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清穿》第683章


辛恕?br />
只是委实病得很不是时候。
胤礽脑门儿上包着个帕子,浑身发热,连捶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淑嘉干脆住到了乾清宫里来,西配殿再次收拾了出来,皇子们也分班侍疾。茂妃、谦嫔两个却颇为纠结,身份上的差异,宫妃与皇子之间需要避忌。
淑嘉虽然经常胡乱担心,这一回对于胤礽的病却一点也不担心。胤礽正当壮年,怎么看也不是个短命的相。无论是宗室、亲贵还是朝臣,对于皇帝身体的担心,更多的都是关于新政策而来的。
胤礽却让大家都很郁闷,他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病情还时有反复。皇帝是没有假的,即使有法定假日,别的部门可以放假、安排值班人员,皇帝却只有一个人。一旦有突出事件、重要事件,他都要工作。
刚刚好了一点儿,他就要看折子,又要御门听政。一工作一累了,不免又加重病情。如此反复了两次,淑嘉才强硬了起来:“你一次把病养好了,有多少事做不得?你现在这个样儿,难道不是更耽误事?”
胤礽倚着床头,身前摆了个炕桌,上头堆着的都是折子,声音也有些发虚:“皇帝病不起啊,一旦我免朝过三天,外头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话来了呢。”
淑嘉默然。
皇后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能阻止了。
胤礽照旧病情稍好一点就开始工作。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理总是脆弱的,有时候会变得更软弱,有时候受到刺激又会更偏执,胤礽是属于后者。他更加铁腕地强力推行他的新政。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全国上下,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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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长泰十二年为界,胤礽的执政生涯出现了分水岭。在此之前,从即位开始,他的一系列政策都是所谓“仁政”,自然夸的人多。长泰十二年初,一道官绅一体当官、一体纳粮的诏令一下,之前对他所有的好评前面都加上了个负号。
蒋霆在苏州有些年头了,过得颇为惬意,再没想到突然之间有大祸临头了。三织造在康熙年间就有监视江南的任务,蒋霆不敢怠慢,对外界物议也颇为关注。之前都是说皇帝各种好,他也快快乐乐地写信给胤礽。
时间走到了今天,晴天一道雷劈了下来。他然听说有人在说皇帝的坏话!清廷由于出身“蛮夷”的原因,很忌讳这文字狱的。号为仁主圣君的康熙在位时,文字狱也没断过。蒋霆不敢等闲视之,忙派人去查。
查出来的消息更让人吃惊了,骂朝廷、说皇帝坏话的人还不算很少。随着异族统治的越来越强化,心生不满的人还是越来越多的。异族比较野蛮粗暴的统治方式与旧有的苟且偷生下来的官场败类相结合,祸害百姓的水平成倍往上翻,天灾,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朱三太子都出来了!这都反映了最朴素的民心,也说明了改革的必要。
人民群众是纯朴的,呃,也是思想比较简单的,一般最能影响他们的却是基层士绅,胤礽刚好把这些人都给得罪了。又刚好,士绅是掌握笔杆子的人。
对比旗人的各种优惠,汉人的境况着实糟糕了一点,本来汉人里头的所谓精英份子,剃发易服都忍了,就为了清廷对他们有优惠允许他们继续读做官享受特权,他们还能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冒充得还心不甘情不愿的,现在优惠也要取消,“精英”们暴怒了。
怒则怒矣,然则无胆,有人出头了,他们肯打一打太平拳,帮着传一传谣言。私下里发发牢骚,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自己是有风骨的,如今只是权变而已。官照做,特权照享,吃奶骂娘。其行为方式,实与抗战时期号称曲线救国的汉奸有得一拼,实际上不过是政治投机者。
不肯出头露面,背地里出阴招正是他们的强项。
人民生活本应不够好,即使胤礽已经在努力不竭泽而鱼了,他所有的新政里也就盐法最利民,火耗归公也算好事,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新事物的通病——漏洞。
其结果都是要基层人民来承担的,自身利益受损,政府宣传工作又做得不到位,听着士绅说是朝廷的错,他们一想,也是,就跟着传播谣言。
这谣言写得通俗易懂,很是抓人眼球,心里不痛快的人们嘴上就说出来过过瘾。谣言的内容也很简单,文化层次高一点的谈什么么夷夏之别一类,田间地头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却是先帝与现任皇帝真是命硬得可以!康熙陪着他的儿子被拉出来游了一回街,克了父母不算还克老婆;胤礽更狠,生而克母。
两位皇帝在民间传说里成了天上星宿——比较凶残的那一种。与此同时,旗人也被捎带上编排(有部分还不是编排)了许多不良情节。朝中诸公也不能免俗,个个都是坏人。
蒋霆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这事儿他必须报!匆忙写了密折递上去,请示:怎么办?
