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帆远影》第93章

解决的办法，但是一想到父皇曾经抱着我立在正华门城墙上意气风发地远望，我就有些心痛，天下一统一直是他的愿望，可惜，直到薨逝也未能如愿，我这些年想替他完成遗愿，似乎有些艰难了！
太子幕僚献策刺杀本王，在他还没下决心的时候，我已经得知。刺杀，我经历过不少，自然不怕，但是，皇宫里有太多龌龊事也有太多害人的隐蔽手段，我不知道琳儿能否应对的了！毕竟，与皇宫比起来，江湖要快意恩仇得多，琳儿可以在江湖上平安无事，但是，在内宅及朝堂争斗上，跟长年浸淫其中的人，显然不是一个段数。
再有人来拜访政王妃时我便挡了下来，连韩尘舞和玉真郡主过府也不愿意让她们碰面。一方面自然不希望琳儿伤心，另一方面，我实在不放心韩尘舞，她虽然不怎么明智，但是小手段不少，已经害过琳儿一次，我不能大意。
只是，我没想到，防来防去，琳儿还是要走的，她师傅受了伤，我不知道什么滋味，刚听到这消息时，我便知道太后出手了！我没来得及愤怒却冒出了心酸。这段甜蜜的日子在琳儿心里到底算什么？或者说，本王在她心里算什么？地位能排第几？为什么她不相信我，为什么我就是可以随便被舍弃的人？如果一开始便打算要离开的，为何新婚时还要回来！
可是，我又有什么能让她相信的？一边是我的亲兄弟亲娘，是国家大义，是父皇遗愿，我不可能去明目张胆地反抗，即便徐徐图之，其中风险也不可估量，既然如此，那么绑着她在身边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吧？可是，让她走，真的不甘心，而且，她师傅那里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楼教主！
不甘心又能怎样呢？我甚至不知道琳儿爱不爱我！走了吧，走了也好，或许分开一段时间她会想念我，会回来找我，我不断说服自己，我觉得我很可笑，琳儿一走，再无声息，不仅太后找不到她了，我也找不到了！
没有琳儿在也好，我的手脚慢慢放开，只是坚决不接受赐婚，琳儿说过，沾了别人气息的东西，她就不认为还是她的，自然也不会再要。我心里仍然存着侥幸，或许琳儿哪天幡然醒悟想来找我，我还能完完整整地与她在一起。玉真郡主心思单纯，与齐诲也挺投契，凑成一对也不错，韩尘舞却有些麻烦，只能绕着弯子找人跟韩尘舞现在的父亲韩竞同“分析”了一下情势，他果然心思不小，马上看不上我这不得君心的王爷，转而瞄上了太子。
不管怎么说，皇上顺理成章地夺了我的大将军一职，只是，政亲王爵乃父皇所赐，他动不得！
母后弥留之际传召我进殿，我默不作声地跪在床前，没有像以前嬉皮笑脸地安慰，前天，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赵将军暴毙家中，不到两年的时间，已经死了三个武将，全是与我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也是豪言壮志地宣誓要永远追随我的将领。
“太子太傅张大人被人弹劾贪墨？”太后浑浊的眼睛不时地闪过凌厉。
“是！”没什么好否认的，我这边牺牲一员大将，怎么能就这么认了？太子太傅在民间也有贤名，虽比不得辅国公，但是也能影响到太子。
“你还是这么糊涂！你怎么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皇？你让哀家如何去见先皇？”母后很激动，硬撑起身子，“防来防去，还是如此结果，哀家只恨先前为何还顾念母子情分……”
“母后，您从来就没顾念过母子情分，您看重的只不过是江山，只不过是无上权势！”若真是顾念到了，也不会在皇兄决断时指手画脚，想方设法安插自己的人进去，也不会对他这个小儿子百般防范，却不愿意相信！
“你……你真是被那妖女迷了心思，如今竟然跟母后呛声！”掷地有声，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我眼睛有点酸涩，继父皇之后，我将再次失去一位亲人，虽然是争斗不已，我却从来没想过我的至亲会死去！这么说，或许很矛盾，但是，我就这么别扭，是母子兄弟，却不得不互相伤害，是伤害，却下不了狠手！我再待不下去，我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她永远地闭上眼睛。
“母后，您休息吧，儿臣去叫太医。”
走到寿禧宫门口，耳边传来宫女太监的大哭声，一波一波袭来，我有些眼花，皇上及各位嫔妃、皇孙从我身边滑过，光影斑驳，我只看得见昏暗不明的面孔，我转过身子，直挺挺跪下，膝盖砸在地上，我不觉得疼，重重磕了三个头，我退出寿禧宫，与赶来的几位皇兄站在一处，他们不自觉地退步，与我隔开少许距离，一时，我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如果我逆来顺受，抛弃一切，今日或许可以做个床前孝子，在母后最后的日子里可以让她享尽天年，但是，我有我割舍不下的人，所以，今日即便被人诟病，即便母后走得怨恨，即便父皇在天有灵，我也只能去追随我的心。
