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第153章


静嘉先前脸色还算平静,听到了一个“死”字,不由得脸色大变。
绿玉自然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将她握紧,“娘娘,怎么了?”
“我……”静嘉咬了咬唇,“我又做了那个噩梦。”
那个自从她无意间闯到端本宫后,就一直打扰着她的梦,那个被岳以承轻描淡写一句话激发出来的梦。
那个她虽然后怕,却从不后悔的梦。
“我又梦到,我杀了赵芙的那天。”静嘉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前几天,岳以睦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个梦便不再出现。今日岳以睦朝政繁多,怕来得迟了,反而打扰自己睡眠,是以便让静嘉独个睡了。
可谁知,这个梦又来了,赵芙又来了。
孙毓慎又来了。
静嘉心里发凉,抱着绿玉的胳膊,极度忐忑地问:“绿玉,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毓慎从来没有怪过赵芙?”
她的梦,其实并不是发生在她真正杀掉赵芙的那一天,而是在她初遇岳以睦的那一日。修懿园中,静嘉用长长的簪子刺到了赵芙的颈上,毓慎勃然大怒,作势要将她推到池子里。
两人正僵持着,倪子温陪着岳以睦朝她走来。
相逢之时,是每个梦唯一的区别,有时,岳以睦会称赞两人是青梅竹马,毓慎则不肯承认,仍要把静嘉推向池子里,有时,岳以睦还会上前救静嘉,只是毓慎仍不肯放过,而今日……她却梦到岳以睦冷冷地向她走来,先于毓慎推出一掌。
梦里的岳以睦面容模糊,静嘉时而觉得他是岳以睦,时而又怀疑他是岳以承。
只因为那虽然岳以睦的脸,却不停地在重复——你们夫妻二人真是一般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静嘉疼得心如刀绞。
她揪着岳以睦的袖口,可到最后,岳以睦还是把她推到了池里。
池水渐渐没过了她的身子,没过了她的脸,没过了少年时所有的回忆……淹没的痛苦终于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这一切,真实得好像刚刚发生过。她最爱的人,却将她置于死地。
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岳以睦就陪在她身边。他用最有力的拥抱,安抚了她心头所有的不安与忐忑。
可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娘娘!”在绿玉听了静嘉反复问了三遍同样的问题之后,绿玉终于发现,静嘉面容呆滞,说话时根本没有经过脑子。
绿玉大惊,连声唤着“娘娘”,直到第五六声,静嘉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怅惘地道:“我刚才,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娘娘别乱想。”绿玉微微一笑,安抚道,“现下离天亮还且着呢,娘娘不如再睡一会,休息好了,身体才能恢复呀。”
静嘉摇了摇头,“不敢睡了,要不然,你回去休息吧,我就这么坐一会儿。”
绿玉一嗔,并不答应,“娘娘便是熬得住身子,小皇子也熬不住啊。您若是不困了,也好歹躺一会儿,贺太医不是说了?您的产期就在这两日了,您可得养精蓄锐,好好料理身子才是。”
“不打紧,你扶我起来。”
绿玉称了声是,两臂用力,扶着静嘉从床上站了起来。“娘娘先别动,外面冷得很,奴婢先让人给您取衣服进来。”
她引着静嘉的手扶在一侧的架子上,这方放心地松开,转身到外间击节唤人。
谁知,就是这么个工夫儿,她再回过身来,静嘉已是跌在了地上。绿玉大惊,冲上前去,“娘娘!”
静嘉是面朝前栽下去的,饶是出于本能的两手护住腹部,却也遭了重创。
她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去叫岳以睦来……我要他陪着我。”
绿玉哎了两声,再顾不得什么宫闱礼数,只吊着嗓子喊人,叫她们速速去请皇帝。
※※※
岳以睦曾对自己的孩子产生过无数种幻想,好的,坏的,都有。譬如,是个女孩怎么办,他要如何应对朝堂上越来越大的压力,再譬如,是个天生眼疾的怎么办……只是成为父亲的这一刻逼近时,岳以睦惟剩一个念头。
静嘉一定要平安。
他赶到坤宁宫的时候,天际刚刚翻了鱼肚白,二月的清晨,透着一层暖融融的光明。日光像是一道有力的剑,劈在了天的一角,将黑暗撕开。
岳以睦隐约觉得这日会是个晴天,若当真是,那必定是个很好的兆头。
想到这里,他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抬步迈入坤宁宫。“皇后呢?”
