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第71章


他顿时感觉到气氛的骤冷,门口显然应该是站了一个绝色的美人,因为来这个昏暗的小酒馆里寻开心的男人们纷纷开始发出不怀好意的窃笑。
若无其事地略微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他的心忽然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整个人像是在屋外的严寒中暴露了几天几夜那般僵硬无力,双腿甚至有些支撑不住上身的重量,他几乎要当场栽倒……
怎么会,她,这……怎么会!
初遇
……》
她是,姜隽雅……吗?
那张深刻在记忆石碑上的脸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五官好似被流逝的时间大手抚娑得更为精致绝伦了一些,仔细一看,才发现曾经的稚气已经变成萦绕在周身左右的成熟与女人味,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魅惑力。曾经的傲慢现在看上去有增无减,而且平添了一分神秘的气息。
她披着破旧的土黄色斗篷,连斗篷的帽子里有一层厚厚的积雪,正被屋内暖和的空气慢慢融化,她一路走来脚下带出了长长的蜿蜒的水痕。黑色的眼波略微扫视了一下周围,她的嘴角忽地扬起了一个异样的笑容。
惊异地发现自己已全无醉意,一个愣神就想抬腿迎上前,仿佛那暧昧的一笑是冲他而来。他忘了自己这次易容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丑陋男子,只感觉所有的喧嚣不知怎么一下子消失到了异世的空间,整个酒馆安静地令他有些不安——当然这是错觉。
她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直接从吧台前的转角处绕了过去,但他的一双眼就此没再离开过那飘逸的倩影。她在大多充满肉//欲的视线中泰然自若,却没有半点的风尘气息,那种高尚且孤傲的纯洁,如同生长于绝顶雪峰之上千年的白莲花,只会净化这腐败的空气,而不会被污秽感染。
有人已经蠢蠢欲动,对她吹起了口哨——微微眯起眼睛,她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在春日的午后漫步于高耸的宫墙上,踩着优雅的步子。
“心肝儿,你真美……”吹口哨的男人一脸横肉,脸上的表情极其猥琐,像一双欲望的大手试图剥开层层包裹着她曼妙躯体的裙衫外衣。
“刀巴爷,原来您也在这里喝酒啊……”她毫不避讳迎上来的眼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与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莫伯言按捺住想立刻上前质问她的冲动,毕竟,他肩负更重要的使命,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凡事都要低调。
况且,他过去做什么?做什么呢……那女子吞吐气息间他能清楚地听到徘徊于她胸腔内的真元之气,奔流于血管之中的鲜活血液,游遍全身的强大内力,这与她那柔弱的外表极不相符,如此不相符导致他越看那张脸越觉得陌生。
的确,除了那张脸较为相似,还能看出原本的轮廓之外,其他没有一处能与心底的美丽身影相重叠,他似乎还有点胆怯,因为那双眼里时不时会闪现悚然的寒光,两只纯黑的眸子像冻在冰雪里千万年般沉淀着许多他无法解读的元素。
于是他坐着换了个姿势继续品酒,选择静观其变。
“小姑娘,你认识我?”刀巴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没有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小酒馆里他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美人认出真身。
“自然认识,这次特意寻到您,想找您讨一样东西……”她眨巴眨巴眼睛,隐去了眸底的寒光,表情看起来无辜又讨喜。
“哈哈哈哈!爷的‘东西’可值钱着呢!小姑娘你想试试?”他的笑带有掩饰不了的奸///淫,惹得周围几个男人跟着后头大声起哄。
“小女名为巫言,现在就想看看爷的东西……行么?”她陪着笑,身子慢慢向刀巴那边凑了过去。
刀巴的眼眯成一条缝,正准备一把将她捞到自己的怀里——
然而突发的事件总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莫伯言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凌寒的杀气,从她坐着的地方向周围播散开,而那些起哄的男人们似乎没一个有所察觉。
刀巴的淫///笑声也戛然而止,消失在那个瞬间……她迅速起身打算离开,用手背很无所谓地抹了抹面颊上溅到的血迹,刀巴的上半身像一把被推倒的椅子,直挺挺硬邦邦地向前方栽倒,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热闹喧哗的酒馆骤然安静异常,有几个正在陪酒的女人颤抖着嘴唇睁大了双眼,手指僵直地指向令她们恐惧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半边侧脸犹如纹上了一条血红的蜈蚣,那原本是一排鲜红的血珠,被她用手一擦,反而更显得肮脏狰狞。
