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爱即永恒》第65章


病,很快会死。”
“是谁跟你胡说八道,我要宰了他。”方严忽然怒吼,声音扭曲,所有善意的隐瞒都在这一刻被击破,让他有种无法掌控的无助感,只是机械地重复这几句话:“不会的,你只是感冒的时间太久,变得严重而已。只要听医生的话,很快会痊愈。你不相信我了吗,我不会骗你,更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谢谢你,严严,没有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说了让你伤心的话,对不起。”他说完,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广阔世界,几只鸽子飞过,留下一些拍打翅膀的声音:“当鸟儿真好啊,想去哪里都可以去。如果我也有翅膀,真想飞到外面去。”
“你很想去郊游吗?这附近有个植物园,如果状态能好起来,我们就去植物园玩。”许下承诺的同时,方严还把窗台上的盆栽搬到医院来,月季开得像熊熊燃烧的火焰,栀子花也已经长满花苞,没多久就能绽放。
克劳德每天会花很多时间看那些花,也许这鲜活的生命,让他有种回归自然的感觉。
到四月底,情况越来越糟。化疗让他掉了许多头发,露出一大片头皮。方严把掉下来的头发小心收集起来,又高价购入发色相同的真发,请人做了一定栩栩如生的假发。不过小狮子很少用,他似乎接受了自己日渐虚弱的生命,显得很平静,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超然。
“你看,只要有阳光和雨露,植物就会新生。”把剪下来的月季枝插到新的花盆里,没多久就开始茁壮成长,小狮子对方严说:“等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难过的时候就看看天空,看着蔚蓝的苍穹,看着炙热的太阳,看那些洁白的云朵。不要为我悲伤欲绝,因为我的离开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克劳德已经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也偷偷查过这种病存活率,但他没有对方严说什么。既然爱人想隐瞒,那他就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假装也好,自我欺骗也罢,总有要交代的事情。不然,恐怕没机会说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方严只有一个信念,千方百计都要让小狮子活下来。
他应该在阳光下尽情奔跑,努力绽放生命之光,而不是在病床上枯萎。
当天夜里好消息传来,克劳德的生母找到了。她被遣返回国后嫁给一位当地教师,并生下四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在得知长子的情况后,她立刻表示愿意带孩子们去做配型,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全力救治。方严决定亲自去感谢这位母亲,并把她接到这里促成一段母子团圆,只是还没成行,就传来他们一家被人暗杀的消息。
仅存的希望瞬间破灭,方严根本没有心思去查是谁下的毒手,意大利方面跟着翻盘。
本以为早就成为废人的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起战争,一并摧毁泉尚未稳固的组织。藏在他身后的,当然就是深藏不露的元冕。这场混乱以泉的惨死收场,各怀目的的迪恩跟尤利西斯也没捞到好处,最大的赢家还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好几天后,他接到方沐的电话,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哥哥,咱们的恩怨还没完,我会慢慢地摧毁你所有的希望,敬请期待。”
对莫名其妙憎恨他的兄弟,方严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为什么。因为主治医师在几小时前告诉他,克劳德的情况很糟,就算做骨髓移植也已经晚了。
“他还能活多久?”绝望让声音变得扭曲。
“大概两周,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的治疗只能减轻他的痛苦,已经没有太多的希望了。”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表情凝重:“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要什么,尽快帮他完成吧。”
就算不想听,那些残忍的字句还是钻进耳朵里。方严像负伤的兽,机械地走回病房,看见克劳德又趴在窗台边,久久凝视外面的世界。他再也控制不住,苍白的嘴唇不断发抖,发出像坏掉的手风琴一样发出怪异的声音,扑到自己的爱人怀里崩溃大哭。
“严严,你真傻。万物终将凋零,死亡不过是所有生物最后的终点罢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他亲吻方严的泪水,小心吻去苦涩的水滴,用最温柔的语调安慰:“你看,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呢。”
他紧紧抓住爱人的胳膊,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响声,努力了好几次,咬得舌头出血还是无法保证声音的平静,只能颤抖地说:“你不是想到外面去吗,我们去看大堡礁吧!去潜水,去做你想做又没有做成的所有事。”
“真的?我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段时间无聊得都快发霉了,好像出去玩。”小狮子露出灿烂的笑容,如释重负:“我有好多好多想去的地方,大堡礁当然是其中之一。不过比起那里,我还是想跑一次拉力赛。体验一次勇敢者的游戏,在沙漠上飞驰是我毕生的愿望!”
