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无双》第49章


花海之中,宛若凌迟一般的痛苦夜夜都会让她噩梦缠身。这个女人,用最暴力的手段把她印在他的心灵深处,稍稍一揭,便会血肉模糊。
这般冷血无情的一个女人,叔叔竟让他为了族人的利益委身与她。从未想过,骄傲的月神之子也会沦为利益驱使的一枚棋子。若没有这个女人,若没有这个女人……
马背上若有颠簸,他就会靠的她非 常(书…网)近,近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脖颈之上青色的大动脉。
她的腰却始终像青松一样挺拔,如兰似麝的香气笼罩在他的鼻端,自始至终从未回头,放心的任他一人天人交战,苦苦抵御杀戮的诱惑。
王瑀在一条小溪前勒住了马,挥手让后面的人马停下来,自己下马到溪边细看了起来。
溪边有凌乱的马蹄印,被踩折的水草还趴在水底。过了小溪之后,很明显有一路向南走的痕迹,但王瑀往北拨拉几下地下的青藤,地上也有很清晰的稀疏的马蹄印。
王瑀低头笑了笑,问天一:“追那边?”
天一蹲下仔细看了看马蹄印,“南走的马上是空的。”
地二大大咧咧的说:“那就往北追,肯定是弃马步行了。”
疾风扑面,地二心道不妙,滴溜溜就在原地转了半圈,哪知还是没有快过天一的手,一个爆栗结结实实的敲在她的额头,“马是她们回西林的全部希望,丢了命也不会丢了马。”
夏雨的神情若有所思,看了看前方漆黑的树林,和王风交流了一个眼神,招呼了几个机灵的斥侯,就要往林里走。
“回来。”清清冷冷的声音几乎听不出起伏。
夏雨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嘴里嘟哝了一句。
王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谁说我要去了?这么深的林子,只要有十把好弓,你就得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抬头看看还在马背上端坐的月奴,凤眸眯了眯,“下来。”
月奴冷冷的看着她,人一动未动。
王瑀的眸色渐渐转暗,低低的声音已透出些许不耐,“你出夷族之时,木离烟就曾说过,帅令既是族令,你这般扭捏,是做给谁看?”
月奴被她噎得胸口发堵,抓着鬃毛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照夜狮子白顿时烦躁的哼哼几声,前蹄已把脚下刨了两个大坑。双腿夹着马背,手中已是黏湿一片,斜挑的凤眸依旧不甘示弱的瞪着王瑀。
深藏在骨子里的骄傲和对王瑀的愤恨让他绝对不会甘心示弱,即使全身酸软不堪,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照夜狮子白极通灵性,陌生人等闲不能近身,单独驮着月奴,已是颇为烦躁,见主人有意让他下马,月奴却迟迟没有动静,响鼻喷着白气,眼看就要发飙。
夏雨在一旁哈哈大笑,“大白,你着什么急?还真是主子不急急死马屁(匹)。”
月奴又羞又怒,容颜越发艳丽,看着王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含了几分薄怒。
王瑀被他看着一怔,看了看他绞得死紧的双手,眸色放缓了几分,走过去拍拍照夜狮子白的头,让它安静下来,向月奴伸出手,“下来。”
月奴半咬着下唇,冷冷斜睨她一眼,双腿一并,横心就往下跳。
王瑀在他跳下马时就抱住了他,感到他身体轻的就像一片羽毛,双手不由得紧了紧,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轻?”
