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无双》第34章


王宸等的心焦,不禁喝道:“有什么事,快说。”
华容极快的瞥了她一眼,“京城传讯,需要的四种灵药已经凑齐了。三日之内,必然送到。”
王瑀点点头,“这是好事,还有什么?”华容的性子一向飒利,这般扭捏到很少见。
华容把心一横,早晚都瞒不住,“睿敏皇子离京了,应该……是奔太冲而来。”
“咔嚓”,王宸的脸色一下苍白如雪,雨过天青色云龙纹小茶盏已化成粉末从手中簇簇而下。闭闭眼,涩然说道:“阿敏,阿敏……来了。”
钧天古刹,绿树如盖。
“啪”,很清脆的掌掴声。绝色少男一袭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大氅,雍容华贵,国色无双。一双明眸比九天的寒星还要亮,还要冷。
“王宸,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王宸低低的轻咳着,有鲜红的血丝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阿敏,阿敏。你终于还是自破誓言,我还能在去前见你一面。
华容板着脸,粗鲁的掰开她的手,将丹药硬塞进她嘴里,“自掘坟墓,死了都不会有人同情你。”
王宸一边咳一边笑。
如果我的痛苦能换来他的幸福,就是入入阿鼻地狱又有何妨?
慕容晓歪在床上。
王瑀懒洋洋的眯着眼躺在他腿上,任凭慕容晓拿着犀牛梳一下一下为她通着头发。
慕容晓动作很慢,一缕头发要反复梳几次。王瑀一头黑发被他梳得柔顺发亮。
屋里很静,只听得到屋外蝉噪的声音。
“咳咳”。
慕容晓慌忙抬头,见是木离华,手里拎着棕皮小药箱,正双目含笑望着她们。
慕容晓玉面绯红,“木先生。”急忙扶了王瑀想要站起来。
王瑀任凭慕容晓推搡,身子纹丝未动。懒懒的勾了勾唇角,“好像还未到看诊的时间吧。”
木离华微微一笑,“看来精神不错,能开玩笑了。”
慕容晓见自己怎么都没有办法挣脱出来,怒了,使劲在她胳膊里侧掐了一把,“王瑀。”
王瑀“滋滋”呼痛,委屈的瞟了他一眼,极为不情愿的挪开了身子,却又拉住了慕容晓的手,“晚上不要吃粥。”
慕容晓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大病一场,反而转了性子?只好敷衍的胡乱点着头,“好好好,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就给你做。”
经过月奴身边时,他友好的笑了笑,对方却连眼珠都未动,依旧冷冷的垂着眼帘。
阿力已经给王宸站了十年岗了,自认阅男无数,却从未见过这么贵气的男人。
来人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银灰色方盛纹暗花绸衣,头上挽了一根白玉一笔寿的发簪。一步一步踩在泥土之上,竟让人有步步生莲的错觉。
他人经过她的身边时,长长的凤眸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她竟然当场就屏住了呼吸,两股战战,几欲下跪。
等到来人进了大将军的房间,她才将一直憋着的气吐出来。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暗自唏嘘,不知是哪家的贵眷,竟有这么大的气场。
王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再见到睿敏时,竟然可以表现的这么冷静。
含笑注视着他,岁月的风霜只为他平添了成熟与妩媚,丝毫未损他的容颜,几与记忆一般无二。
语气中含了淡淡的嗔怪,“阿敏,怎么这般草率就离了京城?”
睿敏的容貌本来极浓极艳,此刻却从骨子里透出了疏离与寒意,整个人就像用冰雪塑成的一样,找不到任何善意的温度。
他冷冷的直视着王宸,字字风刀霜剑,“请—叫—我—姐夫。”
王宸无奈的瞅着他,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略带宠溺的笑,“是,姐夫。路上累不累,有没有遇到危险?”