他的眼睛忽然闪闪发光,然后又暗淡下来:“不过以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不可能了。”
“可能的,只要你想,这有什么难的,我们马上就去跑拉力赛。带上小饼干和小枕头,像真正的选手那样在黄沙中挥洒汗水。”得知爱人内心最渴望的事情后,方严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安排这次旅行:“我们现在就去塞内加尔,开车到达喀尔,直奔玫瑰湖,就我们俩!”
☆、第45 章 永恒
已经不想管任何事,不愿妥协威胁,无法思考今后该怎么走下去。方严只能看到现在,只想为爱人安排一次达喀尔之旅。但他的身体肯定没法坚持那么久的旅行,只能舍弃欧洲赛区,直接进入塞内加尔,跑那冲刺终点的最后一程。
这是他的愿望,无论如何都要满足。
申请入境和运输赛车花了几天,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尤利西斯帮了大忙,尽管方严已经无力回馈什么。
出院那天他还约了杰森,让两人有机会坐下聊聊。那个人还不知道泉死亡和克劳德生病的事,叙旧持续了半小时,气氛还算平和,分别时像老朋友那样互相拥抱,也算是了却了小狮子的一桩心事。接着方严带心爱的人去吃一直想吃而没有机会品尝的华丽料理,听音乐会,还买下限量版玩偶送给他。
“好可爱,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熊。”头上顶着一看就很笨的小熊玩偶,已经很久没有开怀大笑的人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都是明亮的光芒:“严严,谢谢你,今天真的很开心,好像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一样。”
“这样就满足了可不行,我们还要去征战达喀尔,欣喜若狂留着见到玫瑰湖时再使用。”他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
玫瑰湖距离达喀尔市区仅30公里,是整个拉力赛的终点。从巴黎出发的车队经过数千公里的跋涉,横渡地中海,穿越沙漠,最后抵达这个美丽的,被米分红色覆盖的奇妙湖泊,十年后的克劳德总是带着骄傲的神色说关于那里的一起,企图跟爱人分享喜悦。那时的方严对汽车比赛毫无兴趣,甚至觉得这些炫耀令人烦躁。现在他在乎了,却没有时间好好体验,马上就要失去。
因为他改变了历史,所以小狮子的人生轨迹才产生变化,所以他才会遭受这么多折磨……
这是渺小的人类企图与世界作战的后果,命运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让他被一只小小的蝴蝶击败,再也无力去扳动命运的齿轮。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让小狮子来偿还?
“如果没有遇见我,你就不会受伤,也不会生病,会好好的。是我的自私害了你,如果我不强行把你留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方严忽然万分厌恶自己的存在,恨不得代替克劳德受罪,哪怕此刻去死也无怨无悔,只要能改变注定悲剧的结局。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心中没有毒蛇,毒蛇在他亲人的胸中。他的院子里没有荆棘,荆棘遍布他爱人的生命……
“你真傻,生死有命,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怪不得别人,更不能怪你。”华灯初上,刚下过小雨的柏林有种笼罩在雾气之中的宁静美感:“不要哭,我不喜欢严严哭的样子,我会心痛的。我的身体已经很痛了,所以不要再让我的心也碎成一片一片的,好吗?”
小狮子说着温柔的情话,抬头看天,忽然沉醉在夜色中,执意要步行回家,还主动牵着爱人的手走了很久。他的手很烫,刺得方严的心不断猛烈收缩,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几乎要把人撕得米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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