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第540章


摩兰变得越来越阴森刻薄,他无时无刻不再用伤人的话嘲讽绯云,可是绯云却总是一笑了之。直到这一天,在一条小河旁,摩兰红着眼睛讥讽绯云的迂腐作为,绯云耐心的听完,说道:“好好休息,我去弄些鱼来。”他走了,摩兰开始尖叫着撕扯自己的头发。
龙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丑态,突然说道:“你是个白痴。”
摩兰跳起来打他,被龙儿一脚踹进河里。龙儿冷笑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的辱骂,早已被绯云当成忍辱负重的修行了。你在这里挖空心思呕心沥血的骂人,他在那里兴高采烈的修行,人家拿你当道具你还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真是蠢的可怜!”
摩兰惊呆了。他沉默下来,不再叫骂,瞳仁也变得灰白。他坐在河滩上愣愣出神,良久之后,他发现绯云在洗澡。他不可摧毁的镜甲已经脱下,他不可战胜的圣剑插在河滩上,他的飞龙也已经化成了龙宝石挂在剑锷上。
绯云赤身裸体的背对着摩兰。
摩兰咬住自己的手指,喘息着站起来,把那只用来烤鱼的铁钎子握在掌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绯云。龙儿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心想,真像一副漫画呵。
摩兰终于来到绯云背后……绯云没有回头,他一面洗澡,口中还哼着一支苍凉的小调。
摩兰高举铁钎,冲向绯云,把锋利的铁钎刺入他毫不设防的后背。
绯云仆到在水中,鲜血泛出来,染红了河水,引来一群鱼,冒出细腻的泡沫,太阳落山了。
摩兰转身,撒腿就跑,一面跑一面大笑,他冲上河岸,面向西山落日跪倒,双手伸向天空,声嘶力竭的哭喊:“我终于杀掉他了……”话音方落,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吐血。
龙儿走到他面前,好奇的看着,心想:他到底能吐出多少血呢?等到吐光了血,他会否像漂白的纸一样,变成灰白色呢?
世界上没有灰白色的人,摩兰没等吐光所有的血,就断气了。他跪在河岸上,面对夕阳,嘴角挂着血丝和微笑,眼中满是愉悦,看起来像是一尊精心打造的塑像。
龙儿还想继续欣赏,却听见绯云叫他的名字,就飞快的跑过去,把奄奄一息的绯云从河里拖出来。
绯云呻吟道:“好孩子,我是不是死了?好痛苦啊……”
龙儿答道:“还没有,需要我补一剑?”
绯云勉力摇头,叹道:“不着急,我还有话跟你说。我死之后,希望你能继承‘西古尔德’这一称号。”
龙儿点头说“好”。
绯云欣慰的一笑,又指着那铠甲说:“这是可以反射魔法的镜铠‘白银之神殿’,送给你。”
“谢谢。”
绯云让他摘下那挂在剑上的龙宝石,说:“那是我的红龙‘梦魇之黄昏’,也送给你。”
“谢谢。”
绯云又说:“还有圣剑‘正义之铭刻’,它误杀了你妈妈,作为赎罪,希望你能接受它。”
“谢谢。”
绯云叹了口气,笑道:“最后,祝你幸福……”他闭上眼睛,把死亡留给了自己。“谢谢……”
绯云死了。
既然接受了他的名字和遗物,龙认为自己有义务替绯云做点什么。龙把绯云埋葬在小河边,那是条很普通的河,普通的叫人难以肯定他是否能够称其为河。绯云的坟也很简陋,没有鲜花没有坟墓,甚至连块墓碑也没有。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挖一个能够盛下他尸体的坑,已经是体能的极限了。
龙安慰自己:“他不需要墓碑,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夕阳把粗糙的光晕撤下来,落到河滩上,便渗了下去,微微泛器起沙砾状密密麻麻的光影,微弱的交织着,仿佛一滩的沙金,落在河面上的却加倍的反射开来。浅浅的河水回光返照般的发亮,俨然深不可测。天渐渐暗下来,水声却因为世界的静籁而变得更为清响,淙淙流向远方,渐渐淡出,终于和原野融为一体,渗进苍茫的黄昏。龙凝眸远望,试图分辨天与地的界限,可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模糊。眼睛酸了,他用手揉揉,打了个喷嚏。突然很想洗澡。倒不是因为身上脏,只是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条河,平凡无奇的河。之后,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怕都不会再回来,就算能够回来, 怕也认不出就是这条河。毕竟它只是普普通通一条河,唯一称得上特征的景观只有这夕阳下的坟茔。
