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祭品》第70章


苏秦每次的检查,一次比一次糟糕,这是身体上的,再过一段时间,这个人就彻底不能吃饭了,他的脏器已经无法消化那些柔软的食物,他可能只能喝牛奶和稀饭,但他不会被饿死,因为,在那之前,苏秦的呼吸系统会提前衰竭,苏秦会因为窒息而死。
我和安泽辰两个都明白。
但我们还是希望苏秦能够清醒过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安泽辰,看看这个在他注视着我的时间里,一直注视着他的男人。
安泽辰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就是这个想法。
我对苏秦有感情吗?
有!
这是肯定的。
愧疚?歉意?迷茫?怜悯?
这些感情都有可能。
我也可以给他编织一个梦,直到死亡来临的一天。
安泽辰带着苏秦去洗头发,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就是刚刚的陌生号码。
上面问:“你恨寒鸦”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说的是肯定句。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回了一条短信。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正在喂苏秦吃饭,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一一挑拣,然后喂到安静坐着的人的口里。
等我有时间看手机的时候,苏秦已经睡着了,短信说:“我恨寒鸦”
“和我有关系?”
没想到信息很快得到回复,“和我一起报复寒鸦把,沈墨,为了你当初的不甘和愤怒。”
韩暹错了,我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我那时候满满当当的都是悲哀,但现在无所谓了,在我想通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对谁的之后,我就释然了。
我曾今回忆起来过,我的记忆里,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而我是年幼的样子,那个人告诉我,沈墨你不能忘记自己的名字,那个人应该是“寒白”,温和的感觉也来自“寒白”,就算后来,那种本能的,无法抑制的爱意,也是对“寒白”的,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上,也只有“寒白”能够符合这个人的形象。
但是,我却在极端的错乱下,认为那个人就是寒鸦。
然后自然而然的把情感全都放在了寒鸦的身上,长期无法找到方向的归属感,就那么宣泄了。
有够可笑的。
不过那也是我和“寒白”之间的事情。
跟寒鸦没有一点关系,寒鸦是个外人,既然是外人,又哪里谈得上感情?
所以,我对寒鸦,不恨,也不爱。
如果硬要按上一个感情的话,恐惧算不算?
不管是我刚刚失忆那会儿,还是现在,寒鸦都能给我一种紧张的恐惧感。
我害怕他会找到我。
多说无益,韩暹这种得失计较的非常清楚的人,我无法和他说得清楚,也许,我又得要搬家了,至少能缓一段时间,苏秦的寿命不长了,我一定要等到那时候,才能让他们找到我,
而苏秦的状况根本就不允许东奔西走,
我关了手机,拔掉电池,苏秦抱到臂弯里,闭上眼睛,等待温暖的梦境到来。
☆、第四十九章
49。
我原本以为最起码我可以拖延半年,但实际上我很快的被人找到了住址。
第一个找上我的人,竟然是华非天,这小孩大概在我新搬的家门口坐了一整夜,大早上我出门拿给苏秦定的牛乳,一开门,就有看见小孩睡眼惺忪的对着我张开双手,也不吭声,就是抱着我的大腿不撒手。
对小孩,我的态度很明确,直接劈晕了,扔在了门口,这小区的安全系统很差,我找了个公话亭给他家的管家李强打了电话,要他把小孩接回去。
李强看着我的态度很警惕,看见小孩身上的痕迹更有点恼火的意思。
我笑了笑,稍微扬起下巴,指了指小孩,问:“小天怎么找到我的?”
“。。。。。。”李强明显有点诧异。
那表情完全就是在说,你竟然还不知道?
正好旁边就是车站,有个摆地摊卖报纸的老人,李强先买了份报纸,一句话没说,直接抛给我。
报纸的封面,就是我的近期半身照,角度是四分之三的侧脸,五官清晰,上面穿了一件黑色的质感衬衣,照片里的我,似乎正在寻找什么,目光迷茫,面容沧桑,看起来有些憔悴。。。。。。却又透露出一些沉稳,组合在一起,让我觉得很陌生。
标题上打着大大的红色的“寻人”。
小标题写的是:“找到他,监视他!”
