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第143章


静嘉一愣,讷讷而答:“他去青州之前,在‘明月引’,彼时就我两人,雪桂绿玉也叫我打发下去了。”
岳以睦听她这样说,终于放下了些心,只他抑仄不住忽然冒出来的不安感。
静嘉见岳以睦这副表情,不由跟着忐忑,“怎么了?”
岳以睦摇了摇头,苦作一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毓慎的事,让我怕了赵家人了。”
静嘉自然极快地听懂岳以睦的话,毓慎当初待赵芙百般呵护不够,却被赵芙背叛。敦堂的妻子是赵芙姐姐,敦堂与她感情远没有毓慎与赵芙那般好……静嘉越想也越是不安,渐渐沉默下来。
※※※
“皇上。”
子夜时分,初掌大权的岳以睦仍在亲自阅过一本本奏章,春耕甫开,国无要事,他如今应付的不过是当初太子党人的负隅顽抗。他不似岳以承,人前尚还装着翩翩君子。他朱批落下,人人严惩,半分余地不留,是以越弹压,起来反抗的人越多。
但岳以睦心中清楚,大哥的势力远没有那么大,支持他的多是国之老臣,年纪大了,倚老卖老,愈发不怕死。只要咬牙硬制下去,后面的晚辈,自然便都服帖了。
譬如倪子温。
他不过五十出头的岁数,在朝堂上还能逞威作福许多年,加之清楚自己与静嘉的事情,前途未必会像其他太子党人一样堪忧。因而先前还随着那帮旧臣叫嚷,自己下旨卸了两人乌纱帽之后,倪子温便偃旗息鼓,不再作声。反倒认认真真替自己排忧解难,分担朝政。
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难怪岳父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惊疑
岳以睦摇头轻笑,合上最后一个奏本,抬眼去望适才唤自己的阿童,“你叫朕?”
“时辰不早了,您赶紧歇下吧。您忘了,西太后请了二小姐入宫,若是皇上神情憔悴,这不是让太后娘娘和二小姐一起担心吗?”
自倪府上一别,转眼就是三月了。
立后的事情他业已同两宫太后禀明,东太后如今被自己用“养病”的名义软禁着,有意见等于没有。而母后早见过静嘉,自然答应,是以极快便颁下了立后的懿旨。
只是,岳以睦自己登基可以登的潦草,两人大婚,他却不愿敷衍。岳以睦如今出宫不便,加之倪子温身份尴尬,他总跑过去实在有失体统。因而,便借母妃的名义,将静嘉请入宫闱,仔细商讨。
岳以睦听阿童这么说,脸上笑意更甚,“你提醒的是,朕这就安寝。”
然而,他刚更了衣,窗外却闪过一个黑影。岳以睦脸色微变,朗声道:“进来。”
一个夜行衣的男人低头进来,单膝跪在了岳以睦身前,“皇上,出事了……”
“怎么了?”
“我们中了埋伏,倪将军身中两箭,怕是不好了。”
岳以睦只觉身上一凉,良久才发出声来,“他人在哪?”
“我们派人去接了,明日大抵能进京。”
岳以睦犹豫一瞬,笃定道:“直接送入宫,安排御医会诊。”
※※※
巳时刚过,静嘉便入了宫。再站在大魏宫前,静嘉心里仍然有些逃不开的芥蒂。她站了一会儿,只见阿照姑姑迎了出来。
静嘉不敢耽搁,忙是迎上前,“姑姑万福。”
“不敢不敢……太后和皇上都等着二小姐呢,二小姐随奴婢来罢。”
静嘉知晓要见婆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一副端庄贤淑,生怕惹人不喜,“有劳姑姑。”
静嘉一路听着阿照关怀问起近些时候的事情,这才知道,西太后之前一直被岳以承所软禁,对外界消息一无所知,并不清楚自己一直住在宫里。
静嘉想起先前德妃不满自己与毓慎的传闻,也不敢贸然告诉阿木自己和岳以承的事情,当下避开这些,用别的事情搪塞过了。
仁寿宫里,岳以睦正和西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旧。见静嘉进来,西太后忙笑吟吟道:“你们小两口慢慢商量你们的事情,哀家乏了,去歇着了。”
岳以睦感激母亲体谅,起身与静嘉一同行了礼,恭送西太后进了暖阁,继而促步上前,伸手牵起静嘉,“你随朕来。”
静嘉不明所以,只能跟着岳以睦出了大殿。他拉着她一路疾走,连个宫人都没带。静嘉愈发讶异,待终于停下,静嘉方认出两人停留之地。
是西二所,岳以睦先前的住处。
她犹记得岳以睦带她瞧见了毓慎和赵芙的事情,自己曾在这里浑浑噩噩睡了一整个下午。原来,从很早很早开始,岳以睦便成了她的避风港。
这样很好,她渴求安宁,他便给她安宁。
静嘉下意识伸手去握岳以睦,温尔一笑,“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岳以睦脸色俨然没有静嘉那般轻松惬意,静嘉的手探到他掌心里来,他用力紧握,认真道:“静嘉,你得坚强些……你马上便要嫁给朕,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朕身边的人,得经得住风浪。”
静嘉不明所以,但见岳以睦神情严肃,也不敢敷衍,“王爷,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大本事……你若要我和你比肩,我恐怕还差得多。”
她叫惯了他王爷,一时难以改口,岳以睦倒并不怪,只是听静嘉这么说,他心中又是一软,当下勉力一笑,“罢了,那你就躲在我身后吧。”
岳以睦这话终于有了几分玩笑意味,只是目光仍存了些凄寥。
静嘉忍不住好奇,挑眉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说这些?难不成,你又挑中旁人做皇后了?”
