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萍》第47章


所以,得离去,也必须离去……爱情,并不能当饭吃,她更不可能让人借爱情的名义,将她困在一个她不是他唯一的男人身边一辈子。
而夫校,在这一刻终于发现:拾屿当日所说的‘欧阳芊子有多么不容易掌握’,是个什么样的程度。
只是……谁看得到此刻夫校心里的……开心呢?
没有人!!
雨打萍
擎天美人,皆心系此君
擎天美人,皆心系此君
“少夫人,少主该用药了。”原典端着托盘,语气硬邦邦地站到了欧阳芊子身后。
队伍因为她和宫邪沐的缘故停了下来。
跑这么远还端着个药碗,想来原典是有话要说。
只是宫邪沐真的对他有这般信任,让他有勇气到敢单独和她呆在一起?
芊子也懒得回头,更懒得理他。
似原典这种忠诚无比的人,她只想离得远远的:没有了自我的人,不就是个傀儡吗?
“请少夫人回马车上服侍少主用药。”原典再次开口。
她依旧没理他。
结果……原典单膝跪了下来,又说了一遍。
“我想静一静,你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怕极了这种大礼。
同时也很清楚,他们对自己即使是愿意下跪也没有所谓的尊重可言。
但是被扣上了“宫邪沐的女人”这顶帽子,所以他们行大礼。
芊子敢保证:如果有一天她“失宠”而落难,推她下深渊的人也绝对会是他们。
却不想:一语成谶……后来的那些灾难,有哪个和擎天宫宫人的麻木冷血无关?
在树林里坐了很久,夕阳的光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回想这一年的风风雨雨,真是让人觉得恍若身在梦中当发现原典跪在原地仍旧保持着高举托盘的动作时,芊子微微动容了:其实原典不是奴性十足的人,不然向来不欢喜于她的他也不会一直冷冷淡淡。
把药碗中的药倒在地上,欧阳芊子伸手扶了他起来:“冷了,回去换热的,走吧。”这回原典倒是不再硬得像木头了,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芊子并不是想存心刻薄他,但是如果擎天宫一个宫邪沐的区区侍卫长都能给她脸色看,且她还得乖乖听话,那她也太失败了。
她不要做为了宫邪沐而拼命巴结他身边人的女人的同伴。
更何况,她讨厌原典将宫家人奉若神明视他人如同草芥的极端的待人处事方法。
宫邪沐的嘴唇有些发白,当芊子把他的上半个身子移到自己的怀里一勺一勺喂他喝药时,他虚弱地笑了笑,完事了就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什么话也不说。
原典见此情形,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收拾了药碗就出去了。
也是在这一刻芊子才发现一个问题:他们这一行人,除了她和阿霞,再无其他女眷。
宫家兄弟是怎么习惯这种生活的呢?
她们自然是无所谓,可是他们生来就养尊处优,怎么会连个婢女也不带出门?指望她们两个伺候他们那他们是知道绝对没有可能的。
从宫邪沐对她的态度来看,他也不是自己所想的一味强势霸道之人,示弱撒娇依赖女人的举动也能做得十分自然,甚至是原典也在场他都能无所谓。
不过要承认一点:这让芊子很受用。
她从来都是个喜欢保护弱小的小小大女人。
被人依赖的感觉也让她很有存在感,更能满足自己被人需要着的小小虚荣心。
略带些宠溺地任由宫邪沐靠着她睡去,直到整个大腿因为被他枕着而麻痹掉。
原典再次悄无声息地上了马车来,芊子不禁想到如果在下午她和宫邪沐亲热时他也这样不打招呼地就闯进来,那会是什么情形?
她可没忘记自打新婚之夜侍女们光明正大看自己和宫邪沐“现场直播”后,她就再也没让她们在自己的卧室里呆过十分钟以上,除了有必要的送东西和打扫,没经她同意,她们也绝对不敢再擅自闯进来,尤其在她“因为吃醋大发雷霆而杀了宫邪沐的情人”之后,更是让她们对她敬而远之,连大气都不敢喘。
所以很不悦地盯着原典,想着想着连眼神也凶狠起来。
“欧阳,典不过是怕吵醒我,把你的杀气收起来。”宫邪沐淡淡地开了口,想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冷眼看着原典急忙地过来搀着他:哼,果然是主仆情深,那他替她想过没有,如果原典真的在那个时候跑进马车来,她会是怎么个难堪模样?