夕阳终会落山,那坟也不过是个小土堆,连碑也没有。龙迅速脱光了衣服……趁太阳还没完全落山……跳下小河。他游得很慢,怕一下子游完,就再也没有不离开的借口,他动作笨拙,却充满活力,像一头咬牙切齿挣扎的猛兽。水很凉,冷冽的触感刺激了他的神经和大脑,下意识的继续思考刚才那个问题。
真不明白?他问自己。我为什么对这河恋恋不舍呢?因为这里死了两个人 ?'…'他一向胆大,可这不等于对死人有什么特别兴趣。他游到了对岸,凶猛的翻了个身,向起点游去。
而且,我并不喜欢那两个大人,他又在胡思乱想。他们对我并不好,黄头发的还杀了妈妈……妈妈死了。心脏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妈妈死了……”刺痛感麻痹了他的心脏、大脑、四肢……
“爸爸也不在了……”他意识到自己在下沉,却不想挣扎。突然间,他猛然醒悟到自己为何对这里依依不舍,那是因为……离开这里之后,他就是孤身一人了。无限的天地,莫测的未来,他将孤孤单单的面对。他很害怕,真想有个大人来保护自己,可是妈妈死了,爸爸失踪了,就连诱拐他的两个男子也死在这里了。他是孤独的,一种巨大的悲伤破茧而出,浸透了他的心房,他惊叫,哭泣,冰冷的河水呛进喉管,仿佛一口钢刀刺进肺里,痛啊……他死命的挣扎着,无声的咆哮着,恨与愤怒赶走了恐惧和悲伤,他奋力划水,好象并非为了游泳,而是要把这冷冰冰的水,撕得粉碎。他把自己想象成宝剑,要这人世间所有自己还并不能真正理解的愁苦斩断,他想象着自己朝目标全力刺去,却发现水从头上退下,他已经游到岸边了。
他迷惑的站在沙滩上,水没过小腹,上半身被温暖的夜空包围着,仿佛置身于母亲的**里。他步履蹒跚的走上岸,感觉自己像是又出生了一次。夜风吹拂着湿漉漉的裸体,粉红色的皮肤下,健康而美丽的肌肉兴奋战栗着,一如撞上蜘蛛网的昆虫。
他摸了摸胸口,叹了口气。瓷器般冰凉细致的肌肤下,隐隐有蔷蕾耸起。龙忧郁的咬紧唇角,秀挺的鼻梁在脸庞上投下冷峻的暗影。得想办法再哭一次才行,她很清楚,女孩子独自流浪不会是件愉快的事。又叹了口气,龙?雷穿上内衣,打算穿外套时,想起了绯云的遗物,于是赤着脚走到坟前,把那堆铠甲搬到河边,
洗涮干净,她先把“龙宝石”挂在颈子上,又穿上神铠?白银之圣殿,把圣剑?正义之铭刻佩在腰间。尽管她身材高颀,比同龄人高很多,可剑和铠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沉重了。龙盾?火红之荣耀无论如何也拿不动。于是只好摘下龙宝石,按绯云教给她的方法,召唤来红龙?梦魇之黄昏,把剑和盾放在龙身上,再次回眸,向绯云与摩兰的坟行了注目礼。史上最年轻的龙骑将,西古尔德?龙?雷乘龙飞去。当她升上夜空,多少人长夜难眠的人误以为天空出现了新的星座。
——沧桑——
洪水退后,龙之介和文明也再度出发,踏上了游侠之旅。
他们没有固定的目的地,自由自在的漫游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尽其所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风之子”乘风而来,逐风而去,他们的名字就这样传遍来了大地,哪里有不公有冤屈有压迫,哪里就有人传颂风之子的名字,默默祈祷他来伸张正义。
龙之介和文明就这样生活着,直到有一天,文明说:我们应该去找谬斯了。
龙之介望着寥廓的群山,沉思良久,说:“的确应该去找她了,我差点把这约定给忘了。”文明微笑道:“就算你忘了,我也会一直记者呢。因为,我是你老婆嘛……不就是要帮你记着记那。”龙之介笑道:“是呀,你可比我脑子好用多啦。”说这话的时候,龙之介乘坐在文明体内,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分开了,因此“彼此”、“你我”、“个体”这个概念已经在他们的头脑中渐渐淡化,仿佛文明就是北条龙之介的皮肤,北条龙之介就是文明的心脏。他们把彼此融合为自身的一部分,与此同时男人获得了主控者的成就感,女人则获得了被保护者的安全感,他们已经二心一体,成为一种新进化出来的半机械人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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