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与祝融》第187章


鄢祝融虽数回眼见耳听,但他却选择不道破她的掩耳盗铃。不是他不好奇,也不是他不在意,只是相对皇后的喜怒无常,他实在无暇顾及更多。
孩子六个月的时候,鄢祝融感觉他有些承受不住的焦头烂额,皇后不是突然半夜哭着害怕孩子不健康,就是惶恐她会遇到难产。对她各种杞人忧天的担忧,他真的心烦意乱。 
但皇后心情愉悦、思维冷静的时候,又会抱着他言辞恳切的道歉,跟他说这是种紊乱的现象,会出现在有些孕妇身上,不幸她被挑中。
鄢祝融看着怀里脸色微白的女人又成了那个温柔无惧的皇后。虽心中迷惑不去,但他隐隐也有些明白。她亲着他还在耳语,说她需要他,请他理解并忍耐她,相信她很快就好。
鄢祝融听着这样柔软酥心的话,那点刚冒头的不耐烦旋即就被浇灭下去。
他心里从此愈发正视这个特别的状况,叫来太医细问。几个太医的回答均有所保留,但间接都承认了皇后所言的个别存在。
虽然皇帝于未来父亲的职责扮演,很是尽心体贴。
溶月却自知关键还的靠她自己,她强迫自己调整心态,把她所知的乐观都用到对抗低落的情绪。她加大了活动量,这让她体力提升的同时,手脚保持灵活。她暗自演习生产的情景,力图把各种情况都预想到,做好力所能及的准备。
音乐让人愉悦,在匮乏单一的现实中,溶月的自吟自唱很快就显出疲倦,她不得已叫来宫中乐师奏曲,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看皇后心情日渐稳定,对整日的弹唱,鄢祝融到也乐见其成。
十一月中旬,离京两月的明亲王踏雪面圣。行过君臣之礼,憔悴不少的他向皇帝详细报告了西北诸事。
朝事谈毕,鄢祝融跟他说起了家事;“你女儿在宫里呆了半个月,只认皇后,后来皇姐进宫,把她抱了回去。你过两日,再去接她回府。”
削瘦不少的明亲王点头应好。
“皇后说念慧性子孤僻,她担心这会影响她以后与人交流,她说什么如果孩子过了四岁还不多说话,怕是孤独症。”
鄢祝融顿顿,瞥眼神色紧张起来的弟弟,斟酌道:“朕问了太医,他们却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但皇后博览群书,未必是耸人听闻。她上个月,一直查书琢磨应对之法。是朕看她冥思苦想的辛苦,就让她生完了再写。”
明亲王潜伏心中许久的害怕,此时被躲无可躲的剥了出来,他忍不住颤声低问;“何谓孤独症?”
“朕也不甚明白,皇后大意是说,天性忧郁自闭,此症成因复杂,念慧怕是怀在胎中,受了刺激所致。”
明亲王听得脸色刷白,他哆哆嘴,没有发出声音。
鄢祝融看的于心不忍,安慰道:“皇后说了,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她变好,朕已答应她,生下孩子就接她进宫,她要带在身边悉心治疗。”
心压巨石,明亲王抿唇不语。
“你也别太担心!”
鄢祝融看他一眼,叹道:“朕看,念慧虽然不理别人,到是和皇后很投缘,再说,这也是你王妃的遗愿。”
明亲王紧握着双手,垂下了头。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鄢祝融沉吟道:“如今西北形势大好,单于各部如愿分裂。你府上那侧妃,既她父已亡,你若不想见到她,可让她归家而去。”
明亲王眼中一片冰凉涩然,声音更是轻飘飘的起晃;“她身体孱弱,我看未必能经得起千里跋涉。”
鄢祝融眉头微蹙,顿了顿,他转题道:“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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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
☆、第156章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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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风烈,溶月的活动范围受限室内,眼看临盆在即,她反复的惴惴不安与日俱增。只她现在学会了控制,多把忧虑搁于心中、斟酌着思量着自我消化。
然日有所思,夜便有所梦。
冬至那夜冷的出奇,溶月抱着皇帝早睡。夜半时分,她被一场捧腹流血的梦魇惊醒,鄢祝融眠浅,闻声醒来,他看到皇后半蜷着身子,呆滞有恙。
他心大惊,害怕她要早产。
溶月听他急问带着颤音,再看他紧张的脸色,她脑中不由想起一句浑语,大意是说男人骨子里,个个孱弱如婴。
这调侃之想让溶月微微心释,她忍着心慌,声色和缓的安抚他,没事没事。
听她此说,这才放心的鄢祝融搂着她很快就寐进黑沉。溶月却再睡不着,梦境里的残片在她心里如影随形、来回闪现。
翌日早膳,鄢祝融发现皇后的魂不守舍,他出言相询,溶月几经犹豫,到底没有说出只字片语。
送走早朝的皇帝,溶月踱步思量,她也知自己风声鹤唳的敏感。但论是如何安慰,面临医疗堪忧的生产关卡,到底引人悚然。
但凡能稍稍降低危险,换个平安顺利,她都愿努力。草木皆兵的思前想后,溶月让半春叫来桂嬷嬷,她问她后宫动向。
听明皇后所问,桂嬷嬷目光立亮,她谨慎且答的事无巨细,就连玉昭仪和万春见过几次面都说的一清二楚。
溶月听着不说话,她只面显端凝。
午膳过后,溶月拉着皇帝消食,心受撺掇,话有冒失,但她还是喃喃对他讲了出来;“皇上,要不我去别院生产、好不好?”
