,你单只拿在你自己手里?不如到皇上近前,叫他们把这玉搁在皇上身边儿,这是咱们孝心,这东西又是孝惠太后遗物,不会逾了规矩。”
胤祈点了点头,叹道:“你说不错,咱们这就过去。”
等出了佛堂了,他自己又苦笑道:“此时约莫真是病急乱投医了,我以前从不信这些。我方才还想着,不如咱们每个人都去皇上耳朵边上,细细跟他说,政事如何,大清朝如何离不了他。他心里有惦记事儿,心里头一口气就提着,兴许就能好,也说不一定。现下想想,这也真有些无稽了。单凭着一口心气,真就能够……”
自己否定了自己想法,胤祈心里忍不住一阵难受。
好似这是,否定了雍正生希望似。
弘昼低头,叹了一声,道:“你寻思着这法子还有些用,就……试一试。我去帮你跟高无庸他们说,真管用了也未可知。你且别难受,你落了泪,皇上就算是睡着,怕是他……也有所感知。再者,你让我看见了,心里不难受?”
胤祈点了点头,抓着弘昼袖子使劲儿忍下了鼻中酸涩,道:“嗯。先去把这玉搁在了皇上身边儿,再怎么,这算是祈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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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睁开眼睛时候,先叹了口气,将胸中浊气呼出。他自己也觉得,这回真是从鬼门关打转回来,不知道怎么还能活着。
好似是病中,总能听见那声音在耳边说,别离开别离开。于是,原本作好了打算,将后事都细细想得明白了,却又硬生生添了不甘。
不能够就这样走了,心里还有惦记着……那个人。
竟是就又这么,回转过来了。
瞧着外面天色大亮,记得不省人事时候,是八月二十二,现下,不是二十三日,就是二十四日了吧。
只是却奇怪,他张开眼睛这么许久,怎么没人过来伺候?雍正抬起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竟真没有人在。他只觉得这一会儿功夫,身上就酸痛得不行,连忙又躺回去。
才想着叫人,正有人从门外进来。高无庸一瞧见雍正睁着眼睛看他,喜得连忙大叫道:“皇上醒啦!快来人呀!皇上醒啦!”
片刻功夫,屋子里便围了一群人,太医宫女太监各个拥在床前,满面喜色之中,却又隐隐夹着担忧。雍正将手腕递给院判张奎,瞧着他小心翼翼诊了脉,舒了口气。
雍正自觉此时神清气爽,全然不似是前些时候那般病体沉重。虽说身上有些不大舒坦,应当是长久发热缘故。
虽不知怎么就好得这么快,但是总归是好了,他心里也高兴,便道:“尔等医术不错,各自有赏。”
可那张奎却竟是分毫不见喜色,脸色瞬时转作煞白,猛地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雍正皱眉讶异,正想说话,却蓦然见胸前一抹红色。伸手拿起来,细一瞧,这东西他原先也见过,是孝惠太后曾佩戴过,后来给了……
顿时,他也蓦地一惊,忽地回想起病重之时,耳边曾隐约听到过那声音,还有那句话。
若是能让四哥胤禛好转,愿以身替之。
难道说,这世上,真有什么法子,能够……替死?
不然,为何会……这样突兀地好转?
雍正心里一惊,砰砰巨跳起来,抬头朝高无庸问道:“你们方才在外头做什么呢?竟是没有人在屋里伺候,是出了什么事?”
高无庸面色也是一变,半晌竟是答不上来。雍正更是心里一沉,怕是……怕是当真是他……难道他现在已经……死了?
忍不住沉声怒喝道:“你支支吾吾是想如何欺君!?还不快答!”
高无庸噗通一声,也跟着跪倒在张奎身边,半晌,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道:“方才……方才端王爷在门口儿处晕过去了,奴婢们都着紧着过去瞧……”
晕了过去?雍正听得心中一紧。
若这是为了讳言,若这是为了缓缓地把话透出来……
难道是真……是真……
雍正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必忌讳那么许多。你只说,允祈他现下如何了?”
高无庸嗫嚅着道:“已经叫汪绎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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