“胡说!”岳以睦见她乱猜,知道再铺垫也是无益,当下伸臂揽在她肩处,一道迈进了院中,“你一会儿见了便知道了,左右都是我对不住你……你……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拿我出气就是。”
他领着静嘉推开正房屋门,一阵浓郁的药气扑面而来,里面围了几个御医。听到动静,众人上前行礼,“皇上圣安。”
“起来吧。”岳以承始终没松开静嘉,只是面色沉了几分,“他怎么样了?”
几个御医又是跪了下来,“箭尖儿上萃了毒,如今毒性已延入五脏六腑……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岳以睦倒是大度,摆了摆手,“不干你们的事,都退下吧,朕和二小姐单独同倪将军说几句话。”
众人应诺而退,静嘉却脸色大变,“哥哥?”
岳以睦没作声,领着她往寝间里去。果然,雕花拔步床上躺着的正是面色青黑的倪敦堂,他胸口 、腹部各种一箭,血流不止,良久方抑制住。失血过多,不免脸色发白,可他又中毒药,免不了显出青黑之气,身上更有色斑不少。
静嘉张了张口,竟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快步扑到床前,颤声唤:“大哥,你怎么了?”
敦堂双目紧闭,没有半分清醒迹象。
静嘉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岳以睦蹲到静嘉身旁,伸手去握她,“原是朕大意了,让人走漏了风声,叫大哥知道了敦堂的行踪。父皇生前给大哥留了一支暗卫,大哥不惜牺牲所有人,派人追到滇南,伤了敦堂……是为了叫咱们难受。”
更是为了让他拿不到留在滇南的私产。
静嘉闻言,却是不住摇头,“不对,你怎么会走漏风声……是因为哥哥告诉了我,才出了事对不对?你那天……那天早有预感了对不对?还是赵家人,一对姐妹,都没了心肝。”
岳以睦缄声。
“你让我回家,我去查……大嫂是怎么知道的。”
“静嘉……”
“没事,你放心,我既能杀了她妹妹,再多一个姐姐也不怕。”
※※※
端本宫,一人跪,一人立。
颠倒了多少年来的尊卑顺序,岳以睦低眉望着哥哥,却是面若寒霜,毫无喜意。
“大哥,我送你回端本宫前说过,你若是安分守己,咱们兄弟情义不变……你、你的孩子、你的女人,我毫发不伤,保你富贵终身。”他语调平和,甫入端本宫中的愤怒,仿若偃旗息鼓,不再滋生。“但我也说过,大哥是当过皇帝的人,该知道弟弟的心思。你若有分毫异动,我不伤你,先从你的儿子们下手。”
“孙毓慎的死,我不追究。成王败寇,那是我欠他的。至于倪敦堂……”
岳以承抬起头,冷作一笑,“怎么?他还没死?”
“大哥不必劳心了,他不会死。”岳以睦攥紧拳,却只藏在袍袖底下,不肯暴露自己的恐慌,“贺云祺,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岳以承眼中冷意未褪,却是换作惊愕,“他不是早去雍州了?”
岳以睦道了声果然,毫不吝啬自己的解释:“弘德二十三年,秦王、秦王妃先后过逝,那个时候,贺云祺就已经回到邺京了。他独居在京郊,还收了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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