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皇吏鸣翠柳74》第68章

一个时辰之后，柳苒几人跑到了凌云寺的山脚下。
柳苒勒住马，对司徒凡道：“司徒大人，多谢一路照拂。一会我便要上山，你现下有伤、腿脚不便，请先回城去吧。”
司徒凡犹豫了一会，问道：“你不怪我？”
柳苒一边下马，一边道：“怪！怎么不怪？不过，如果不是你这么一闹，薛振义就找不回来了。如此，功过相抵，以后我们就当作从来没有这么一回事。再见！”
柳苒把马缰一甩，当先朝山上走，明灏和欧阳景默默跟在后面。三人走出很远之后，司徒凡自言自语道：“她到底还是关心我的。谢明灏看起来信心满满的样子，看来欧阳景不会顺利得逞的，我且再想想办法……”
柳苒三人默默往凌云寺走，半天之后，欧阳景没头没脑道：“事情没有走漏风声，现下嬤嬤、丫鬟们也都在凌云寺，你无需担心。”
柳苒轻轻“嗯”了一声，道：“多谢大人一路照拂。”
欧阳景道：“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明灏在边上重重“咳”了一声，三人再度沉默。
柳苒从禅房的后院跳进了自己被劫之前住着的院落，明灏和欧阳景一人倚了一棵树听动静。半刻之后，两人看到院里灯火亮了起来，然后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欢呼，接着慢慢归于平静，半个时辰之后，灯火灭了。
两人沉默着往山下走，走到半道，明灏缓缓开口：“欧阳大人，你何苦呢？她并不喜（。。…提供下载）欢你。”
欧阳景平静道：“你不过比我早认识她几年而已，这一生还长，她会喜（。。…提供下载）欢我的。”
明灏语气加速：“感情的事，讲求的是先来后到，跟时间长短无关，她很固执。”
欧阳景也加重语气：“说得自己多懂女人似的！你今年才多大？她是很固执，可是，她很善良、心肠很软。”
明灏嗤道：“年长吃盐多是不错，可是说到对男女之情的了解，你未必比就比我更多！她是心软，可是也有自己的原则。你要真为她好，就应该主动放手。”
欧阳景怒道：“该放手的是你！你不见踪影的那些日子，你可知道她有多难过？你难道能够保证，从此以后再不会让她难过？说不定将来你还要上战场，她跟着你，总免不了要担惊受怕。她应该过平安喜乐的日子，你要真希望她幸福，就不应该再纠缠不清！”
明灏也怒了，道：“你不是她，也不了解她，你知道她喜（。。…提供下载）欢什么样的生活么？你不知道！而我知道！再说了，你看看你们欧阳府的样子，跟了你，她会幸福快乐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差结束，晚上在回家途中、没法更新，请大家明天早上8：00以后再来看下一更。谢谢谅解。（9。18日）
☆、筹谋
欧阳景沉默半刻；猛地顿住脚步，缓缓道：“欧阳府如何；不关你的事！她跟了我，我自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事已至此；你这样紧握不放；只会让她为难罢了。你且好自为之；我先走一步！”说完，运起功来；三五个起落之后，身影便没入夜色之中、再不复见。
明灏朝着欧阳景的方向大吼了一句：“该放手的是你！你才需要好自为之！”吼完；转身疾步朝山上走；走了两刻；回到刚才的大树底下；靠着树干静静地又站了半个时辰，待心情完全平复之后，这才运起功来，一口气往山下跑。
第二天，柳老太太刚用过早膳，柳路家的便来回报：“老太太，三小姐身边的李嬤嬤求见。”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声，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道：“带她进来。柳材家的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李嬤嬤进屋来，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太磕了头，站直之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柳材家的，道：“老太太，三小姐一切都好，只是很是记挂老太太。昨日三小姐得了一个方子，说是可助年长之人睡眠，今早天一亮，便遣了老奴送进城来给老太太。”