“是属下鲁莽,下次不敢再犯,还请少夫人见谅。”原典把头垂得很低,看不到他的表情。
哼,十之八九是不服气吧!
欧阳芊子开始生闷气,更多的是气自己:怎么当时头脑一发热这么荒唐的事就做出来了。
“典,你先下去。”看着欧阳芊子想把原典生吞活剥了的眼神,宫邪沐替他解了围,对此情形颇为无奈。
“是。”原典沉声道:“帐篷已经支好了,少主和少夫人随时可以入住。”
“帐篷?”宫邪沐疑惑不解。
“是二少夫人的主意,用毡布和木头搭成的临时房子。”
她说呢,这儿哪儿来的这么高级的玩意儿!除了军队在行军打仗时会使用帐篷,从来就没见过唐代人野外宿营会自己弄房子住:他们顶多会烧个火围着盘腿或者躺下露天睡一晚上,再者就是找个破庙,赶走一群乌鸦了……欧阳芊子找到了缓解自己自责的目标。
突然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气声。
不明白宫邪沐为何无奈的芊子转过头去看着他。
“不明白你眼里的这种东西,冷漠,嘲讽,也不知道,你看不起的,是不是除了慕容以外的所有人。”
是,她是有她的骄傲,骄傲于自己不会不要命地去贪图不属于她的一切,无欲则刚是正理。
自己虽不是毫无欲望的圣人,但总是能说得上是不贪富贵荣华,只求温饱平安。所以,即使恋上这个高人一等的男人,也不会为之神魂颠倒。
可惜她还有自己自卑的地方,她从来就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让现在说爱她的丈夫长久地将目光为她停留,对于将来毫无希望的迷茫,使得她总是会觉得自己如履薄冰。
所以……眼下宫邪沐的深情,不过是将来他伤人伤己的前兆而已。
在他的面前,芊子的骄傲和自卑并存着,分不出任何的胜负。
只是会对女人温柔似水的宫邪沐,有权有势,文武双修,即使是处于杀人如麻的妖邪之位,仍是让擎天宫的那些女人们,神魂颠倒。
更何况是他将来主君的身份为他身上所增添的光辉。
擎天美人,皆心系此君!
自己是不是应该自豪一下下?
而关于宫拾屿为了让宫邪沐回家而想方设法三五年无怨无悔地付出这件往事,也使得欧阳芊子目瞪口呆且消化良久:宫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又有些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良久,芊子认真地看着宫邪沐带着苦涩的脸:“我知道,从我的口里说出这种话很好笑,你什么都拥有,而我却是个一无所有的弱质女流,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瞧不起你……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我的骄傲,在你的面前,根本也是不值一提。”
“哼,那何跃,李健,甚至是史筑明呢?你又有哪一点比得过他们?你又做了些什么?”宫邪沐似乎牵动了伤口,脸色又差了一分:“更何况我们宫家,出个门只要吱个声就能引起如你所见的‘轰动’。”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又充满了对她失望的无奈。
欧阳芊子缓缓伸出手,放在他微微发颤的唇上,不想他再开口。
“如果不是,你为何从未想过要……”宫邪沐猛烈地咳嗽起来,又大声地阻止外面想要上车来的人:“欧阳,你不信我,不是吗?”
“我……”
“你不相信我会爱慕你,你更不相信我会对你好,你能想到的只是过去在揽月宫的一切不好回忆……”缓了口气,宫邪沐把眼睛给闭上了:“揽月宫里发生的一切已经毁了我的希望,是吗?”
欧阳芊子深吸了口气,被几乎已经埋入尘土的记忆牵入了回忆里:揽月宫的一切,除去宫邪沐用阿霞作威胁逼迫她苦练的可怕恐慌记忆,并没有别的惊慌失措;那在雪地里挣扎而绝望的梦魇,源于自己的多管闲事,是自讨苦吃。
并不会将它归咎于没有爱心的宫邪沐——爱心这种东西,是童话里公主的专有物;至于那个杀人的考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思维方式有问题,芊子竟然为宫邪沐不想伤害一个下属的行为感到欣慰……
将被他从唇边移开的手慢慢抽出来,欧阳芊子把头埋得很低:可笑的自己,曾经发誓说要打败宫邪沐的自己,现在竟然想要说什么从没有怪过他在揽月宫的所作所为来安慰他……
“我的双手,早在见你之前,就沾过人的血。”有些发冷了:何跃的血全部坏死在他的血管里,黑色而浓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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