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第29章


“就是……就是阿天被送精神病院的事。”
精神病院?赫连天?
严桦看沈白一脸不知所云,整个人怔住喃喃道:“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白有种不好的预感,“知道什么,他……他是有什么问题?”
严桦猛一下站了起来道,“阿天没有任何问题!他是被抓进去的……只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受到了惩罚。而你,而你,却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说到后面,他整个人又泄气般颓然坐下。
沈白觉得自己被迎面而来的消息砸晕了,脑子几乎罢工不能思考,只能呢喃道,“可他明明……”
严桦看向沈白的目光是复杂的,他问:“你从来没相信过阿天是不是?”
沈白不语。在沈白内心深处,一直认为他和赫连天的关系是脆弱的,他依赖后者却不愿意为他剖开自我,而对方,似乎也从来不愿自己介入他的生活。沈白一度认为,性爱也许才是维系他们关系的唯一纽带。
严桦叹了口气,而后道,“其实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和阿天的关系了。”
“说实话,我知道的时候很惊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他对你的关心程度。也许你没有特别感觉,但我跟他十几年的朋友,自小到大从没见过他对什么人或事有那样上心过。”严桦说着露出怀念的意味来,“我甚至能从他看你的眼神中辨出明显的情绪,那种陌生的、我觉得不可能出现在他眼里的纯粹开心。”
“……”沈白有种莫名的窘迫。
“所以后来你们分手,我很诧异。而且他出国得很匆忙,我甚至没来得及送个机什么的。他也是傻,那时候什么都不说,不然再怎么我也会帮他的。”严桦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有些阴郁。
沈白张了张嘴,半天才问出口,“你说的精神病院……就是那时候?”
“嗯,这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严桦闭了闭眼,掩住眼中的暗淡,“他在国外被关了半年,差点命都折腾没了。”他想起上次在阮杭棋那里看到的照片,在“治疗”椅上的赫连天眼神涣散,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形,看着都让人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妈妈吗?”沈白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
严桦看了眼沈白,问:“阿天从来没跟你说过他家里的情况?”
沈白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提过他父亲从政,家里人都在首都,来这里读书是为了……找你。”
严桦啧了一声,心道,“说得好听,但自从他跟你好上,我就没见他正眼瞧过我。”那时候自己是隔壁班,下课、放学去找阿天玩,结果几次都看到他在跟沈白说话,看到自己还一副“你怎么又来了”的不耐神情,想想都气。
严桦清了清思绪说回正事,“赫连叔叔是国副级,阮姨,也就是他妈妈一开始却并不是正室。”对面的沈白瞪大了眼,他又继续道,“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好多说,总之赫连叔叔的原配妻子死后并没有留下孩子,后来跟阮姨结婚,阿天就成了他们家唯一的孩子。可想而知,他从小被寄予了多少厚望,尤其是阮姨,对他可以说是疼到骨子里,但同时控制欲也格外厉害。”
沈白对这个“可想而知”没有太多的切身体验,但他从对方对自己和赫连汪痛下杀手的事情中能大概想象。
“那他,为什么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你们的事不知怎么被阮姨发现了,她要求阿天马上分手,并用你做了威胁。”
沈白皱眉。
“对,后来他照做了。阮姨安排他去国外念书,他也去了,可阿天没料到等他的还有囚禁和‘治疗’。阮姨不能接受阿天是同性恋,她觉得那是种病,所以她要治好他。”严桦语气是里不加掩饰的痛惜。
“那他爸爸呢?”
