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记》第517章

《度人经》响起，幽魂在山谷中哀嚎，仿佛地狱之中在这一瞬间被强行打开，杀戮子的身体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包裹，火焰非红非蓝，然是白色的磷骨火……
火焰熄灭，山谷中恢复了平静，两三根烧剩下残酷随意的留在了池塘边，兴许过个几年就会被腐蚀干净，哪怕杀戮子生前是圣人，也被无为子度了个干净，剩下的残骨经不住腐蚀。
此刻，无为子左手的手心多了一个黑色如浓墨的“魔”字，浓的连水无化不开，更像是血。
无为子平摊双手，左右有魔，右手手心是白色的仙字。三教仙魔人三字已得到两字。只差人教的最后人之一字。
“这个时候还没来，看来是该去会会人教新的天才了，不知道会是同辈中的哪一个，或者是上一代的天才弟子，趁着这个大世想出来折腾一番，不管怎样，终究不如我！”
无为子将横躺在地上的玄铁重剑拾了起来，这把剑本来连杀戮子都无法完全驾驭，打了他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反抗。
看到手中玄铁剑的反应。无为子笑了笑，说道：“你到识相！”
背起玄铁重剑，无为子的身影在逐渐黯淡的山谷中消失，想要是去了人教……
天州的将要到来。禁仙之地的黎明将近，天上没有月亮和星辰，整座槐树林子黑得不成模样。
在这片亡者之地的深处，有一棵参天大槐树，槐树看不见有多高，站在树下，只有一盏灯笼挂在生出的树枝上，透着昏黄的光，里面的烛火将尽，本就不亮堂的火光摇曳得愈发厉害。
树下。石桌旁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是姬仙儿，男的的自然是秦云不认识的中年书生。
姬仙儿还未从《道经》之中回过神来，《道经》不同于《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没有后篇的生杀秘术，只有对于大道的领悟，然而，这种领悟格外珍贵。中年书生答应她一夜的时间，眼看灯笼里的残烛将灭，她岂肯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
秦云在地上盘膝坐了整整一夜。一夜的时间，地上多出了三行字，每一行都一样，写着“入夜山林鸟忌深”七个字，不同的是。他的每一次用梼杌剑刻画出来的字都不同。
中年书生一共抬头看了他四次，因为他写了四行字。眼看黎明将近。盘坐在地上的秦云却是迟迟不动，浑然没有在意外界的变化，若天亮，他就失去了传承的资格。
姬仙儿手中的道经翻到了最后一夜，虽然未曾全部领悟，但她已将道经记在了心里，今后可以慢慢修炼。
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的灯笼，此刻的烛光微弱，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明亮，眼看就要熄灭。
姬仙儿心中有些焦躁，不免看着还盘坐在地上无动于衷的秦云，只有一夜的时间她是知道的，可一夜的之间仅写出来四行字，再怎么看也不像得到了中年书生修为传承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来禁仙之地都是为了道果，但你们可知，这个地方为何会有道果的存在，道果的消息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黎明将近，中年书生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没什么心情读书，就自说自话的谈了起来。
“所谓禁仙之地，实则是我人族与仙族大战战败之后的唯一一块净土，这里有我太古人族各大派系的设置的通天阵法，所有仙族进入禁仙之地都会被抹杀。”
挺闲而听到这话，唯之一愣，瞬间感觉一股冰凉之意从头灌到了脚，恐惧弥漫了她的心神，差点毁了他修行千年以来的道心。看到姬仙儿的模样，中年书生笑了，笑的很高兴。
“你也不用害怕，看你身上的血脉，应该是姬水一脉和姜水一脉的后裔吧，但姬水一脉的血多一些，看来你们两个大族在后世应该是通婚了，你身上姬水一脉的血较多，应该是姓姬吧。”
姬仙儿一愣，没想到禁仙之地中的人居然会知道姬家，不由点了点头。她从家族典籍中了解到，姬家在太古时代的确住在姬水一代，家族姓氏也是由此而来。
在后世，为了保住传承，两个大族之间通婚也是常事，她的祖母就是姜家的女子。
“你们虽然是太古大族，但当时仙凡大战失败后，你们还未来得及撤离到此地，如今说起来，也幸亏你们没有进来，不然姬水一族也不可能存在至今。可惜的是，你们血脉虽然保住了，但也放弃了自己原来的传承，修了仙族的功法，不仅是你们，外界所有的人族都修了仙族功法，我也不怪你们，为了保住传承，断了传承也并非不能理解的事情。”