鄢祝融脚步一顿,惊讶的目光飞速扫过皇后浑圆的腹部,他语带不解;
“何来此话?”
“只是感觉不安,皇上知我怕疼还晕血……我想呆在比较熟悉的地方。”
听皇后如此一说,鄢祝融松了口气,但他转念心里又有些不得味。
他沉吟片息,放轻了声音看着她笑慰:“无甚大碍,太医稳婆朕都安排好了,你只管放下心即可。”
溶月郁结,她不知是该怪皇帝的迟钝不能领悟,还是要怨自己词不达意的语焉不详。
垂眸想了想,她鼓足勇气给皇帝讲起了故事。溶月不作停顿,用破釜之力,绘声绘色把奇闻轶事讲述的跌宕起伏。
鄢祝融听得脸色渐沉,他勉强听到终了,借故去了前殿。溶月起身送他,她站在门口凝望皇帝的背影直至变小变淡的消失不见。
一旁的半春看眼主子若有所思的神情,安静退了出去。过了半晌,侯在次间的她听到皇后唤她的声音。
溶月在西暖阁看产床,宫娥来报,皇上来了。
听到通禀,溶月诧讶,她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皇帝就去而复返。她碎步走回东暖阁,鄢祝融正躺在窗边交椅上闭目养神。
不确定他是睡着还是醒着,溶月放轻脚步。鄢祝融却在黑暗中清晰辨出她裙裾细微的窸窣声。
她刚走近,他就低低问:“不是说要去别院么,怎么又去安置产房了?”
这话揶揄太过,溶月挑挑眉,她止步回答:“皇上不知,想把孩子平安健康带来世间的心情,一份惊喜,九份惶惧。”
皇后的声音越听越弱下去,鄢祝融存疑睁眼,他看到皇后坐在了对面的远处,其实目距不过一丈,只是他们早习惯了总是坐在没有距离的身旁。
看到皇后不像是在高兴,鄢祝融立刻意识到,他适才那种变味了的漫不经心可能伤害了皇后的敏感。他坐不住了,人卡在窘迫中,拿不定主意如何让她过来,还是自己走过去?
溶月对他流露的焦躁视若无睹,她拿起本医书,摸着肚子读起了辨识穴位的方法。
遇到这样的皇后,鄢祝融顿时头昏脑胀,像是平素条理清楚的脑袋遭到打击,变成了一团乱麻。顿了几顿,他到底讪讪然的选择了主动开腔;
“朕刚才见了几个孩子,崔妃把老二养的娇气又霸道。”
听到皇帝带了三分小心的声音,溶月抬眼瞥瞥他,笑晏晏的问:“三岁多的孩子不娇气,谁更有资格娇气?”
鄢祝融哑然,皇后这话看似无可挑剔,他却知她在表达避重就轻的不耐。
他抿唇凝语。
皇后的念书声在诡异的气氛中又突兀响了起来,鄢祝融忍耐听了少顷,呼气扬声道:“朕想着,那几个孩子还是由皇后来启蒙。”
溶月再轻视不了,她这次放下了书,脸上的笑容随即收敛不见,一双异常严肃而平静的眼睛直直看住皇帝;“这个问题,之前就和皇上探讨过。母子情乃天性,我再好,也取代不了她们的生母。”
鄢祝融垂眸,他错开皇后平行射来的冷光,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朕是看皇后把桢佑教的很好。”
溶月收回视线,语气淡道:“我见桢佑时,他母亲只是副画。单纯这点,他就与别人不同。再说当初,我和皇上虽有夫妻之名,实际却形同陌路。”
她起身给自己倒水;“那时皇上留话,让皇后照顾他,我就当是任务,好比奉命出征的士兵、听命守夜的宫女,不过是职责所在的墨守陈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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