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妃》第35章


凡云傲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复又是了然般的犀利起来,右手指在桌面上噔噔的敲着,“刘陵郡主?她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孤岚却没听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以为他与刘陵之间有了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心想情人之间偶然闹点别扭也是正常不过的,便又静静的埋头吃面!却不知,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她若是能细究一下凡云傲这话里的深意,或许她们之间,就不会有接下来那么多的误会了!
这一夜孤岚回得很晚,凡云傲送她到家时已是寅时正,他与这宅子也算是无缘,两次走近两次都是月黑,孤岚有心请他进去一叙,却是时辰不宜,只得挥手作别!
庭院里的花木有好些日子没去理会了,孤岚本就无睡意,便往花圃那边走去,院墙下面的长梯还在,此时月亮已过了正头,月光刚好直直的洒在那梯身上,很是清晰,却让人看着心觉孤单,孤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便收回视线蹲下身去查看那些月季,奇//。怪的事凡云傲送的那两株盆栽本是受了极好的照料,这会儿却只有四五个刚刚落上的花骨朵儿和着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儿立在枝头,一派萧条之景,倒是之前被刘彻不小心糟蹋过的那株土栽,蔓蔓青藤上竟结了十几二十朵娇花,此刻正轰轰烈烈,气势恢宏的在月色下怒放!
孤岚眼里闪过些许的惶恐,触在枝叶上的手忽的僵住,花本无意,可是上天却往往喜//。欢借助这些无情之物来暗示某些即将来临的事情,这些花儿是不是也在昭示些什么?刘彻的崛起,凡云傲的颓败?不敢想,不愿想,双手慌乱的从花身上抽离,起身心神不定的回了房去!
后院菱香的房里膏烛依然亮着,孤岚却不甚在意,一心直宽慰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房里的竹简越来越多,孤岚早些日子已在木匠师傅那里定做了个花梨木书架,没上任何漆色,却因这原木本色而显出浅黄暗红的光泽,纹理清晰,且微微走近便有淡淡清香飘来!
抬手在最顶上抽出一卷尚未沾墨的竹简,孤岚俯身至案前跪坐着,砚台里昨日遗留下来的墨汁已经干涸,孤岚便取来一块新的松烟墨放在砚台里研磨,袖袍随着手的旋转而不停的在案上摩擦,发出簌簌的微响,孤岚却不曾听见,眼神更是飘得辽远,心里直想着今日之事,待得手中的墨已摸不住,孤岚才回神低了头,将衣袖微微往后揽着,提笔蘸墨,写下心中的愁情快意:
刘彻昨日生辰,看得出我送的荷囊他很喜//。欢,只是他昨日之举让我心神不安,从来都不想伤害他,可是我平日里所做之事却缺乏周全的思量,以至如今他对我心存了幻念!
刘陵早就到我这宅子里示过威了,可看到外面河灯通明,听到孩童嘴里清亮的七夕歌谣,我还是忍不住出来找你,以为自己够傻,你怎么可能出现,可是当你被月光拉得微微变形的身影落在我低垂的眼眸下时,我竟然无尽的狂喜,我用力的平息着心底汩汩上涌的热情,不敢立马抬眼望你,担心一不小心眼底的慌乱就被你看了去,担心你看到我不知所措的窘态,可是当我做好充分准备望向你时,对上的却也是慌乱如一的眼神,你是不是也在紧张?很想问一句,你是爱我还是她,还是说你两个都喜//。欢,就算是这样,你对我又有没有多一点的疼惜?当你亲自下厨给我煮长寿面时,我在心里不住的感激刘彻,谢谢他强制性的将今日定为了我的生辰,我才得以享受到今日这般的幸福!当你将一大碗无可挑剔的长寿面摆到我面前时,我有点怀疑你是爱我的,但仅仅是怀疑而已,因为当我试探性的提起刘陵时,你看我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改变,你与她一道去放了河灯,你若是爱我,那定然会对我心存愧疚,可是你似乎没有,你只是皱了皱眉,你的眼底甚至没有丝毫的神色可以让我捕捉,于是我的心微微的凉了凉,却是转瞬即逝,因为至少今日你替我煮了碗长寿面,她应该是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吧,于是我的心里得到些许的平衡!