“王宸,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若瑀儿有事,我必取你心头之血祭我三尺青锋。”
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的煎熬,他好不容易勘破放下,有了今日的安宁幸福。偏又是她,偏又是她……
王宸丝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柔声说道:“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哪里还有半分天朝第一皇子的风范。瑀儿不会有事的,我陪你去看她。”
睿敏凤眉一挑,“不劳大将军,我的孩子自有我替她操心,与你无关。如果真的想帮,就请你,离她的世界远远地。”
袍袖一甩,转身就出了房门。
他没有看见,王宸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他,脸上涌出了深深地厌倦与哀伤。
房外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你,带路去王瑀小姐的房间。”
王宸一直在静静的倾听,闻言无声一笑,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东风恶
王瑀是在睡梦中被哭声惊醒的,普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睿敏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双眼肿的像核桃一样,就端坐在她的床头。
王瑀极轻微的皱了皱眉,“爹……爹?”难道她中毒太深以致出现幻觉了吗?瞅了瞅,慕容晓也是双目通红立在床边。马上就又闭上了双眼,假意装寐。
睿敏一边抽咽一边咬牙切齿的恨道:“好你个兔崽子,翅膀都硬了是不是?连亲爹都不认识了?”蔻蔻丹指狠命的向王瑀的额头戳去,即将碰到时,却去势一缓,轻轻地落在王瑀一层皮包骨的脸上,又摸着痛哭起来。“我的儿,你怎么受这般苦。”
王瑀叹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眼,抓住睿敏的手,“已经没事了,您要是晚到几天,我就又能生龙活虎在地上跑了。”
睿敏瞪圆了凤眼,痛心万分,“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都叫没事,难道你还真想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王瑀极清的半挑着眼角,“您可是满头黑发。”
睿敏怒火狂飙,反倒将一腔爱怜悲伤之心冲淡了不少,“孽女,明明在信中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定不敢损伤。现在气息奄奄躺在床上,还敢逞口舌之利?”
王瑀轻轻一笑,摇着他的手晃了晃,“别生气了,脸都哭花了,不会有事的。”眼波往慕容晓方向一扫,“还不快过来带你未来的公公下去梳洗休息?”
慕容晓面红耳赤不说,睿敏也是目瞪口呆。他来之时,确实见慕容晓丰姿神秀,又独自一人留在王瑀房里。心里也曾暗自揣摩。却没曾想,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大喇喇的说了出来。
他当下就一声轻叱,“王瑀,不可对公子无礼。”
王瑀只是无谓的笑着,脸上渐渐浮上一层倦意。
睿敏见状,终是不忍再做苛责,拍拍王瑀,低声说,“你安心睡吧。爹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
王瑀的呼吸逐渐均匀绵长,睿敏轻柔的替她掖好被角,又安静的看她了一会儿,嘴里一声长长的轻叹。望向慕容晓,目光温和有礼,“慕容公子不要见怪,瑀儿这个孩子一向爱开玩笑。”
慕容晓胸口的甜蜜羞意渐渐化去,看着睿敏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微笑,胸口钝钝的发堵。勉强一笑,“怎么会?您好好休息,我先下去给王瑀煎药了。”
睿敏笑着看着他,声音轻轻柔柔的,“好孩子,王瑀多亏你们照顾。等她好了,我再重谢你们。”
慕容晓微微摇头,俯身行了礼,转身退出了父子二人的世界。
睿敏的笑意渐歇,看着床上苍白瘦弱的女儿,心里一阵发苦。女儿,你怎么这般傻,次次都是为男人受伤若此。
月朗星稀。
蜿蜒若带的小河旁,一个身影静静的抱膝而坐。
萧逸在后面痴痴的望了他半晌,终于走上前来。
慕容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望;,一件衣衫已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慕容晓心里一暖,“师姐。”
自从王瑀中毒以后,他们就很少碰面。每次见到,也都是匆匆点头而过。
萧逸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夜里凉,怎么不知道多加件衣服?”
慕容晓目光沉静,闻言笑了一笑,“只是出来走走,没想到贪看这一弯星河,不觉就坐得久了。”
萧逸看着他,以前通透明慧的双眼已染上了点点轻愁,就像绽放的优昙沾上颗颗夜露,愈发清幽淡雅。
“晓晓,你快乐吗?”
慕容晓看着她,双眼倒映九天繁星,轻轻一笑,“师姐,晓晓又不是圣人,自然也会有快乐,也会有烦忧。”
萧逸却不容他闪避,双眼咄咄,“认识王瑀,你快乐吗?”
慕容晓哑然失笑,缓缓说:“师姐,感情是没有道理的。它不在于你想是不想,快乐或是不快乐。便是痛苦,也只能勇以承受。”双眼凝视着眼前流过的河水,声音轻柔淡然,“只要恪守本心,就像河水一样,遇山绕山,遇树绕树。顺其自然,总会找到出路的。”
萧逸默然。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直到夜露沾湿了外衫。
萧逸率先站了起来,“走吧,明天王瑀就要逼蛊了,不要多想,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嗯。”慕容晓伸伸腰肢,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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