老太太听了，心里一松，抖着声音道：“三丫头向来孝顺。快，快给我看看是什么方子？”
柳材家的一边含笑把信封递上，一边道：“老太太不要着急，三小姐找来的，必是好方子。”
李嬤嬤和柳材家的眼巴巴地望着老太太，仔细观察老太太的脸色：老太太看完信之后，先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沉默半刻之后，眉头却又慢慢皱了起来。一时间两人都摸不着头脑：三小姐静悄悄地平安归来，老太太居然依旧发愁，这是怎么回事？
半刻之后，老太太对李嬤嬤道：“你且回去告诉三小姐，我很喜（。。…提供下载）欢她送给我的药方，必会按时服药，让她不要记挂。现下天冷，你们伺候仔细点，别让她冻着了，到十一月底、她祈福满三个月之后，我自会遣了人去接她回府。”
李嬤嬤恭谨地答应之后，慢慢退了出去。老太太对柳材家的道：“红袖，我早膳用多了，有些困，你扶我到里边歪一会子。”
进到里屋、老太太坐下之后，对柳材家的道：“几日前，我那锦州的老亲家遣人来报信，说三丫头的明灏表哥还活着，我将信将疑；前几日朝廷收到捷报，道是谢明灏助漳州水师统领李向循剿灭黑风海匪、立了大功，我以为又是地方好大喜功；如今依据三丫头的信看来，竟都是真的！谢明灏没死，还立了大功归来了。”
柳材家的道：“这不是好事么？老太太愁什么？”
老太太道：“我那老亲家先头遣来的人，你也是见过的，你听过她传的谢老太太的话，谢府要重提亲事呢。”
柳材家的道：“这如何使得？三小姐已经赐婚给欧阳三公子、开春就要完婚呢！”
老太太道：“之前明灏和三丫头有婚约，如今明灏归来，三丫头虽已赐婚、却尚未出嫁，谢家要求柳家履约，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赐婚之时，太后那里我已经提过醒，再加上如今边境不太平，朝廷需要谢家，若谢、柳两家力求，太后收回懿旨、另行赐婚是有可能的。只是，暖阳向来不好相与，三丫头既入了她的眼，她如何肯撒手？你也知道她素来的行事，蛮横起来，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我忧心请求退婚之事一旦传开，非但退不了婚，恐怕谢家、柳家都要受累。当然，谢家、柳家都不怕暖阳公主府，我怕的是，闹了一场之后，三丫头还得嫁进她家，苦的可不是三丫头？因而，前阵子我思前想后，并没有打算去太后面前请求退婚。
算算日子，大概几日后，谢家的亲家老太太、舅太太就要到了，我正愁着如何跟她们开口呢，谢明灏倒先回来了。这次，他又多了一个有力筹码——姻缘令。你可能不知道姻缘令，我先给你说道说道……
谢、柳两家有婚约，谢家素来精忠报国，去岁与东湘国一战死伤惨重、折了世子，如今谢明灏立了大功、又带回了姻缘令。这时节谢、柳两家再去求太后收回懿旨，成算应该大过九成五。只是，人心难测，谁又能知道皇上、太后的心思……不过，我答应过先头二太太，让三丫头择了喜（。。…提供下载）欢的人家出嫁，如今三丫头既依旧心仪表哥，我就按她的法子，等锦州谢家女眷到了东京之后，一起进宫、请求太后收回懿旨。”
柳材家的道：“谢家表公子本事大、有担当，难得的是个长情之人，三小姐有福气了。”
老太太轻“哼”了一声，道：“我倒觉得谢明灏福气大，落江失踪、流落海岛，最后还立了功回来。我的三丫头，就算不是京城最俊、也是头几名的，她的女红行事，哪样又落在别人后头？难得的是她有勇有谋，自己却并不张扬。谢明灏娶三丫头，是赚大了！”
柳材家的听了，禁不住笑出声来，道：“老太太说的是。只是，我怎么觉着，老太太这酸溜溜的样子，不是祖母要嫁孙女，倒像是父亲要嫁女儿呢。”
老太太也笑了，道：“自三丫头没了娘亲之后，我对她多有娇惯，以至于后来……没想到她去了一趟锦州，都改好了。她回来这才几天，就遇上了连番祸事……我舍不得，是自然的。”说到后来，竟渐渐红了眼圈。
柳材家的赶紧道：“老太太最是疼爱儿孙辈了，三小姐虽说没有娘亲，不是有您和锦州谢老太太？对了，去年我私下里听了一耳朵，说是三小姐刚到锦州之时，就已经很出挑了，可不是老太太的教养之功？过几日谢老太太上门，老太太可不能谦虚，把功劳都归了她。”
老太太笑出声来，道：“谢老太太护短，一如既往！她既要那样说，我如何会跟她较劲。”
东京以北二百里外，谢老太太和谢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