月奴的脸色艳的就像四月盛开的桃花,压住她还在腰间摸索的手,字字从唇齿迸出,“放我下来。”
王瑀皱眉,仍是依言把他放下,“吹笛引蛇,攻击林中之人。”
幕后
深山沼泽,本就是毒蛇猛兽的天下,用它们来逼迫敌人现形,是最稳妥、最有效的法子。
这也是王瑀千里奔袭,还要带着月奴的原因。
月奴寒着一张脸,从腰间的赫色小皮囊中拿出一支一手来宽,通体黝黑的小铁笛,放在唇边呜呜吹将起来。
笛声单调沉闷,来来回回只重复一个调子,月奴却似吹得极为费力,不一会儿,鼻尖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瑀一直注视着他,知他身体还是因饲虫一事元气大伤,想起他入手几乎没有重量的身子,冷硬的心房也不由出现一丝裂痕,有了些许歉疚。
一首《召虫引》本应一气呵成……此刻却觉得后力难续,握笛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月奴只觉得胸闷欲裂,几乎要撤笛狂叫。
一只手突然贴在他背后,丝丝凉凉的真气游走四肢百骸,瞬间就压下内心的烦躁。王瑀的声音低低在身旁响起,“抱元守一,凝神静气。”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事不可为,不要勉强。”
没有答话,月奴低眉敛目,依旧重复着单调枯燥的笛音。
不多时,草丛里、岩石下、溪水里已密密麻麻的爬出各种毒物,甚至旁边一棵古木上还垂下一条身长数米,褚黄色赫色斑点的大蟒蛇,大脑袋一摇一摇的,像在应和月奴的笛声。
众人不禁齐齐恶寒。
众毒虫绕着月奴缓缓游移,摇头晃脑片刻,便首尾相接慢慢爬向树林。
乌发红衣的美少年,身边围绕着一群至毒之物,说不尽的诡异凄美。
月奴平时举手投足多有慵懒靡靡之意,众人多半为他美色所迷。 夜深人静兽血沸腾之时,搂着枕头就可能想象成他倾城娇娆的身躯。若不是身上早早打上了王瑀的标签,轻狎辱慢怕是少不了的。今日看了肃杀的场景,不由心中俱是激灵灵一颤。果然越美的事物越是危险。
越来越多的毒物涌向树林,它们爬过的地方草木瞬间枯黄,大家全都屏气宁息,听着林中动静。
“啊!”“有蛇,有蛇!”“救命,救命!”……
第一声短暂的惊呼之后,凄厉的叫喊便此起彼伏。
王瑀的目光越发幽暗,眼底深处有风暴隐隐。撤回月奴背后的手,语气依旧清淡,“勿须再吹。”
月奴精巧的烟眉蹙起,但仍是依言放缓了曲调,正想收尾之时,“锵锵”,林中突然传来了刺耳的摩擦声,声声扣在月奴曲调衔接之处。
月奴顿时收势不住,胸中气血翻涌,“哇”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王瑀揽他入怀,细细打量他的脸色,“怎么样?”
月奴直直的撞进她的眼眸,捉住了她眉宇之间微不可及的一抹忧色。心中微一怔忪,旋又发狠,若不是她,怎会这般手足无力受人欺凌?
狠狠将王瑀一推,踉跄几步,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调息。
王瑀一直看着他服下一枚丹药,气息渐渐均匀,方招呼了黄三玄二为他护法,自己来到树林之前。
林中已悄无声息。
王瑀一声朗笑,“神威军靡下折冲都尉王瑀求见木达尔王女。”
林中数声冷笑,一把声音阴测测的说:“都尉既然来了,那就请吧。”
地二大力“呸”了一口,“落水犬还敢狂吠?姑奶奶会会你!”
王瑀依旧面带微笑, “地二,不得无礼,退下。”声音优雅有礼,毫无瑕疵,偏又带着贵族特有的三分不经意的傲慢,“眼下西风正妙,王女总在林中躲着,恐也未见安全。王瑀这有清冽美酒,愿与王女共饮一杯,可好?”
“火是你放的?”林中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女声。字字吐的极重,不自觉就流露出了上位者的威严。
王瑀笑着拧开一个酒囊,浓郁的酒香顿时扑人口鼻,慢慢将金黄的液体注入夏雨用剑随手削成的大木碗。未接木达尔的话,径自说道:“此酒名为‘醉他乡’,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王女归国无日,不如与我一醉解千愁。”
林中沉默片刻,“杀了你,本王照样能回家。”
“哈哈哈”,王瑀仰天长笑,笑得金缨颤动,泪光闪烁,半晌笑意方歇,语气之中就多了几分幽恨悲怆,“王女若是一路南行,这黄沙之下,全是累累白骨,几人能回家,几人能有家?若真能归国,王座之上可还是你的母亲,王座之下的可还是你的姐妹?”
木达尔的声音带了几分讥诮,“你说的天花乱坠,可是想要招降与我?”
王瑀不疾不徐,“王女当世豪杰,王瑀怎敢作此打算。”
“废话休说,要打便打,要杀便杀,你待如何?”
“瑀不忍见王女英雄末路,特来送上一份大礼。王女可敢现身一见?”
一阵沉默,然后就是重物坠地的声音,一阵哭天抢地的大叫,“王女不可,万万不可!”“天朝人奸诈,不能轻信哪!”……
“退下!”简短两字,沉稳有力。
木达尔走出树林时,就看到了坐在草地上,自斟自饮的王瑀。银袍素甲,依旧意态闲舒。看她出来,遥遥一举酒碗,“王女果然英雄,瑀已此酒敬你。”
木达尔止住了身后随从,大踏步走到王瑀面前,也学着她盘膝而坐,拎起酒囊,对口就灌。金黄的酒液流过她坚毅的下巴,流入熏黑的盔甲。她一气未歇,直如鲸吞,只把一袋饮尽,方将酒囊一扔,一抹嘴角,“果然好酒。”
王瑀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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