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秦宫夜长》第94章


马之中,叱咤风云。
夜,寂静无声,只有刻刀划过陶模发出哧哧地细碎声,欣然沉浸其中,渐渐地印象中,那个将军模样人,慢慢地她刀下,渐渐地显露出来。
欣然看着自己雕刻好俑像,一时间惶惑,他是谁?那隆起眉骨,细长眼帘俨然有政睥睨天下威凛气势,那扬起下颌气宇轩昂略带一股萧萧侠气,依稀有庆卿桀骜和寥落,再看他丰隆脸颊,分明有几分父亲影子。
欣然端祥着俑头,一时间悒悒不乐,即便逝水流年,经历了,有些东西就会沁入骨髓,那烙痕注定无法擦拭,就像现她即使努力去忘却,而结果只是疼痛。
突然,她很想念大姐,神农大山深处,她和魏公子,可以相拥入眠,可以依偎着看夕阳,听松涛阵阵,流水潺潺。
骊山汤泉宫,温泉热气氤氲。
温泉中央一条飞龙,龙头处是喷涌泉眼,正汩汩地冒着温水,龙身贴着水面,盘旋半空,仿佛乘着雾气,遨游云天。
政慵懒地泡温泉里,享受难得片刻休闲。他是巡视完窑厂,顺路驻跸骊山行宫休憩。
两年前,欣然也这里泡过澡,他还行宫里,用玉栉(zhì)为她梳头,那一晚,他对欣然说,彼此之间一辈子都不要尔虞我诈,不要背叛。曾许诺给她一生一世庇护。
往昔话,依稀还耳边盘旋,他们两个却已然遥遥相望,就差剑拔弩张了。
想起白天俑窑里,欣然那寻衅倔性,真又可气,又好笑。
他长长地舒一口气,挥舞着长臂,水花四溅。这样夜晚,怎么可以长夜孤枕呢?
罢了,罢了,跟一个小女子置什么气?
想起曲台宫那戛然而止温柔迤逦缠绵,政内心不禁像山风吹过莽原,起伏如波浪。
这一刻,什么激荡风雨,指点江山凌厉,他都想把它化作缠绕指尖一抹温柔。
想到此——
政噗通地从温泉里跃起来,随意搭拉一袭乳白色丝质长衫,托着曳地衣摆,赤脚踩着红毯回到寝宫,全身湿漉漉,滴着一路水。侍候安寝沐浴内侍宫女,捧着层层叠叠衣褥,蜂拥过来,政一挥手就让他们退下,对近臣呼喝,“把王戊宣来!”
少顷王戊躬身进来,叩首道: “陛下!”
“王戊,你去一趟俑窑!把她给寡人接到这来。”
王戊应诺而去。
倚卧榻上,枕着手臂,政心绪磅礴汹涌。
俑窑简陋屋室,欣然盯着自己雕刻出来俑像,怔怔出神,心思飘摇。
倏然——
呼地一下,仿佛一阵飓风刮过,九掌灯一下子熄灭,九道袅袅细烟袅娜。
刹那间,屋里陷入漆黑一片。
欣然机敏地跳起来,没有呼喊,窜到墙边,持刀警觉戒备,就眨眼功夫,一个黑影破窗而入。
“世子,是我!”一个欣然熟悉声音,低低地传来,应该是白家雍地掌事崔留。他声音低沉沙哑,听过就难以忘掉。
“崔掌事?”欣然低声回应求证。
“嗯!世子跟我走!”黑暗中,两道精光聚焦到躲墙角欣然身上,他匆促地压低声音道。
“我不能走!”
“秦王如此待你,世子还犹豫什么?”崔留急躁地说。
“当今秦国独霸,我要走了,白家势必会满门遭殃。我不能因为一个人安危,不顾白家上下几千号人性命和生存。”
“世子,你先别顾虑这么多,老爷自有安排,跟我走就是。”崔留催促。
“崔掌事,你告诉爹,我很好,他就别操心了。还有,你告诉我爹娘,大姐和魏公子都还健,他们隐避神农大山墨家总院,要是爹和娘,厌倦了这世道纷争,战乱不休,就到神农大山隐居,和大姐他们共享天伦之乐。”
欣然和崔留低低地说着话。
突然,门砰砰地敲响,那声音厚重急促。
“谁呀,卧下了!”欣然故意口舌缠绵,假装睡意朦胧道。
“白姑娘,我是王戊!”王戊,他不是时刻不离政身边吗?
“崔留!你走!”欣然着急了。
“世子,这。”崔留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欣然被贬到俑窑,他后山守了大半个晚上,才逮到机会见到欣然,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欣然不让崔留细想,把他一把搡到窗前,逼着他赶紧逃离。
欣然看着崔留身影消失夜色中,才回身将油灯点着。挪步到门口,打开门。
王戊一身戎装,冲她抱拳稽首,直截了当地说:“夫人,大王骊山行宫诏见你!”
