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无双》第44章


“锵!”长剑齐齐出鞘,在空中整齐划一的挽了道道剑花,“有,有,有——”声浪震天,栖鸟惊空。
王瑀屹立在军队正前方,黑色大氅与军旗一起猎猎飞扬,战意与杀机同时随战士的气势攀至最高点,完美冷酷的就像活生生的修罗神坻,长剑斜斜入空,“杀!”。
将士们眼里全是嗜血的疯狂,“杀——杀——杀——”
各团长的训话就丰富多了。
夏雨很痞气,绕着她的二百多人走了一圈,指着一个外表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的小兵崽子说:“你,有男人了没有?”
小兵显然已经适应了夏雨的无厘头,抬头挺胸向前大跨一步,声音洪亮,“报告团长,没有!”
“嗯,”夏雨满意的点点头,小圆眼睛滴溜溜的从上到下扫视了她一眼,“长得不错,怎么没人给呀。”
小兵面不改色,底气十足,“家穷,漂亮的娶不起,丑的俺不要。”
“哈哈哈,”夏雨假仙的大笑三声,拍拍她的肩膀,“砍五个脑袋,你就能在乡下娶上五房娇滴滴,水格格的小夫君;砍十个,里正都得带着她小儿子主动上你们家去窜门。你能不能给你家传宗接代,你娘能不能光宗耀祖就全看这一次的了。”
小兵褐脸憋的通红,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杀西林,娶男人。”
周围的老兵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夏雨一记眼刀狠狠地劈了过去,“笑什么,战场就像赌场,杀人就像押宝,手要稳,心要狠。赢了钵满,输了还有棺材本。压多少,抱抱数儿。”
士兵们一瞬沉寂,然后就有老兵开始笑眯眯的伸出手指,“五个。”“十个。”……
雪衣很王道,负手站在队伍前,眼睛里有一种坚毅的沉稳,“你们要记住什么?”
士兵齐刷刷的回答,“不成功,便成仁。”
看着白杨树一样挺拔的士兵,雪衣的眼里多了一丝温暖,“谁有困难,可以上报。”
士兵一阵沉默,年轻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雪衣满意的点点头,刚想收队,最前列突然扑通跪倒了三队队正。这是一个朴实憨厚的年轻人,雪衣顿了一顿,良声问道:“有何困难,但说无妨。”
已经有鄙夷、愤怒、指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她抬起头来时,目光依旧磊落坦荡,“团长,我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一夫。临来之时,他已身怀六甲,我不知他生得是男是女,若我有事,请团长收留他们父子二人。”
雪衣亲手把她扶起,望着她的眼睛,声音虽不高却字字坚定,“我保证,无论男孩女孩,都将视为亲生。”
三队长眼含热泪,“谢团长!”
……
这一夜,谁在篝火前击节长歌,又是谁红绡帐内洒泪难眠?
耿耿星河,薄雾愁云。
一道身影立在抱厦下良久,终是拨栓进了房门。
屋内的一大一小都已熟睡。
慕容晓躺在外首,睡得极不安稳。疏朗的眉宇此刻紧紧蹙起,冷汗已打湿了前额的碎发。
王瑀静立了良久,伸出手指接住了从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清泪。把指尖放在唇畔,轻轻一舔,就有淡淡的苦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星辉无言,静静地偷窥着屋里的人。
看着坐在床头的女人笨拙的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床上的人。直到他睡颜渐渐安详,直到星月隐耀,天边已露出第一丝曙光。
慕容晓醒时,王瑀已带队离了营。
他风一般的骑马冲出了营房,冲出了太冲,奔上了高高的土岗。
远处,千人的队伍蜿蜒如带。
“王瑀,王瑀——”他把手圈在唇畔,歇斯底里的高喊。
当前的一骑回过头来,只能看到她墨一般随风飘动的长发,“回去,回去——”,山风依约带来了她的回音。
“王瑀,王瑀……”他跪在地上,泪湿罗襟。
他好冷,他好怕,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拥抱,再给他一点勇气,让他知道该怎么办。
将星陨落(上)
老红木方桌上,放着一碗乌黑的汤药。
药上已没有丝毫热气,显已是放置很久。
慕容晓就呆坐在桌旁,脸色煞白煞白,目光直直愣愣的,仿佛神魂去了很远的地方。
屋里很静,静的能清楚的听到一声叹息。叹息极轻极淡,却仿若从胸腔里硬挤出来,让人觉得压抑痛楚。
慕容晓终是伸出手去。
他手型纤长,应善拈花微笑,此刻指尖却拼命向里弯曲,整个手都在止不住的打颤儿。这样的一双手,却坚持着,一寸寸的,向那碗汤药伸去。