“赫连叔叔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工作比较忙。”
沈白无意识点头,心里却是狠狠抽痛了一下,那种疼痛由心脏向他的四肢蔓延,让他觉得无比寒冷。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如果不是那天阮姨喝酒喝多了说出来,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天我去找阿天求证,他却让我不要告诉你。可这样的事,怎么能不告诉你!”严桦的眼圈红彤,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
“我,我不知道……”沈白想起那天他去赫连天家,听到争吵声,而后严桦夺门而出的事。
严桦喘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大约三分钟的沉默之后,他才又开口说道,“沈白,你也是当事人,有权知道当年真相。现在阿天在追求你,作为他的朋友我看得很清楚,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误会,重新认真考虑。”
这是第二个人告诉自己说赫连天在追求他了。沈白垂着视线看桌上的水杯,避开了严桦的注视。
“但如果,如果你真的还是没法接受他,就让他彻底死心吧。”他听见严桦这么说道。
第49章 
浑浑噩噩上完剩余半天班,沈白木木地坐在休息室里不想动,他觉得自己可能做了场梦,不然怎么一切都变了样呢?此刻“不想回家”的念头强烈而清晰地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思想,可还没等他将行动付诸行动,赫连天的电话先到了。
“怎么还没下来?”赫连天的声音总是带着某种特定的生硬感,但不知是不是沈白的心理作用,如今却从其中听出了关心的意思。
沈白犹豫了三秒,“我还有……”
赫连天打断了他的后话,“你在厨房吗?我上来找你。”
“不用!”沈白慌忙说道,而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下定了决心,“我换好衣服了,马上下来。”他想,逃避终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赫连天开的是沈白的POLO,车子没开进“悦伶”的停车场,只停在对面路边。沈白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超过九点半,店里的员工早已相继走完,他看到对面的赫连天时不自觉停住了脚步,后者似有所觉转头来看,隔着不算宽的马路,两人无言对望。
一辆面包车驶过截断了两人略带胶着的视线,沈白回神,穿过马路上车,期间也不再看赫连天。今晚没什么风,空气湿度高让人感觉黏腻又喘不过气,车上的空调正在卖力运行,但沈白心底却只有挥不去的烦躁。
沈白想跟赫连天谈谈,但他还没想好说什么。直到两人上楼,沈白看到客厅墙壁上的闹钟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去给你做吃的。”他想起来赫连天今天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嗯。”赫连天坐在沙发上走神,这里也是他这两天的床。
饿了一天的赫连天精神并不大好,不过沈白做的汤面倒是很好安抚了他不舒适的胃和不愉悦的心情。他吃完面,从客厅茶几上拿来几瓶药,分次倒出药丸汇拢吞服。
“这些是什么药?”看他一把药往嘴里倒,沈白问。
赫连天吞了药又喝了几口水,才慢慢回答,“治厌食症的。”
“你之前也有吃?”沈白好像从来没见他吃过。
“嗯,吃过几次。”赫连天有些敷衍道。
沈白默然,他思来想去仍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
沈白闻言抬头,赫连天正盯着自己,眉头轻蹙着,眼里是明晃晃的疑惑,以及不容忽视的关切。不待他细思,心里的话已经问出了口,“赫连天,你的厌食症是怎么来的?”
赫连天仿佛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楞了一下。沈白眼睛一眼不错地看着他,紧张等他回答。
赫连天恍然,“严桦找你了。”
“……嗯。”
赫连天看着沈白,后者别开眼说道,“他说你之前被你妈送去国外的……被困了半年。”
“是啊,”赫连天有些随意,“她听说‘厌恶疗法’可以治好我,所以满怀信心把我弄过去了。”
“那是什么?”沈白皱眉,总觉得“厌恶疗法”听着有点耳熟。
“简单说就是电击配合药物的方式。”
听到“电击”沈白猛然想起国内的某个有名事件,不由难以置信地朝赫连天看去。
“一开始每天6次,后来慢慢到每周2次,其实只差一点点,他们就能彻底‘治好’我了。”赫连天讽刺地笑了笑。
赫连天的笑让沈白心底泛起酸。
“别这样看我,其实没什么。”赫连天又冷静道,“我妈不舍得真弄死我的,她还需要完好、优秀的我去讨好他丈夫。”
“……那你怎么出来的。”
“我意外得了厌食症,”赫连天似局外人一般淡淡说道,“最后一个月我已经完全吃不进去东西了,只能靠营养针吊着,身体状况太差整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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