姬仙儿惊讶之余，不免感到有些悲伤，东州五族一直自称自己是太古遗族，但终究失去了传承，只遗留下来血脉罢了。这是仙凡大战之后。人族战败付出的代价。
“禁仙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变成一片死地，难道……是仙族！”
这是姬仙儿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太古人族有后手，仙族自然也有后手。
中年书生的神色有些僵硬，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进入禁仙之地后，所有的太古族人都留下了繁衍下去的手段，或许等到百万年乃至千万年后，我人族能够出现一位绝世天才，带领着族人一起杀出这里。重新回到八州大地上。”
“可是，谁能想到，在我族中，竟然有仙族埋下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随着少数的人族一起退入了禁仙之地，并在关键时候损坏了禁仙之地的部分大阵，这才让仙族有机可趁，断了我人族的传承。可恨……一个个族人陨落，没有元气，没了食物，族人只能食人肉，可如此，那些仙族还不放过人族，他们想要彻底覆灭人族。所以下了一个能让食人者渐渐演化成饕餮的诅咒，饕餮凶兽不死，人族便成了这副模样。”
中年书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指了指插在秦云身旁的青铜古剑，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曾有一个儿子，从小顽劣不堪，教之不改，但毕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仙族设计。将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之魂注入到我儿体内，使其拥有凶兽的魂，我太古人族的肉身，仙凡共存，杀戮我无数族人。无奈之下，为了我的族人。我只能将它斩杀。”
“仙族之人果然可恶，让父亲杀儿子，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姬仙儿气愤不过，额头上两条柳眉倒竖，手掌砰的一声打在石桌上，石桌四分五裂，头顶上的灯笼瞬间熄灭。
“糟糕！”姬仙儿知道自己坏事了，周围的黑夜在灯笼熄灭后逐渐变淡，天光微亮。
“枯叶蝉鸣力不足……入夜山林鸟忌深。”
天光微亮，姬仙儿终于看见秦云的身影，痴痴的坐在地上，口中还在诵念着地上的两句诗。
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行，这是第五行，就在秦云的身前，梼杌剑平放在他的膝盖上。
站起身来，秦云转过了身子，朝石桌旁深深的一拜，看来秦云悟透了中年书生的题目。
“不知道先生会传给秦云什么功法。”姬仙儿也为秦云高兴的笑了出来，看向石桌旁的，差点没惊呼出来，石桌旁边哪里有什么中年书生，只有一具枯骨，枯骨上带着一顶帝冠。
帝冠并不奢华，由青铜打造而成，连宝石也未能镶嵌一颗。但帝冠上流露出来的气息让人感觉以霸道仁和，两人知晓，此冠来历非凡。
“原来这一夜都是梦，难怪先生会只给我们一夜的时间，不是他不肯多给，而是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只有在夜间阴煞之气最重的时候，他的魂才能重聚。残留了千万年，只为能够找到传承，或许他认为这样做，人族还有希望。秦云，你说八州上真有什么仙族么？”
“有的，凡是进入禁仙之地被凶兽击杀的，都是仙族的人，禁仙之地不会允许一个仙族进入，这是太古人族留下的手段，即使他们灭族了，留下的凶兽也会遵守下去，直到这里所有的凶兽也都灭绝，显然，这种情况不知要到多少万年之后，恐怕我是看不到了。”
秦云走到骷髅旁边，将他顶上的帝冠取下，带在自己的头顶上，长发一丝不苟的盘起，显得极为庄重，“师父将他的意志传给了我，也将王位传给我了，从此以后我就是太古人族的帝皇，驱除八州之上的仙族就是我的责任！”
从他得到中年书生的传承开始，他便成为了太古人族的帝皇，虽然太古人族已灭，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但八州之上的仙族还在，太古人族的后裔还被仙族奴役，太古人族的愿望未成。
姬仙儿看着秦云头顶古朴的帝冠，让他身上多了一层霸气，心中欢喜，却又生出疑问，道：“先生究竟是何身份，难道是太古人族的帝皇，却不知是哪一位帝皇？”
“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想来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