下面用稍微小一些的字写了性别年龄,等等。
然后有一段文字说我是怎么样一个恶劣的人,比如吸毒,喝酒,打老婆孩子,怎么怎么不好,还把受害人的老公弄成了智障,是个万恶的同性恋,然后潜逃了,因为没有证据,公安抓不到他,现在只能依靠社会力量来人肉,并隔离他,监控他,大家一起采集到证据,帮助受害人起诉他。
好恶劣的社会渣滓,连我自己看了都想杀了这个人解恨。
上面写着是网址,和联系方式。
看了看还挺全的,有新浪地址,也有微信群,还有人人网、天涯、贴吧和一堆我见都没见过的网站。。。。。
我觉得好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问李强:“这玩意有够扯淡的,能有人信?”
“。。。。。。舆论是不能忽视的。”李强也瞄了一眼报纸,“这条消息最先出现在论坛,在报纸上出现七天了,你还没发现异常?”
“啊,没有。”我笑着摇摇头。
我的生活圈子现在很小,小到只用开门取定的早餐牛乳,我不看报,也不关注新闻,很少上网,我会花很长的时候陪着苏秦晒太阳,或者跟苏秦说说话。
我想要简单的生活,但偏偏有人不愿意顺着我的意。
刚刚没太在意四周,才站了半小时,果然慢慢的就有人聚集了过来,有的人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对着我指指点点的,但是并没有靠过来。
李强沉重的劝诫道:“沈先生,你赶紧逃吧。”
逃?
逃去哪里呢?
况且有个人还在这个小区的七栋2单元503等着,他痴痴傻傻,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我只要一离开,这个人就只能彻底等死。
但是,是谁故意把我的消息放在网上,又如此大张旗鼓的刊登在报纸上?
他是想逼着我跳出来吗?
我着实觉得太搞笑,就笑了出来。
我老早以前就是个废人了,不是身体,而是心,碎掉了,却又被我自己捡起来,我麻木不仁的只想带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情感逃走,但偏偏有那么多的人要来找我?
K是为了我的血液。
韩暹是为了利用我。
现在这个发表舆论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真的是想我在一片地方完全无法立足下去吗?
我怎么没看见他以前发表舆论呢?
他难道是觉得我风餐露宿,翻着垃圾桶,任人虐待,打得头破血流,陷入昏迷,一遍一遍,每天每天的重复,这样的生活,才是我应该过的吗?
所以我现在的生活让他觉得刺眼,让他觉得难受。
有钱人,真好啊,可以唯心所欲。
看不惯,当然就不能让对方好受啊,不管砸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图个心里舒坦嘛。
我站的脚发麻,才想起来苏秦的早晨还没喂,掉头回去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等车的,下车的,还有路过的,大概是因为人多了,大家都鼓起勇气来了,看见我一动,全部都围了过来,扑头盖脸的直接质问:“你是不是沈墨。”
声音刺耳而尖锐,跟菜市场吵架的大妈差不多。
想了想,我还真没听过菜市场大妈吵架,找了找最相近的,应该是每天在楼底下放广场舞的噪音差不多。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我一笑,对面就疯了,手都快戳到我身上来了,“你看你看,这人变态,还笑!笑得多恶心啊!”
这叫我怎么回答?
我还真有点怕我随便说错一个字,就跟报纸上的变态扯到一起去。
“不就是变态吗?我今天还看见他打小孩!就在刚刚,我下楼经过他家门口的时候!”
这样一说,更不得了了,群众激动的不得了。
我皱起眉,想,接下来应该要动手了,我要不要报警?
要不要?
问了自己三遍,我捏着手机的手紧紧的握住,又松开,我嘲笑自己,有用吗?
还记得当时自己最初开始逃亡的时候,报警寻求帮助,被接回警局的时候,还很安心,但我最后见到的人最是长期板着一张脸的周淮。
我当时的那个心脏啊,跳的那个激动,差点死了。
当然,从那时候起,对警察的信任,一瞬间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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