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闯他的国》第6章


她只看着他,不知是该笑还是哭。
吃了几口,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他猛抬了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邪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是不会做吧?”
没想到她却一脸坦然地点头,还再次口头陈述了一遍,“是啊,我不喜欢碰肉类。”
哪知他立即严肃地放下了碗筷,坐直腰身,双手托着下巴望住她,哭丧着脸说,“那怎么办啊?你要我一辈子都只吃这些、这些么?”他扬起下巴指着眼前的菜,“我会营养不良的。”
她心中一动,低下头一个劲地吃着干饭,不说话。
一辈子的承诺太重,她如何受得起。就算他是言者无心,可她未必能听着无意。这样温馨的格局实在太容易让缺乏温暖的她沉溺了。
第四章
春节回到家里,母亲见到她的第一眼时满眼依然泛着泪花。
她从小和母亲的关系都不太好。家乡的风俗,一般女孩子都应该文静听话,体贴懂事的,可她偏偏生性比较顽劣,对一些调皮捣蛋的事青眼有加。母亲比较封建一些,因此为了让她恢复女孩子的矜持少不了对她管这管那,而她的叛逆却直惹得母亲头疼,后来干脆就不再管她,而专心教导景乐和景寒了。这样的不管性质很严重,是完全的放任自流,还有些断绝母女关系的意味。要不是她相貌和景乐一模一样,在外面别人根本不知道她们是母女。
父亲倒思想挺放得开,对她甚至宠爱有加,直说女娃娃活泼一些长大更有出息。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和父亲关系更好。可有关于父亲的记忆却只停留在那根融化了的冰棍上。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要缓和和母亲的关系,可母亲是铁定了心只认景乐一个女儿的。而现在,她就是一直以景乐的身份在活着,至少一直在母亲眼前这般活着。
尽管她努力地向景乐靠近,却还是取代不了她。倒不是她有多妒忌景乐,相反,她从来都是爱景乐的。成为她,只是为了让大家都开心。
她以前在家不太爱说话,和母亲的交流一年下来还没有在外面和别人一天说得多。小时候是因为不懂事,任凭母亲怎样和她说话她只赌气不理,而现在她是却有意地寻找机会同母亲说话,甚至连母亲咳嗽一声她都恨不得能吭一句。
可到底,还是生疏了。这么多年的隔阂,时间冲淡不了,她也弥补不了。
她看了一眼母亲,迅速走进房里。她知道的,这两年来已经约定俗成,母亲见过她之后她总是要避开,让母亲有足够时间冲淡关于景乐的伤痛。和景乐相像的缘故,她每出现一次,母亲总要伤心一次。这也是她连回一次家都必须小心翼翼的原因所在。
景寒见她回来,跟着进了她的房间。他坐在床尾看着她整理衣物,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事,即便是最亲的知情人也是无能为力的。于是便只好找别的话题。
“姐,工作还顺利吧。在那边有没有聊得好的朋友。”
她白了他一眼,她自然知道他所说的聊得好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走桃花运啊。”她想起他的女朋友,向门口看了看,却不见人,便问道,“你不是说带她回来给我看看的吗?她人呢?”
他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笑了笑说,“陪妈在厨房做菜呢。她做的东西不是很好吃,你待会儿不要挑剔哈,给我点面子将就一下。”
她无力地笑笑,她自己何尝不是。只是听着她在厨房和自己的母亲共处一厨,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甚至有几分妒忌,她才来几天,便能够和母亲在厨房里有说有笑。可自己呢,多少次,自己也幻想着能和母亲一起下厨,但那样的梦,是多么的遥远。
景寒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眼里的无奈还有自嘲,看得人心很疼。
他挠挠头,站起来渡到她身边,“姐,你和妈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妈不会再为大姐的事那么心痛了,你一直要用大姐的影子活着吗?”
