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第84章


虽然这样的认识让苏倾池心里不太爽快。 商承恩拍了拍马臀,放手让马自己在林子里溜达,然后拧了拧眉,似乎在努力斟酌合适的语句,半日,他道,“说不好。” 苏倾池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商承恩缓缓又道,“心胸狭窄,蛮横刁钻,牙尖嘴利。” 苏倾池暗自冷笑,却没有反驳,只不阴不阳地丢出一句,“你倒清楚。” 商承恩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顿了顿,语气却有了些变化,“明明一副冷硬皮囊,里边却裹着一颗滚热心肝,心肝虽热,却也荏弱,容不得半点触碰,伤着半分,他便要痛上一辈子。” 苏倾池的面色阴晴不定,末了苦苦一笑,带着自嘲与不屑,“说完了?” 商承恩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望着苏倾池撇过去的脸,安静地沉默了。 不知不觉日头已瞧不见了,远处的山脉成了一片凝重的黛色,朦朦胧胧,层层叠叠,只瞧得见几道连绵的线条。 天色在渐隐地光线中不留痕迹地暗淡了,燥热的空气被一片清辉取代,月光洒下,枯枝败草之上一片银辉,远处湖泊,安静的涟漪,流动的光影,交织成一片奇异曼妙的画面,只是夜浓露重,月疏星稀,不免多了一分无人驻足的孤寂。 两人已记不清从何时开始沉默,又沉默了多久,远处的喧嚣早已听不见,一切只有夜的宁静。 “回去吧,明日得早起出发。”苏倾池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情绪,他低着头,商承恩亦瞧不见他的神色。 丢下这句话,苏倾池便没再管商承恩,自己转身离开了,踏着枯枝月光,苏倾池心里莫名地烦躁,找不出原因,只是不愿再待在这里,也许比起这里的幽静凉爽,他此时更愿意独自待在有淡淡霉味、潮湿味以及混杂着别的气味的营帐里,也许那样他的心才能静下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一股并不陌生的男性气息自背后瞬间倾入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身体被两条强健有力的臂膀箍住,那人的嗓音低沉,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伴着炽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保重!” 晚上,苏倾池被众人拉着灌了几碗酒,若不是郭甲替他挡了几大碗,苏倾池怕是明日就起不了身了。 脑子昏昏沉沉,腹内又有几团火灼烧着五脏六腑,胃里阵阵抽搐,苏倾池挣脱郭甲的搀扶,跑到一边,呕了半日。郭甲看不过去,拿了水囊给他,苏倾池接过仰头灌了几口水漱了口。 “倾池……” “没事,那几口喝猛了。”苏倾池摆摆手,推开郭甲,摇摇晃晃进了营帐,倒在床铺上睡沉了。 车轮碾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颠一颠,苏倾池坐在木板车上,遥遥望着远处那群人影,那片绿色的营帐,渐渐地,人影也瞧不见了,营帐的轮廓也模糊了,苏倾池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时却莫名多了几分怅然。 长长吁出一口气,苏倾池仰头看着苍蓝色的天空。 视线却在那一刻被灼了一下。 远处的山崖上,一人一马立在风中,依稀能瞧见那人被风吹得凌乱的软甲,刹那间,多出几分沧桑。 耳边不自觉地响起昨夜那阵浑厚低沉的嗓音,“保重!” 再抬头,那崖上已然空荡荡,空得让人觉得方才那一人一马只是幻觉,风在那一瞬灌进衣袍,吹得衣衫鼓鼓作响,风自山崖那方而来,吹在面上,竟带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味道一消而散,只有那一瞬的停留。 苏倾池苦笑,他竟也有被一时的意乱情迷乱了心神的时候。 车轮滚滚,一众人马的队伍缓缓融进连绵的群山之中,再瞧不见分毫。 此时,那空旷的山崖之巅,才露出方才那一人一马,目光随着车队,竟似亘古的永远。 …… 川渝地区在商周时期曾建过两个国家,其一便是以蜀族为中心的蜀国,位于今川西地区,另一个是以古代巴族为中心的巴国,位于川东地区,故而四川地区古称“巴蜀”,丹霸原先便是秦岭古栈道之一,众人经卧龙,翻过巴郎山,绕过底木达(今抚边),等全军抵达丹霸,已是半个多月之后。 大量粮草辎重,日以继夜的赶路,众人抵达丹霸之后,已脱了一层皮,本想着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谁知马上就被编队,扎营盘、制火药、建炮台、挖战壕,每日忙得连上茅房的空都没有,一帮汉子叫苦不迭。 