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妖》第33章

东华苦笑一声，莫非今日他竟然要死在这灵体手中么？
这边看好戏的众人脸上皆是一副哂笑的表情，原来堂堂的东华帝君没有了法术的时候，同凡间的贩夫走卒也没有什么两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天庭的所谓神仙奉若神明，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说的冠冕堂皇，什么妖物就是妖物，永远都改不了心狠手辣的本性。神仙算什么，神仙里难道就没有败类？五十笑百步而已。桃夭脸上挂着那抹笑容，昼夕却看的越来越心惊。
突然，东华身侧出现了青色的烟雾，那些叫嚣着想要靠近东华的灵体都被这青色烟雾阻隔开来。有几个冲上前去，居然都惨叫一声，化成了白雾。这边昼夕脸上一喜，莫非东华还有后招深藏不露？桃夭等众人脸上神色却是一僵，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经此一变，桃夭脸上的笑容终是退了去。她掐指一算，脸色一喜，青色人影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离哥哥！”桃夭喊道。
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迷茫，哪怕是昼夕，此刻也是全然不得解释。
青离微微一笑，看着面前千万年来依然笑得灿烂的女子，轻声道：“桃儿，我回来了。”
此话一出，除了昼夕，其他人脸上均是一松，昼夕却是更加绝望，以为来了个救兵，到头来还是敌人那一方的。
青离一弹指，那还在燃烧的檀香顷刻便灭了火，食指一勾，原先还身在鬼蜮的东华便回到了冥界地府。
众人脸色一白，不知此人究竟是来作甚的。
唯有桃夭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此刻看起来竟像个孩子：“离哥哥，我等了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醒了，也不枉费我这些日子下的苦工。”
青离长叹一声：“桃儿，你这又是何苦？当初，当初我就是为了避免你走上这条路你，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难道天命，真的不能改变么？”
桃夭扬起脸，看着面前的挺拔修长的男子，心中一阵激荡。多少年了，千万年前，他为了保住六界生灵，狠下心肠将她的记忆抹除，还将她的法力除去，将她扔到人间，化作原形修炼。而他自己，也是自断情根，力战妖魔重伤沉睡于无妄海中。
忘不了，那日他犀利决绝的话语。
忘不了，那日他狠下杀手的决断。
桃夭开口：“离哥哥，我也没想到，到后来还是走回了这条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知道，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记忆，我要你醒来，我要问你，为何，为何你舍不得这天下，却舍得了我？难道你没想过，没有法术护身的我，很可能到人间不过几刻便会遭遇不测？难道这天下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你不惜牺牲我，牺牲我们的感情来狠下杀手么？”
青离身子一僵，半晌，才喃喃回答道：“桃儿，从前的事你要怨便怨我，与天下无关，与他们无关，”他指了指周边的众人，“桃儿，答应我，放下吧，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桃夭的眼神变得迷茫，“回哪里去？这六界难道还有我的立足之地么？如今我成了妖神，放下这一切，难道你就会跟我在一起么？”
青离面色一白，低声道：“桃儿，不要紧的。只要你肯毁去一身的妖神之力，我答应你，从此你在无妄海底，我便在岸上守着你，千年万年，再不分开。”
桃夭哈哈大笑起来，狂风四起，她的水袖在风中呼呼作响，语气凄凉却决绝：“离哥哥，如今你还想要骗我么？毁去这一身的法力，守在无妄海底？无妄海是什么地方，那海底又是怎样的阴暗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是神，他们束缚着你的不过是水晶棺，我是妖，是造下这许多杀孽的妖！你以为他们会任由你护着我么？不，你也不会护着我的，都是骗人的骗人的！从前我傻得相信了你，如今我也不肯信你了。你只会看着他们将销魂钉钉进我的身体，看着他们用打神鞭剔去我一身的仙骨，看着他们将我元神焚烧，哈哈哈哈，怎么，不敢相信我全都想起来了吧？是啊，我原本是仙，却教你们打成了妖！！”忽而她的语气柔弱起来，“离哥哥，难道这六界，这天下，这帝君的位子真的是如此的吸引人，叫你们一个个丧心病狂地想要得到么？为何，为何我做这帝君不过短短几日，便已经觉得寂寞万分。深夜寒秋，难道你不会在月下，哀叹一声寂寥么？”