他怔怔地盯着她的脸,盯着那陌生的眉眼,这不是她——她明明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唯恐踩死了蚂蚁和小昆虫……
而这个女人,简直是从修罗界的裂缝里爬出来的恶鬼,无声无息地杀死了体型是她几倍的壮汉也没有丝毫的动容,连眼都没眨一下,仿佛溅到脸上腥腻的鲜血只是铺面而来轻柔的春风。
这不是她——她杀了人,竟然任由一抹魅惑的浅笑爬上了嘴角。
尽管他腰间的剑也曾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却没有哪一次他不是带着冷漠的表情,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
他忽然很伤感,熟悉的伤感使他回想起像六年前亲眼看着她乘坐的商船在风浪间摇摇曳曳,那种美好的事物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此刻又在折磨他无法愈合的破碎的心,总觉得不知不觉间心底的影子似乎被毒药腐蚀了一般,面目全非了。
刚刚饮下的酒在胃里翻腾,他的视线移到灰色的地板,“哇”地一声呕吐出来。
盘旋在脑中的全是她带血的脸庞,是她,她,全是她,转着圈围绕着他的,她她她,都是她……
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控制住五脏六腑间乱窜的真气,莫伯言往那个方向再投去目光时,她已不知去向。
酒馆里的人躁动不安,有人破门逃走,有人交头接耳,有的凑近了去看躺倒的那人还有没有的救,女人们则一边尖叫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心推搡着想上前看个究竟……
或许,她只是一个长相貌似她的女子。
冷静了许久,莫伯言终于/炫/书/网/整理好思绪,他知道去哪儿能找到她。
杀死刀巴并非因为他的冒犯,只因刀巴这个城中有名的混混头目,在岗霍要塞被东蛮人侵占之后无条件做了东蛮人的走狗,帮助敌军运粮草、抢牲口、抓壮丁……是百姓的一大祸害。
城东角一处不起眼的土地庙里,巫言已经用雪团擦干净了脸颊的污迹,外面的风小了一些,她起身关上门嘴里还叼着早上吃剩下的半只冷硬的馒头。
就在此时,一个长相丑陋无比的灰发男人急匆匆地冲进屋里,接着很熟门熟路地坐在火堆边开始烘烤他冻得微红的双手。
“你这是做什么?”巫言用内力感知了一下这个男人,以确保他没有敌意,“这里有人住了,请你出去。”
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容商量,而且他觉得背后好像有一点点的发凉。
“呵呵,在酒馆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你的同伴。”莫伯言牵扯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他没料到凤狻猊派来的帮手竟会是个长得那么像她的女子,若是白虎和朱雀见到她,恐怕也会惊讶地合不拢嘴吧。
易容术再高明的人笑起来都会十分僵硬,因为覆在脸上的那一层面皮毕竟不是自己的。
本来就扭曲的五官被那个笑容挤得更加难看,巫言无法掩饰心里油然而生的一股厌恶感——亲王殿下从哪个垃圾堆里给她找到了这么一位“合适”的搭档?
见她一脸的不信任,莫伯言慢慢收紧了表情,有些严肃地说了一句:“一叶知秋。”
“双雀啼春?”巫言试探性地回应道,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了。”莫伯言挑了一下眉头,果然没错,看样子同盟的统帅确实很关照他,无论这女子是不是那个人,总归是个美人儿,至少行动起来不会感到寂寞不是么。
“哼。”巫言用冷冷的鼻音向他表现出自己的不爽,随后走到离他很远的土地公那儿,背靠着神像继续啃她的馒头。
莫伯言讪讪地咳嗽了一声,这种久违的尴尬,挠得他心里怪怪的。
柴堆偶尔爆发一声尖锐的爆鸣,受了潮的木柴燃烧时冒出缕缕青烟,空气中的气味不太好闻。天色渐晚,土地庙方圆一里多都没有人家,外面寂静地能听到雪花落地的簌簌声,还有,屋内的巫言仿佛带着憎恨与不满的咀嚼声。
他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那个人。
而她,根本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猜测
……》
一连三日,岗霍要塞中命案不断,这次东蛮人入侵使得城里的百姓原本有序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治安司老早就关起门来只求自保,前些天副司长家被暴民抢劫一空都无人理会。因此,这多起杀人事件也就成了无头悬案。
等东蛮人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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