草草就着凉水吃了两个馒头,苏倾池解了腰间的巾子擦了把汗,提起铁锹同众人又忙活起来。 周围的人骂骂咧咧了几天几夜,大约终于骂累了,终于消停了。这里的兵都是从全国二十三省征调来的,谁也不认识谁,苏倾池也未同那些人打过交道,平日里只有吃饭的空闲能聊上一两句。 “兄弟,你哪儿来的?”苏倾池身旁的男人冲他发话。 “川北镇。” “我九江镇的。” “我延绥镇。” “老子东蒙威武镇。”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时倒热闹了些。 苏倾池笑笑,擦了把滴着汗的下巴,继续踩着铁锹挖战沟,实际上他们在这儿已经挖了几天几夜了,白天的活动都是在四通八达的战壕里进行,战壕有两米多深,平日里根本瞧不见外头的情形,晚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没有通铺,没有被子,随便找个地儿靠着土墙就能睡,实在累极了,根本没有心力去想别的。 “哎哎,别干了,傻呀,咱哥几个聊聊。”身旁的男人瞧模样倒也是个爽快人,伸手就把苏倾池手上的铁锹夺过去丢一边了。 苏倾池无奈,不过他确实累了,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酸痛,前天战壕里有一个汉子受不了这种每顿饭两个馒头还尽派这些苦差事,叫了几个同省的士兵聚众闹事,同一个把总起了冲突,场面混乱不堪,苏倾池从来明哲保身,却不想还是被牵扯进去,被人误伤了腰,那人后知后觉,又是赔礼又是道歉,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倾池也只有叹气的份。 如今腰侧青紫了一片,大约确实是伤着了,动一分便要疼上三分,这几日愈发严重了些。 单手扶着腰,苏倾池靠在土墙上,听着众人讲着五湖四海的方言俚语,或听懂,或不明其意,皆报以一笑。 这几人毕竟在同一战壕里处了几日,多少混了个眼熟,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少不了互相照应着,于是经过这小半日胡天瞎地一通扯,互相报了姓名和生辰八字,便称兄道弟了。有些脾性极为合得来的,已经拜了把子,苏倾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成了一些年纪轻的小子的四哥,成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的四弟,一时唯有苦笑的份。 待腰上的疼缓了几分,那头把总已过来巡查,众人纷纷散开,捡起铁锹继续干活。 苏倾池正低头挖土,头上忽然投来一片阴影。 “你,过来。”那人指着苏倾池。 一时,四周安静了,连那些暗中骂骂咧咧的士兵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往这边看,苏倾池暗中将众人眼睛里的各种神色扫了一遍,心下已了然。 老三投来一束担忧的目光,“四儿……” “没事。”苏倾池淡淡道,丢下手中的铁锹。
夜袭
苏倾池跟着男人进了营帐,一路上垂着眼,暗中不动声色地将四周的情况收入眼底。
营帐之内光线比外边暗淡些,墙上挂着黑革弓弩,羊皮水囊,营帐正中央的书案上铺着不规则的羊皮,这些布置并没有什么特别,却让苏倾池觉得呼吸不顺畅,微微有些压抑。
男子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神色未动,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半晌才动了动,却只是将右腿搭上左腿,换了个更加惬意的姿势。
“千总大人有何吩咐。”苏倾池言语恭敬,却隐隐透着疏离。
男人单手托着下巴,一根手指在下巴上随意地划动,闻言只是意味不明地点了下头,却没有多余的动作,视线依旧如蛇一般缠在苏倾池身上,叫苏倾池暗中拧了拧眉。
“千总大人。”苏倾池出言又提醒了一遍,面上一片清冷,瞧不出一丝不耐。
“好吧。”对方终于站起身,迈着缓慢的步子向苏倾池走来,旋即在他跟前停住。
两人距离不过半步之遥,苏倾池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低眉垂眼,静候吩咐,举止之间找不出分毫不妥,在旁人看来他一举一动皆恭恭敬敬,男人却只是勾了勾嘴角。
“赵苏阳?”男人歪着头,悠闲而缓慢地绕着苏倾池转了一圈,视线仍然黏在苏倾池身上。
“是。”苏倾池声音清朗,毫不含糊。
男人意味深长地了一声,绕到苏倾池身后,目光沿着苏倾池侧体的线条自肩头缓缓下移,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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