密折,是必须由皇帝本人拆阅的。
胤礽看完就是一个倒仰,脸上憋得通红,却什么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脆弱的人,也不是能被几句狠毒的话骂死的,然而这一次骂得实在刻骨!胤礽最大的心结,就是他的母亲。为国为民的想法不能被大家理解,养士几十年,他们还这样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还有那些愚民,他这么做难道只有自己受益么?前脚免了他们的税,后脚就来这一套!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累病了,又听到这样的消息,雪上加霜。
抬起手,发现手有些抖,胤礽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只能放弃地把手藏到了被子里。想要扬声喊人,一时却发不出声音来。魏珠是个机灵人,急急上前:“万岁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胤礽一直在想,你们骂我、你们这是谤君、我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呢!荒谬!不行,荒谬也得把这势头给控制住了,这是对新法的挑战,我一定不能被动摇。
魏珠这一嗓子让他打了一个激泠,吐出一口长气,抖着声音道:“叫太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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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珠左右为难,既不肯丢下皇帝,又不肯放弃讨好太子的好机会,最后一咬牙,派了个小太监去请弘旦过来,自己守着胤礽,想了一想又问:“主子,奴才使人叫御医过来?”
胤礽点点头。
弘旦过来的时候御医还没有到,就见他父亲一张脸狰狞得可怕!请过安,上前来,关切地道:“阿玛,您这是怎么了?御医呢?”
胤礽愤愤地摇头,抖着手把密折给了弘旦:“看看。”
弘旦看胤礽的样子就生出不祥的预感来,接过来一看,也是气了个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骂完了,没见他父亲有回应,低头一看,胤礽的身体状况实称不上好。
胤礽恢复了一点精神,生硬地道:“这还是上个月那道上谕引出来的!”
可靠如山的父亲病倒了,底下一片反对之声,新策刚刚推行,而且必须推行下去,否则国将不国!一切的一切,使弘旦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危机感。
低□,弘旦轻声道:“这事儿得赶紧决断。”不能拖延,不能坐等它们消失。
胤礽恨不得把这些人碎尸万段,冷道:“你去办。”毕竟不是什么能说得出口的事情,还是保密一点好。
弘旦冷静地点头:“儿子明白。”
明白了也没用,保密工作无法做好。弘旦得回去想个恰当的方法,既办了流言制造者,又不能让他祖父、父亲出现在不良讯息里面。想办法的时候,他是没有顾问的,这种事情总是恨不得藏着掖着的。
办法还没想到,又来了追加的坏消息!
苏州织造派的人到访,听到风声的人里就有心思灵活的,反正没下限的事情做了不止一回了,再来一回又如何?就有人上告发,这一告发,就把蒋霆都没查出来的人都查出来了——叛徒的情报价值总是很高的。
从活人到死人,一划拉划拉出了一大堆,内中还有做着朝廷的官,谈论着夷夏大防的人。这检举信一出现,当地官员不敢怠慢,连夜快马往京里送,比蒋霆的密折也就慢了这么一会儿。
胤礽连说三声:“好好好!”
在他心里,他是一心为国为民而不被理解的。眼下竟是四面楚歌,又病得七死八活,竟尔病情加重,不能视事。
这下消息瞒不住了。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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