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第26章


“七七,你这就不厚道了。”一上来,他便道破我的心事。
我尴尬极了,若能脸红的话,恐怕此时已红成番茄,“不好意思,鬼头大哥,我知道你申请高级鬼头失败的事,还没早点来安慰你。”
鬼头大哥一愣,“七七,这都是四年多以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那你不是说这事?”
他摇头,“我是说,你居然拿了鹤归来酒楼的半价贵宾卡,却从来没想到请我老吴去吃喝一顿。”
原来是这事,我的确早忘了。
鹤归来酒楼的门面很大,并排可开十二扇门,这排场不是其他酒楼可比的,当然法力上的价位也不弱,我和鬼头大哥在二楼找了空位坐下。
“唉……那高级鬼头的事,我也不指望了。”鬼头大哥仔细看着菜单,“你说咱们点个满汉全席成不?”
点当然可以点。
在地府,就算我们两个解决一桌菜,肚子也不会撑到。但……我琢磨了一下,最近我隐形用掉很多法力后,不知够不够来奢侈一顿的,是不是吃完了,就要在酒楼厨房洗碗?地府中可以洗碗抵债的吗?
在我细想的当口,鬼头大哥暴笑出来,“七七,你怎么还这么认真,这么老实?”他招来小二,点了简单的酒菜,“我是和你开玩笑来着。”
我无语,我是真的有点愧疚这四年老在明朝,差点都忘了鬼头大哥这个朋友,想补偿他,他倒来消遣我。
“最近有个大新闻。”鬼头大哥神秘地眨眨眼。
“什么新闻?”地府一如以往的井然有序,真没看出有什么事发生。
待酒菜上齐,吊足我胃口后,他才告诉我,“是关于小蒋的。”
鬼使小蒋?
“听说他犯了事,被上头罚了。”鬼头大哥并不知道席德是阎王,也不知道他其实早在娴淑婚礼上已经和阎王同桌吃喜酒。
他对于上头高官,有种敬畏心理。他觉得他们总是不升他级,一定是些严厉至极、狰狞至极、高傲至极的鬼官,而这些)畏)惧(网)全反应在他脸上了。
“我没听小倩说过这事。”小倩也算是地府的包打听了,近日碰面时,她并未提起。
“小倩那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他不屑地撇嘴,“这事是前天刚出的,我也是人脉广,才略知一二。”
我夹了口菜,确实唇齿留香,名不虚传。“他犯什么事了?”
“听说是帮越矩的鬼差掩饰什么的。”鬼头大哥也毫不示弱,一夹一大口菜。
越矩的鬼差?我吞咽不及,菜全卡在喉咙里,大声咳了起来。
鬼头大哥连忙用法术帮我疏通,“七七,鬼官就剩下吃喝这项还算人性的福利了,你别给咽死一次,让我们这个福利也取消了。”
这不是重点。
我喝了口酒,顺顺喉咙,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知道是哪个鬼官越矩?”
鬼头大哥一愣,“对哦,我都忘了,小蒋不是掌管你们那块的鬼使吗?”
我都快冒虚汗了,“是啊,你知道吗?”
“不晓得。”鬼头大哥摇头,“不会是小倩那丫头吧,她胆子忒大。”
肯定不是,小倩直嚷着下回要到未来去,自然不会再留恋那做了两个孩子的爹的书生了。
我心中也清楚十有八九便是指我,便不再心存侥幸,“鬼使小蒋受什么罚了?”
“收去四百年的法力,并在手腕上套上了警示环。”鬼头大哥满脸羡慕,“我都不知道原来小蒋在地府都混了那么多年了。四百年啊,打个比方,就是不用你们鬼差定魂,也不用鬼吏收魂,单用这法力就可以直接在瞬间收去两三百年的魂魄。”
我可没有四百年,现在吃完这一顿,不知道四年的法力还有没有。“什么是警示环?”
“就是套在右手上的法器。”他犹豫了一下,“这是叫法器吧,下次若再犯条规,就会立刻惩戒,直至表现良好,取下警示环为止。”
我看向我的右手,想像那环的样子,不知是怎么个惩罚法。“那小蒋还在我们那块做鬼使吗?”
“还在,等任期到了再行调任。”
小蒋早就知道我越矩,还为我掩饰,为什么呢?