就在指尖堪堪离碗一寸之际,门突然被人大力的撞开。梅珈的声音气急败坏的传了进来,“晓晓,晓晓。”
慕容晓心下一颤,手大力的抖了一下,一碗汤药整个就被他扣在了桌子上。
“师……父……”干涩的声音从嗓子里强挤出,慕容晓的全身都在不停的轻颤,巨大的恐惧已如潮水一般汹涌的将她淹没。
看到徒弟苍白的脸色,梅珈的话马上止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就转向了桌上粘稠的药汁。
她的脸马上就青了,大踏步的走过去,沾了一点药汁放在鼻下闻了闻,犹不死心,又放在嘴里舔了舔。腾地一下就转过身,眼里顿时满是血丝,梗着脖子问道:“晓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慕容晓紧紧抿着嘴,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的跪了下来。
梅珈睚眦欲裂,劈手就扯开了他的衣襟,单瓣莲花闪着银色的柔和光芒,一下就灼痛了她的心。
“啪!”梅珈狠狠一个巴掌扇过去,用手狠命点着匍匐在地上的慕容晓,嘴唇嚅嗫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孽徒,孽徒!”噌噌倒退几步,一下就栽到身后的椅子上。
慕容晓只觉身处万载冰窟,冷的连眼泪都冰冻了。强撑起身,爬到梅珈身旁,抱住她的双腿,声音空洞飘渺,“师父,师父……晓晓知错,你别生气。”
梅珈一张红脸已是蜡黄蜡黄,强压下心头一口气血,一脚就将慕容晓踢翻在地,“腾”的一声离了椅子,就向外奔去。
还未走两步,双腿就被人死死抱住,“师父,是晓晓的错,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晓晓来。”
梅珈不禁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孽子,你被她害成这样,还替她着想,师父白养你了十八年!早知你这般自轻自贱,还不如在荒山野岭让野狼把你吃了。”
慕容晓心知自己已伤透了师父的心,内心悔恨交加,却又担心梅珈不管不顾发作,牵连王瑀,只得强忍着内心煎熬,低低说道:“师父,不关王瑀的事,她,她并不知情。”
梅珈数声冷笑,“没想到我‘药医不死人’到教出个痴情的好徒弟!不管她的事,难不成你自己一个人就有了孩子,还是我徒弟神通广大到这几天就又找了一个新女人,并跟她上了床?”
慕容晓羞愧难忍,趴在冰凉的地上,眼泪终是一串一串往下掉,“师父……师父……”
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徒弟,他断断续续的呜咽就像是九天的冰雪一点一点浇熄了她内心的火焰。梅珈不禁长叹一声,声音衰老无力,“晓晓,你先起来。”
慕容晓爬起身来,依旧跪在梅珈跟前。
梅珈看着他,目光痛心入骨,缓缓说道:“晓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碗药下去,轻则堕胎,重则丧失生育能力?”
在天朝,行医之人是严禁给孕夫开打胎药的。天朝男人受孕不易,若是流产,很容易造成终身不孕。在世家里,若是夫侍流产,一般都会遭到驱逐或是贱卖。
是以,慕容晓的行为才会让梅珈暴怒。
慕容晓仰头望着她,煞白煞白的小脸更显得瞳孔幽狞,喃喃说道:“师父,我已经算好了分量,不会有事的。”
梅珈半晌惨然一笑,“罢了,终是师父没有给你教育好,王家是高枝,咱们攀不起。收拾收拾,咱们回寒谷。”
“不!”慕容晓惶然一声惊呼。他之所以扼杀这个孩子,就是想要留在王瑀身边,他想要陪她打完这场仗,平平安安的看着她回到京城去。
梅珈的目光狠狠的瞪着他,森然一笑,“晓晓,师父在这儿,这个孩子,无论无何我都不会让你打掉。为了自己的一点痴念,就想杀死自己的孩子,你与那些卖儿卖女的禽兽何异?”
看着他委顿在地上,脸上满是凄苦无助,一双眼睛混合了希翼与绝望直直的盯着她,梅珈只觉得心肝肺就像让人在火中烹烤,煎得滋滋作响。
屋里一时静声,只剩下梅珈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她本来年纪就大了,惊闻王宸噩耗马不停蹄的跑了一天一夜,又毫无防备的被慕容晓当头一棒,现在顿觉精力不济。
慕容晓苍白着脸从地上爬起,从多宝格上蓝花小瓷瓶里倒出了两粒朱红丹药,合着水一起递给了梅珈。
梅珈看都未看,一把就闷进了嘴里。等气力稍稍恢复,对慕容晓淡淡吩咐道:“王宸出事了,王瑀的手下找到了我。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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