青离见她语气转弱，以为劝服有望，他怎会不心疼，以前那般的相待已叫他肝肠寸断，“桃儿乖，放下一切的杀孽，一切都还来得及。”
桃夭抬头低声道：“真的还来得及么？”脸上的表情像是无助的孩子扮可怜。
青离一阵心酸：“来得及的桃儿。”
桃夭问他：“离哥哥，我现在问你，若是，若是从前那般的选择再来一次，你还会那般地待我么？”
青离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
“告诉我，好不好？”桃夭已经语带哀求。
青离缓缓吐出那一个字，“会。”
只是一个字，却让桃夭受凌迟般地难受，“哈哈哈，”泪水流出眼眶，她几欲疯狂，“我早知道，早知道会是如此，竟然还对你存着一线的希望。离哥哥，青离大帝，你果然连骗都不愿意骗我。想让我放手是万万不能，我是妖神，有本事你就拿锁妖链来绑我，用轩辕剑来杀我，否则我要这六界天下一片血色，这干戈，不死不休！三日后，映日峰，拿出你的本事来吧。”说完已经不见人影。
众人正要行礼，青离却也是眨个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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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日峰。
清理苦苦劝阻对面峰尖上站立的那个人：“桃儿，放手吧。”
桃夭已经癫狂，冷语道：“青离，有本事就杀过来！”言罢，她已经拿着玄天冲了过来，青离不愿伤她，只是一味地避着。
桃夭却是恼怒至极，骂道：“青离，你再不出手，别怪我下手无情！”
青离仍旧只是躲避。
桃夭怒极，远遁，将玄天扔掉，青离面色一缓，哪知她居然拿出了伏羲琴，就要开始弹奏，青离一急，剑尖直指伏羲而去。
这一剑明明对准的是她怀里的伏羲琴，哪知桃夭居然在最后将伏羲琴转了个向，硬生生地将胸口对准了剑尖，想要收手已是不及。轩辕在她的胸口刺开了一朵血花，桃夭笑笑，双手握住轩辕往胸前一带，轩辕穿胸而过。鲜血溅了青离一身，他颤抖着扔掉剑柄，抱住那个渐渐倒下的身体。
“桃儿，”青离颤巍巍地喊着怀中女子的姓名，“你，你为何，你明知，明知我……
”
桃夭口中不停地泛出鲜血，她努力地扬起笑容，“离……离哥哥，我……我一直在想，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我死在了你的……你的剑下。那么，那么在你……在你心里，是不是……是不是我会比六界，比……比天下更重要了些。”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你桃儿，不要再说了。”青离猛地想起来，轩辕剑他并没有开封，“桃儿，你还有救。”
桃夭却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摇摇头，虚弱道：“没，没有用的……我，我已将……妖神之力散去……如今，如今只是个一千几百年道行的小妖。”
青离脸色一白，望着怀里的人儿，“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一定要这样惩罚我么！”
桃夭笑了笑，口中再度泛出鲜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躺在心爱的人怀里，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看向头顶上蓝澄澄的天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离哥哥，你看，如今我比天下重要了。
离哥哥，你永远都会记得我的，对吧。
离哥哥，再见了。
【关于某些事情的解释，我不打算写番外了】
桃夭并非被人占了身子，而是她原本是天庭的小仙，跟当时的东极青离大帝乃是恋人。因算出她命中有劫，将要成为妖神，青离抽了她的记忆，消去了她的法术。其他四位帝君将她的仙骨剔去，打落人间。青离伤痛，力战妖魔而亡，沉睡于无妄海。魂魄四散，一魂进了后来的东华帝君身体里，因而东华命中注定与桃夭相连。后来种种，不过是循了许久之前应该走的道路。
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皆为新。PS：撒花，完结了，俺写的好惨。点头，桃夭死了，表打我，总不能一女配二夫不是……顶着锅盖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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