可是，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她能陪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两篇番外奉上……然后……乃们先不要抛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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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尘舞番外　。。。　
其实我不姓韩，也不不是韩家女儿。
当年即便小，我也是记得的！我有四个姐姐，没有哥哥，有一个和我同天出生的弟弟。爹很黑，不喜欢农活，家里的几亩地都是娘和姐姐在做。娘据说很好看，是我们那最好看的人，可是我看不出来，娘的头发已经有白丝，手也粗糙，握上去扎得我手疼。
不记得是几岁，沉默的大姐被许给了村头的二狗，她只拿了张花花的包袱皮就走了，娘说，她已经是别人家的人！
我年纪尚小，几个姐姐大小不一，自大姐走后，有不少婆婆婶子会来我们家，有的是提亲，有的却是买东西一般的估量，我很害怕，但不担心，我知道，我是最小的，有什么事，姐姐们会顶着。
“五丫，五丫，我长大了娶你好不好？”流着哈喇子的茂田经常这样叫。
我很恼恨，大姐叫大丫，我是老五，便成了乌鸦！我很不高兴，曾经哭闹着要换个名字，换成张员外家的女儿张丽华那般好听的名字，爹却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去照看弟弟。
弟弟跟我一般的大，却是家里的宝，有什么东西都给他，却独独忘记了还有很小的我，开始我还偷偷地抢他的东西，被大人发现后自然少不了一顿打骂，我伤心过，只是很快就明白，我伤心也不会有人来安慰的，即便二姐把她的红薯给我。
“我叫五儿！”再有人上门夸我长得伶俐的时候，我如是说。
娘一直说我心眼多，心气高，那时年幼，即便聪慧也不大明白娘语气里的怅然，便当做了夸奖。
有一年大旱，地里收成不好，爹整天拿了烟锅子蹲在门前长吁短叹，我有点怕他，并不多说话，只是很殷勤地递过烟袋，爹却首次对我柔和了眼神。
“五儿快六岁了吧？”
我知道，他之所以记得我的年龄是因为记得小弟的年龄。我快六岁了，村里人都说我是个美人坯子，就是太瘦弱，看着倒像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我想，好吃的都给那只吃货了，不瘦才怪。所以，我暗暗发誓，我要走出这里，我要去外面，凭着我的美貌，嫁个跟张员外一样有钱的人也不是难事！
第二日有个胖胖的女人来到家里，娘不让我进屋，我躲在窗户下面偷听。
胖女人说：“大的留着好干活，小的倒是可以调教调教……”
娘说：“五丫年纪太小了，身子也弱，我怕她以后受气。”
“陈家媳妇，你是不知道，大户人家的丫头可是比小户人家的小姐养得好啊！在你们家，五丫不也是养成了这副样子，在我王婆子手里保准给你养成了水灵灵的姑娘，待个两三年跟在哪家小姐身边可就吃穿不愁了！”
“王婶子说的是，唉，以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了！”
“婶子也不瞒你，大户人家规矩多，怕是不容易……”
我隐约明白，我就要被卖了！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我想，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后来婆婆叫我进去，仔细地摸了摸我的脸、手，甚至腿都摸了，我虽然不安，却也镇定地站着，婆婆很满意，压了压价钱便爽快地付钱，娘攥着银子，哭了满脸的泪。
娘说：“五丫，好好照顾自己！”
我想强调我叫五儿，陈五儿，不是五丫！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扯着婆婆的手走了。
我不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我只知道婆婆对好几个男人说我是个好苗子，养个一年半载定会有个好价钱！
我想，我娘把我卖便宜了！
八月十五的时候，那几个叔叔说，反正要走了，不如再干一票！我明白他们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