“这样我和妈的关系还是可以维持的不是吗?至少这样她还会关心我。没事了,我已经习惯这样。别看我以前总是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活得挺累,这样安静了习惯了就一切都好了。”她强笑着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看着她强挤出的笑,没有了言语。他所熟悉的二姐,已经由本来的活泼开朗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内敛,她越来越像景乐了。他知道她是想利用这样减少母亲失去爱女的痛楚,也是想借助大姐的身份重新获得那份遗失多年的母爱。可她不知道,这样景安便一直会被母亲遗忘啊。她只会记得景乐,也只会念着景乐,那景安便要一直被埋藏,久而久之会真的消失的。
他曾试图在母亲面前为景安说好话,可倔强的母亲却只认景乐,对景安有意扮演景乐的事情采取沉默认可的态度。她不知道这样的话不仅是景安难受,她自己也将很难从景乐的阴影里走出来。
景寒的女朋友袁岳是个杭州女孩儿。都说杭州西湖美女多,看来此话一点也不假。袁岳便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吃饭的时候景安偷偷推推景寒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小子眼光不错啊,竟然找了这么个大美女。”
母亲在热情地给袁岳夹菜,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景寒给景安夹了爱吃的糖醋鱼,他之前去过她的住处待了一两天,也知道她从不做什么鱼肉的,现在回家了好不容易能吃到,便劝她多吃点。
“那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个帅帅的姐夫回来啊。”他的声音有点大,被对面的两人听到了。
母亲停下一直忙个不停地筷子,对她正色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只顾着工作,有时间多接触接触身边的异性,给自己找个好归宿。”
她有些受宠若惊,只一个劲地点头。心里欢喜地禁不住偷偷和景寒交换眼神。不管现在母亲把她当景乐还是景安,她能够这样关心她她已经是非常开心了。
第五章
在家里的日子虽然压抑,但她还是很珍惜。整个假期,她几乎是一天当做两天用。她去给爸爸上香的时候把以前在郊区拍洗好的照片带了一套回来烧给爸爸。记得小时候她跟他说长大后要当摄影家的时候爸爸脸上笑开了花,一个劲地夸奖她有理想,以后一定能成功的。那时家里穷,一架摄像机根本不是他们能承受地起的,但爸爸还是高兴地许诺她等她长大以后一定送她一架。
她说只想拍风景,爸爸便常带着她去田野山顶和林间采风,春天的时候田野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随风起伏,像一望无际的金色波浪。小小的她和伟大的爸爸就这样站在田中央,大块大块的田野便是她的王国,而她就是那童话里幸福的公主。那样的记忆,至今她都还记得,彷佛只发生在昨天。清晰地让人心碎。
可转眼,已物是人非。
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出了元宵。上班第一天便收到一束新鲜的紫色薰衣草。花瓣上还留有珍珠状的水珠,看的她分外喜欢,心情也随之变得明媚起来。打开里面的卡片,刚劲有力的字迹引入眼帘——情人节快乐!
竟是他送来的。
原来他是知道的。她一直喜欢搜集各色的鲜花的图片,除了金黄的油菜花,紫色薰衣草是最爱。
情人节是在家里度过的,那天一早他便打了电话来。一开口便恨恨地罪嗔她,“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想你主动打个电话给我都那么难吗?”
倒不是她没有想过他,认识了那么久,同居也有大半年了,怎么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只是在家里实在不方便。万一被家人发现的话肯定要追三问四的,景寒那张嘴她最了解不过了,凡是有非工作关系的男士给她电话他一概不会放过,必是要盘根问底的。而他们的关系那么尴尬,她更是解释不来了。
她握着手机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便听他叹了口气,说,“今天怎么过呢?”语气温柔地彷佛要将人融化般,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飘荡在耳际,让她不自觉地在嘴角牵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平常过呗。你呢,怎么过?”定是要约个花容月貌共度吧。这样浪漫的时光,他哪里省得浪费,或者说他的那些红颜怎么会舍得错过。
他像是认真考虑了一番,隔了几秒才回答,“还没想好。本来是想给你送花的,但是你不肯告诉我地址。等你回来再补上吧。”
她还以为他只是顺口说说,没想到竟真的送了。
下完班回到家他早就等在门外了。一见到她他便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俯身亲吻。直将她吻到窒息才放开,然后有些狼狈地将头抵在她肩上喘气。
她推开他,慌张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晕惹得他又想一亲芳泽,刚要凑上去却被她挡开。她怒白了他一眼拿出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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