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记(花雨短篇小说集之三)》第17章


而他却笑着抵住她的额头,“不用出去了,明天我给你买部手机。”
十几天,他们都未曾出过大门。
“还要去买食物啊,冰箱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她笑着提醒,将他的话当作对自己的宠溺。
“嗯,我去买。”
次日,阮霁果然依言去买手机。出门前还抵着她的额头让她等他回家。
回家?她笑,这样也许就是幸福吧。
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暖洋洋的,推开窗,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槐花的香气。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原来,好心情是可以渲染这份景色的啊。
她不知不觉地轻笑,徜徉在这和风暖阳之中。
倚着门,看着路的尽头,像一个盼着丈夫归来的妇人,满脸的期待。
他们会结婚吗?彼此相爱的两人没有理由不结合的。
她边走边沉思着,不知不觉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原本只是想在家门口迎接阮霁回来,不想她期盼的心是如此迫切,让她不由自主地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一幢红墙绿瓦的小洋楼附近,那是她曾经住了许久的二姨家。她没有进去,只是远远地躲在楼对面的绿化林中,看二楼窗户里人影绰约。 
第四十九章
或许,她对这里还有些眷念,毕竟这里承载了少女时代美好的回忆。 或许,二姨当时的做法是对的,她若不离开,那份思念又怎么会变得如此真实而赤裸呢。
还是与霁一块儿回去吧。自己这样突兀地出现,没准会吓坏二位老人呢。
她笑着正欲离开,忽然被对面那扇门内相拥而立的身影吓了一跳,开门的那对人,男的是含情脉脉的阮霁,女的是巧笑倩兮的杭青青,他们双手交握,一步一步朝门外走来。
此刻,她宁愿她视而不见,她宁愿她没来过,她宁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想回避,可脚步却不知不觉地跟随着他们。
阮霁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是爱她的,不是吗?
他们不是已有了一辈子的承诺吗?
泫然欲泣地眸子紧紧锁住那对男女,亦步亦趋地紧跟随他们,直到对方有所惊觉地回头,才故作坚强露出一个带泪的笑。
“小云。”杭青青首先发现她的不对劲,拉住她的手一个劲儿地询问,“你怎么了?这些天你为什么都不回去啊?爸妈都想你了。”
她已经开始登堂入室叫二姨为妈了吗?阮云脸色苍白地挣开她的手,一双哀怨的眸子死死地咬住阮霁俊逸的脸庞,不说话,只是紧咬着唇瓣,无声地恸哭。直到到阮霁不解地询问她:“小云,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一脸地不解,仿佛变了一个似的,将之前的恩恩爱爱与海誓山盟都抛诸脑后。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欺骗,伤害,痛苦……原来,她不远千里而来是为了再一次地遭遇这些不幸。
她笑,眼泪飞灭。
“你,对她做了什么?”杭青青脸色骤变,不敢猜测她哭泣的原因。
“我做过什么?”他一脸不解,一种陌生感爬上眉梢,他的辩解很直接,“我什么也没做。”
“那她为什么每次见你都这副模样?”好像阮霁亏欠了她一样。
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做了恋人该做的一切而已。原来一切都是欺骗,哭着跑开,跑回熟悉的房间,一头倒进被褥中,伤心欲绝。
她有错吗?她只深爱着他罢了,可这种爱为什么要演变成一种欺骗。
是夜,她又开始做梦,梦中那个人的模样开始变得清晰,那是阮霁一张悲恸的脸,他声音凄厉而痛苦,你终于如愿了吧。
你终于如愿了吧?她越来越糊涂,这种梦为什么一直缠绕着自己。
阮霁在傍晚时回来了,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静静地坐在她的床前,十分爱怜地看着她娇美的睡颜,情深意浓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她躺在被窝里,面如纸白,假寐着闭眼,不愿面对悲惨的现实。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怜爱地捏住她小巧的鼻头轻轻呼唤,似乎知道她并未熟睡。 
第五十章
阮云被迫地睁开眼,眼眶红通通地盈满水雾。
“怎么了?”他问,好像真的忘了下午的一切。
一阵没由来的惊心紧紧将她包围,她瑟缩了一下,避开他手指的触摸。有可能吗?面前的这个阮霁与之前的阮霁,有可能是两个人吗?
“你是谁?”她胆怯地问。一个对她痛爱有加百般呵护的阮霁,一个仅余兄妹之情的阮霁,哪个才是她想要的?哪个才是真的?