贺、胡二位太医此时都已赶到了,一个在里面盯着静嘉的身子,一个在外间亲自煎药,生怕有半分差池。
听到岳以睦的声音,胡太医抢先迎上,“皇上圣安,娘娘这怕是要生了,先前跌了一个跟头,师父察看过了,手肘伤到,旁的并无大碍。”
他知晓岳以睦与静嘉情分,当下也不隐瞒什么,只如实禀告。
岳以睦听了,忙是自我安慰着——看,就算她摔了跤,也无大碍,当真是因今日大吉,兆头好。“嗯,你们用心,待皇子诞下,朕必定大大有赏。”
胡豫中那副笑面孔,却是蓦然绷住,他两膝同时一弯,跪在了皇帝面前,“臣别无所求,只恳请皇上赐师父骸骨,放他归乡养老。”
岳以睦愣了愣,转而一笑,“这个自然。”
他重新抬头,克制不住地向内殿张望,除了宫娥进出之外,殿里再无旁的声响。岳以睦虽没有子嗣,但在宫中久居,也听闻过女人生产时候的样子……虽然人人体质各异,但像静嘉这样安静的,确是从不曾有过。
“皇后……怎么没有声响?”岳以睦偏首扫了眼胡太医,惴惴而问,“她当真无碍?”
“娘娘醒得早,恐怕这会儿又睡过去了,羊水刚破,还没开始痛,只怕过不了多久……”
“啊——”
女人一声尖锐地呼喊强行打断了胡太医的话,岳以睦但觉浑身一寒,几乎是不能自已地向殿中走去。
阿童眼尖,抢前一步拦住了岳以睦,“奴婢万死,妇人产房,皇上万金之躯,是不能进去的。”
岳以睦倒出乎他自己意料的冷静,往后退开两步,点头应着,“朕知道,朕有分寸……你先起来。”
他话音平和,胡豫中甚至怀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扫了眼皇帝,继而极快地垂下眼,退了出去。
岳以睦掀袍在罗汉床边稳稳坐下,腰板儿挺得笔直,“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好,朕在这里等着,今日不去朝会了。”
阿童忙跟到岳以睦身边,一面称是,一面打发了人分往仁寿宫、前朝递消息。岳以睦只浑然不知一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给他底气、信心和力量。
“王爷呢?王爷来了没有?”
静嘉的声音突然传来,岳以睦“噌”地站起,朗声回答:“我来了,静嘉,我就在外面,你别怕!”
“王爷……”岳以睦听着里面带了哭腔地呼唤,却像是被人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阿童有些奇怪,若在往常,皇上必定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怎么今日倒持重起来?
其实连岳以睦都不知,是什么促使他不断自我安慰,逼着他去相信母子平安。
“王爷,你进来!”女人不顾一切地大喊突然又是传出,岳以睦蹙眉,正要答话,却听里头又传来绿玉一声声劝解,道是产房不祥云云。
谁知,静嘉竟是极为恼怒地大骂起来,“我给他生孩子,他怎么能不来陪我!”
此言一出,竟是阖殿静寂,既无人敢反驳,更无人能赞同。
良久,静嘉倒吸凉气的声音传来,偶尔会有抑仄不住地呻。吟,字字句句都像是利剑,狠狠地扎在了岳以睦心窝上。
“岳以睦……”饶是如此,静嘉仍然提着哭腔,再次开口,“你怪我了是不是?你觉得我做错了是不是?”
是那个没有完全退散开的梦魇。
“你怎么不来陪我,我真的好疼……”
她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渐渐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哀哭,最后终于为产婆一声接一声地鼓呵所掩埋。
岳以睦仍犹自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其实原先并不信吉凶之言,只是如今这桩事,牵上了两个他最珍视的人,哪怕有半分差错,岳以睦都害怕自己会自责一世,是以反而担惊受怕,如履薄冰。
“皇上。”
出来的是贺云祺,岳以睦忙背住手,掩饰着自己紧攥地双拳,勉力一笑,“贺大人,受累了。”
贺云祺两鬓斑白,不知是不是因为事出突然,所以他显得万分无力,“虽说产房不吉,可臣一生出入数次,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皇后娘娘现在不肯使力,皇上还是进去,劝慰一二吧。”
岳以睦一惊,挑眉问道:“什么叫不肯使力?”
贺云祺心知岳以睦其实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一时难以相信,因而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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