院子里你送的两盆月季有点不争气,竟然被另几株土栽的比了下去,我一直拿盆栽与土栽做对比,因为有株土栽曾经被刘彻糟蹋过,他们也算有缘,我便下意识的将那些土栽归入了刘彻那边,私心使然,我有点小人之心,每次松土施肥都是格外的照顾你送的盆栽,那些土栽倒是管得少,而每次赏花之时也会刻意的将你和刘彻比在一起,盆栽若是开得娇艳,便觉你会胜过刘彻,至少不会在他掌权之后落个一败涂地,而那两株盆栽也一直很争气,总是开得最多最好,每次看到,我的心便觉安稳,可是方才去看,它们却出奇的败下阵来,土栽倒是开得风风火火,娇俏不已,这让我心里惴惴的,直到现在,虽然俯首做记,心却还是无法静下,总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真希望是我想多了,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孤岚起身,四层架构的书架上又多了卷满字的竹简,孤岚笑,她与他之间又多了份不可忘却的回忆!
东方朔入朝为官
刘彻看来是真的要放手一搏了,窦太后权势过盛,完全架空了他的皇位,本是少年性烈,血气方刚,又怎肯如此长时间的屈就于祖母!自七夕过后,不过两日,东方朔便被传召入朝,拜为郎官,同时又有其他能人异士纷纷入天子幕,一时间朝堂上格局大变,暗流涌动!
孤岚斜斜的倚在东方朔的房门口,看着他将平日里穿的那些粗布衣袍叠好放进包袱里头,冲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的说道,“先生这一去可好,保不准日后飞黄腾达,我就遭殃了,想捡个懒都没地方推诿了!”
东方朔知道孤岚所说何事,平日里二人也都玩笑惯了,便回过身戏谑道,“姑娘不是还有陈伯吗?万一不成大可以再找个帮手,不一定得是我,还是说,姑娘根本就是舍不得我?”
孤岚听闻后噗嗤一笑,又假蹙着眉说道,“我是一番好意来送送你,你却好,临走了还要消遣我,早知道我就窝在房里不出来!”
东方朔听后大笑两声,复又回身去整(。。)理衣物,道,“以姑娘的个性,又怎会不出来相送?你我相处这么久,姑娘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
这话倒是说得孤岚心里一暖,离了那门廊走入他的房间,随手在那些已经叠好了的衣物上摸了摸,微摇着头叹道,“想我平日里也没怎么亏待你,更不曾听闻有谁叫我抠爷之类的,怎么你还是这般的清寒?这明日就要进宫面圣了,到时候文武大臣一大群,你这样寒酸,怎么见人?”
东方朔望了眼孤岚,又望了望那确实有点过于朴素的衣物,笑道,“是寒酸了点,可是皇上要的是贤臣,不是光鲜的皮囊,我这个样子又有何不可?”
孤岚自是知道他的心性,冲他叹了叹气略表无奈后也没多说什么,正巧此刻菱香捧着个红木案板过来,上面方方正正的放了两件紫青色锦袍,虽然色彩一致,但面料上的纹路痕迹却是不一样,锦袍之上还立着一个银白色的荷囊,鼓鼓的,看上去就知道里头很是殷实。
孤岚从菱香手中接过案板,菱香冲着东方朔讲了几句告别保重之类的话,便行礼退了出去,东方朔本想对她说点什么,可是微微思量又觉不必,一切似乎都是天意使然,便只笑着朝她作揖点头,任她离了去。
“早就料到皇上召你入朝的日子不会太远,便早早的托了裁云坊的大师傅给你定做了两件锦袍,就当是贺礼,不许拒绝!”孤岚将案板摆放到几案上,东方朔方想说什么孤岚却又拿起那荷囊道,“这里头有一百金,是你为天下客早出晚归,辛苦忙碌该拿的奖赏,也不许说不要!”
东方朔本已睁开的嘴又一次闭上,他知道孤岚既然发话了,那么任他怎样拒绝都是无用的,便只得叹声冲着孤岚作揖一笑,“姑娘硬是要破费,我不收岂不是太不给面子?多谢了!”
孤岚笑,将那沉甸甸的荷囊递与他手中,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日后先生显贵了,可不要望了我们这些穷朋友!哪天有事相求可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东方朔低头抿嘴一笑,复又抬眼望向孤岚,“姑娘这话说的,我才是那穷朋友吧,连件像样的衣裳都要你资助,再说以姑娘和皇上公主的情分,哪里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
孤岚闻言浅浅一笑,却是蕴含了诸多思愁,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院墙上被烈日烤得萎靡不振的藤蔓,怅然道,“世事无常,保不准哪日我与皇上公主便撕破了脸皮,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