男子的脸微变,貌似不解地叫她:“小云?”
“很亲切,我也希望你真的是阮霁。”
头痛得快裂开了。之前那个与杭青青在一起的阮霁不是记忆中的阮霁,做事有始有终,原则性强,绝对不是假的。而面前这位,对她百般爱护,是她憧憬中的阮霁,可是却如镜花水月般让人捉摸不透。
“你不是。”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爱你!”他忽然笑了,眼瞳中流光乍现。
“你是谁?”
“我爱你!”
他答非所问,搂住她柔软的腰肢,贴近。阮云既不挣扎也不回应,只是用一双冷漠的眼看他,那目光冰冷得几乎要戳穿他伪装的面具。
“好吧。”他耸耸肩,放开她,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玻璃,指着院落里那株挂满白花的槐树,笑道,“那便是我。”
然后摇身一晃,身体边缘开始变得透明,簇簇五光十色的槐花自透明处扩散浸透,慢慢将其包围,他再轻轻一抖身,槐花散去后便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你!”她惊叫,记忆底的影像忽然重叠,“你是木哥哥。”
怎么可能呢?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十几年前,那时的他年轻,总是笑着搂起她,给她唱着动听的歌谣,而面前的人简直与十几年前一模一样,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那时他说他是精灵,她还不信,可现在——十二年后的她却信了。
“对,我就是你的木哥哥。”他笑容依然灿烂,眼底是无限的柔情。
忽然一阵轻细令人无限遐思的音韵自他嗓间溢出,那是首童年的歌谣。
槐花儿香,香满地,水车儿转,转悠悠,白云和蓝天,青青绿草地……
她差不多全忘了,可是木辛却一字不漏地唱了出来。
“是你召唤我来的。”他嘻嘻地笑着,淡淡的瞳中流泻着丝丝情意,“是你潜意识里希望有个人能疼你,爱你,是你希望排除一切阻挠将爱情进行到底。”
他的声音暖洋洋的,透着深深的爱意,可是,她却害怕得发抖。
她七岁的时候曾对着庭院里的这株槐树发誓,要让那个总是嘲笑她的小单好看。那时,她并不知怎样做才是算让他“好看”。直到有一天,小单爬到槐树上捉夏蝉,莫名其妙地从树上跌下来,再也无法清醒。
她看在眼里,没有害怕,只觉得心中畅快,好像真的报复了他一般。 
第五十一章
她十二岁时已经调皮得让父母头痛,那对总是忙于工作的夫妻,难得某日发现独女确实需要严加管教,于是他们开始限制她的自由。她赌气似的许愿,希望爸妈再也管不到她。
不小心对着槐树说出来,次日,便传来父母出车祸的噩耗。
如果木辛真的是由她的情绪召唤而来的,是否也意味着接下来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呢?
而她,根本不记得是否在槐树下胡言乱语过什么了。
“木哥哥。”他变身时的诡异远远抵不过心中那个小小的认知使她来得害怕,“你为什么会出现?你只是代替霁哥哥来爱我的,是吗?”
他但笑不语,那张脸除了笑几乎没有其他的表情。
“木哥哥,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她就知道他的出现必定会有人遭殃。
“我不代替任何人,我便是我。”
他的话隐含着深一层的意义,轻轻捧起阮云苍白的小脸,“我只做令你高兴的事。”
“如果有人伤了,我必定不会高兴。”挣开木辛的怀抱,全身散发着拒绝的冰冷,“我累了。”
阮霁,她心痛地想,这一切只不过是那个精灵的一场恶作剧,她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拥有阮霁,他只属于杭青青。
为什么他不能够爱她?难道真的是因为世俗的舆论吗?或者说是亲情血脉的阻挠。
是杭青青抢走了表哥,虽然明知不该讨厌,不能讨厌,但是,那个女人是真真正正地将表哥带离了她的生活。
昏昏沉沉地睡去,在梦中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呼救,她害怕得发抖。梦中那张男人的脸忽然又变成木辛的,他诡异地笑着:你终于如愿了吧。
什么?什么如愿了?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已是日上三竿的正午,太阳透过玻璃照在床上,花白花白的。而她却一身冷汗。
有人在按门铃,一声紧接着一声。她想,或许是隔壁家的,这么长时间不住人的房子,别人怎么会知道里面住了人呢?
结果按门铃的人放弃地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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