正这么想着,两位不知是什么职位的鬼官出现在我们桌旁,“鬼差聂七七,阎王有请,跟着走一趟吧。”
鬼头大哥一口菜没下肚,差点也给咽到,眼神在我和鬼官身上转了几转。
他心思转的极快,“不会吧,七七,你就是那越矩的鬼差?”
我只能对他苦笑。
可不就是我……
××××
从小,我就是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就是过马路,也从来是走横道线的。对于犯法的事,我没经验,也没被抓包的经验,更没有被抓包后狡辩的经验,))(网)于是我一一都认了。
“你一直和名为苏毓的明朝人联系?”席德坐在红木桌子后问我,此时他是阎王,我是鬼差。
我点头。
“你教他医术,教他现代行商之道?”
我点头。
“你还多次隐身助他,并让他发现了你定魂的工作?”
我点头。
“几年前,第一次见你的那个舞会上,我就发现你对明朝的人和事有不同寻常的牵挂,我曾警告过你,你却没有听。”
我点头。若是苏毓在这,说不定能辩上几句,我无奈于自己的坦诚。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抬头问他,“小蒋为何帮我隐瞒?”
这事我不明白,虽说若不是他的隐瞒,我不会和苏毓有九年多相处,但也是他的隐瞒,让事情至不可收拾后才被揭发,我想知道缘由。
席德没料到我不问自己,却问起小蒋,“他是感情用事,他……也曾爱上他不能爱的人,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
原来有那么多人耗费几百年时间来缅怀失去的感情,小蒋是,席德又何尝不是?
“小蒋,”我纠结在这个上,“爱上的人后来投胎去了吗?”
席德脸色变黯淡,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平复了,“他爱上的那个,在天府。”
天府,从没想到小蒋和那里会有牵扯。
“我会得到什么惩罚?”做好心理建设后,我问道。
“你的惩罚已在你手腕上了。”他看向我右手。
我低头,终于知道警示环长什么样子,像白色的玉石,通体晶莹。
“你若再和苏毓说话,出言告诫,透露不该透露的信息,警示环就会变红,并让你痛彻心肺”席德看向我的眼神流露出同情,“不要做傻事,熬个几年,环便会自动消失。”
“就这个惩罚?”我的法力不收回吗?
“尚有半年才到工作调动之日,我想跟你打个赌,”他站起身来到我身旁,“在那日,你只能在午时过后才能递交申请,如果你运气好,还是申请到的话,我就让你这五年呆在苏毓身边,如果你运气不好,错过了这五年,就等下次工作调动之日,再提交申请吧。”
这惩罚似乎比我预想的小得多,我以为我会被直接扔到其他空间,永世无法见到苏毓。
“谢谢。”我知道是席德已放了我一马。
“你可以走了。”
出门之际,我回头问他,“席德,你那九百年前的新娘,你可曾忍不住去见过她?”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轮回道上,任何一个她出现的地方。
生平没害过相思,我想知道相思是否真如斯苦涩,因为我和苏毓可能有五年分离。
“没有,一次也没有。”
皇位之争
自地府回来,我一直在意右手上的警示环,兴许是还未领教它的利害,在心中越想越害怕。倘若真被它罚过,没准我也就不会如此惴惴不安。该不该去问一下小蒋?难不成因为这个手环,我就再也不和苏毓说话了?
一个多月了,我一直没把盆栽放到东面,怕苏毓若开口唤我、问我时,只能留给他一片静默,我想着也很无措。
苏毓就诊后回到四合院,一进院,他的眼神就习惯性扫过院落中西面的盆栽,神色看着有些低落。
他回房后将手上包袱卸下,把一个个小酒壶从中取出,逐一排列在床脚下。
听闻他只收美酒后,宫中的赏赐也从单纯的银两变为一坛坛美酒,怕他拿不下,于是那小酒壶做的既小又精致,渐渐发展为玉石的小件,可贴身收藏。
我见过那玉石的小酒壶,不是上等好玉,贵在雕工细腻,苏毓将它贴身带着,偶尔也拿出来盯着发呆。
将酒壶收拾妥贴后,他转头再出了院门。
我悄悄随苏毓就诊过几次,知道高院判因药方的事被太子训斥过,但他位高权重,毕竟从靖难之役前就跟着朱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子不敢动他。他凭着这点,继续霸着院使的位子压制声名如日中天的苏毓,让他在太医院中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这样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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