这话来突然。
欣然踱步到窗前,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眼色,然而转瞬冷静如初。
骊山汤泉宫,那个记忆中那么美好夜晚,虽然他们没有许下“结发同枕席,白首不相离”誓言。可是那一夜温馨缱绻,是一朵圣洁花,开心里深处。
如今,怎么有种往事不堪回首感觉。
冲着窗外鼓荡山风,欣然蓦然长叹,陡然间竟是物是人非萧索感,她冷言道: “对不起,王大人,你搞错了!这里只有陶工宫旺,没有什么夫人。”
王戊闻言讪笑道;“夫人,你何苦跟大王置气?”
蓦然轻笑,笑容如微风拂过水面扬起淡淡漪澜,“置气?王大人,你不懂!但凡不是走到尴尬不已地步,欣然何至于此。”
“姐姐!”丫丫歪着头出现门边,睡眼惺忪,惶恐不安地低唤,显然她是被吵醒了。
“丫丫,没事,你睡觉去吧。”欣然走过来和颜悦色地宽慰小姑娘。丫丫深深地看了欣然一眼,听话缩回头,回屋了。
“王大人,夜深了,你这驻足,似乎不便。至于你回去怎么复命,你自己斟酌着说吧。”欣然下逐客令。
一向脸色明朗王戊,有些尴尬,看出欣然决绝和执拗,一时也不敢勉强,只好躬身退下,“王戊冒昧!”
离开屋子前将欣然刚刻好俑头,顺手牵羊,拿走了。
好歹回去有个交代,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①崦嵫:古代指太阳落山地方。
2鶡冠:又称武冠,为英勇武将所带,其形制是冠两侧饰以两根鶡尾。
第91章 伎俩
… …
【一】
“她竟不肯来?”政在蟠螭大案前;倚着靠着玉几;手指轻叩案桌;脸上是一股王戊捉摸不定的神色,他的声音很低沉;淡淡的语气;听起来喜怒难辨。
王戊有点忐忑,余光偷瞄,嗫嚅;“不;夫人,似乎倦了;听周边的人说,她一直专注做事;有时候为画完一尊俑像,甚至通宵不眠,今天她提前休息了。”
“哼!连寡人的诏命她都敢忤逆。”政冷嗤道。
“臣昧死妄言,夫人心里或许有什么疙瘩,大王是不是容许她有时间,可以自我梳理一下,也许······”
“什么?继续说。”
“也许夫人是顾虑,一时激愤,谒见大王时,言辞不当,冒犯了大王。再说!···”王戊偷眼看了一下秦王,见他没有神色还正常,继续斟酌措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下说。
“再说什么?”
“再说骊山俑窑已经进入宵禁,夫人贬黜俑窑,大晚上随意出入,恐引起别人的非议,有损声名。”
“哼!你是在数落寡人行为失当了。”政随手抄起一块碧玺,把玩在掌心里,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眼神却逼迫。
“属下不敢!”王戊急忙屈膝,惶恐道。
“罢了,起来吧。”
“谢陛下!”
“王戊,寡人问你,寡人将白家势力驱除出咸阳,妥当与否?”
“陛下行事向来富有远见卓识,微臣不敢妄言。”
“兼听则明,自圣自贤,难免刚愎自用,你但说无妨。”
“臣是这么想的,秦国一向奉行农耕养战,天下的货殖需要仰赖商贾周转。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一直以开放和豁达的胸怀,蜚声诸侯。白家商号在天下的声名浩荡,将其拒之秦国之外,天下人可能将产生一种秦国将日渐闭塞,不能容人的错觉。”
“寡人已经颁布诏令将白泽等人驱逐出境,寡人难道要出尔反尔。还是像当年,李斯谏阻逐客那样像收回成命?或是像豁免嫪毐叛乱所受牵连的门客一样,赦免参加吕不韦会葬的所有门客。”
“秦国是一个讲究法度的国家,朝令夕改,不但有损王命威严,也容易引起众口非议。”
“那是。那,卿可有良策?”政摆出谦逊的态度,问询道。
“等大王一统六国之后,可以将六国的富豪之家全部迁徙至咸阳,这样,既有利于秦国统治天下,也可以让夫人不至于在父母和大王之间,为忠孝不能两全,纠结不已,”
政扶着案几站了起来,背着手跺了几个来回,满意地颔首,
“嗯!王卿之言甚合寡人之意。”,接着政挥手,“天晚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辞!请陛下早点安寝。”
王戊垂拱退出。
“哦,对了,记得明天派人把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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